後來她爹攢好一段日子的錢,娶了個妾,這妾沒多久就懷孕了,但生得還是個女兒。


    沒錢又沒留後,半夏的爹養不起,就把閨女賣了,準備再娶下一個妾。


    半夏覺得自己倒沒吃什麽大苦頭,因為家裏都是女兒,但從小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沒落著好就是了。


    “你說得對,我也要找一個我喜歡的相公,還有……我以後的男人,可不能非要兒子。”半夏不夠聰明,所以想不出來,為什麽非要要兒子。


    明明也有入贅的男子不是麽,那生的孩子不是也跟著女兒姓麽?


    阿福見半夏情緒有點低落,想起她家的情況,也揉揉她的頭:“別瞎想了,蒸鍋裏給你留了杏仁酥。”


    “哇!阿福姐,太好了!”半夏瞬間滿血複活,蹦跳起身,去吃杏仁酥去了,跑到一半不忘回頭吆喝,“忍冬你快成親,我的小金庫還能給你拿份子錢呢!”


    忍冬捂臉笑:“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吃罷。”


    半夏這皮猴子離開,阿福才繼續跟忍冬說正事。


    這兩邊都同意,又都是自家人,事情就得早點定下來。古代的婚禮麻煩,就算是小戶人家,那也是要什麽生辰八字,還有各種講究。


    兩人正說著,那邊鄭宛卻親自帶著大郎一同過來了,賀荊山緊隨其後。


    忍冬跟阿福說話的時候,神色如常,這會瞧見大郎卻害羞似的微微後退。


    鄭宛見她這個模樣,心中反而高興,這樣姑娘才是真心中意自己大郎呢,她就怕是因為阿福的原因,所以忍冬才願意嫁給大郎。


    若是這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可難熬了。


    今天真是喜慶。


    都是一家人,忍冬娘家那邊不作數,一家人商量起事來也好說,省去許多不必要的禮節。


    “好閨女,你嫁過來,以後我就把你當親閨女看,保證不會再叫你吃苦。”鄭宛這麽說的時候,情不自禁眼含淚花看向賀荊山和阿福,“大郎,這都得多謝你大哥大嫂,我們家如今才有好日子。”


    賀荊山見鄭宛竟然要給他們二人行禮,眼眸一凜,立馬伸手阻攔,沉聲喊道,“幹娘,你這是幹什麽。”


    賀獵戶於他,其實有救命之恩,他決不能受這一禮。


    當年他還小,跟著遠房叔父流放至寧古塔的礦山,叔父雖然嘴裏沒說,但是叔父親眼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代替他死了,心裏豈會好受?


    熬了幾年,叔父抑鬱成疾感染風寒,就去了。


    寧古塔是一個活人都難以生活下去的地方,那些士兵以為他一個人也難以活下去,把他趕到了屍體的亂葬崗。


    他守著叔父的屍體兩天,賀忠終於找來了。


    帶來的,還有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和賀忠一路逃亡,躲避追殺,兩人不幸失散,他受傷昏死在溪邊,最後被賀獵戶撿了回去,當作養子。


    那年寧古塔亂,流民成患,他的到來也變得順理成章最後成功有了賀家的身份,等賀忠找到他時,他的身份都已經安定好了,傷勢也恢複的完全,就此在邙山村暫定了下來。


    若是沒有賀獵戶,也許年幼的他已經死在那個渾渾噩噩陰詭血腥的秋日裏。


    賀家於他有恩,賀獵戶沒出事的時候,鄭宛待他也如待親子一般。


    阿福也被幹娘這突如其來的行禮驚住,趕忙和賀荊山一起去扶:“幹娘這是做什麽,都是一家人。”


    鄭宛起身,滿麵複雜,又喜笑顏開:“是,今天是好日子,不能掃興。”


    阿福鬆口氣,要是幹娘今天給她行個禮,她還不得折壽啊?


    “好孩子們,那這事就這麽定下,忍冬,別的女娃該有的,嬸子都不會虧待你。”鄭宛抹了抹眼角滲出的一點淚。


    “多謝嬸子,嬸子,我也會好好孝敬您的。”忍冬其實有時候不明白,人與人的差別,怎麽可以那麽大。


    便是從前未有這樁婚事,這嬸子都待她比自己親生娘待她還要好。


    但她知道,現在自己很幸福。


    大郎心如鼓擂,表麵上卻很平靜,生怕被忍冬看出一點不穩重。


    事情就這麽定下,阿福美滋滋扯著自家賀荊山回住處。


    “就那麽高興?”賀荊山見她都快拉著自己跑起來,拽著她扯回自己懷裏。


    阿福臉蛋紅撲撲的,一點不反抗被他拽懷裏,仰頭說,“紅娘的快樂,你怎麽會懂!”


    “紅娘的快樂我不懂,阿福的快樂我懂。”男人倏然彎身把她抱起。


    阿福驚呼一聲,趕緊抱緊他的脖子,羅裙下的一雙小腳晃了晃。


    今夜滿天星,阿福的眼睛亮晶晶,男人的臉頰近在咫尺,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草木香,下巴上的胡茬極有男人味。


    她湊近男人的臉蹭了蹭:“荊山,我要這麽一輩子都跟你好好的過。”


    男人喉腔裏一聲好,醞釀片刻,才就要說出口,牆頭忽然傳來響動,他的話語噎在喉腔裏沒說出來,敏銳朝那邊看去。


    牆頭那邊轟然一聲,有個黑衣人從牆頭摔落在地上。


    阿福嚇一跳。


    “什麽人!”她一下抓緊賀荊山的衣服,“放我下來。”


    賀荊山隻是看身形,都知道那人是賀忠。


    他第一時間遲疑,要不要讓阿福看到賀忠,他把阿福快速放下:“乖,在這先別動。”


    阿福抓緊他的手:“荊山你小心點!”


    賀荊山鬆開她的手,幾步走過去,果然是賀忠,卻是受了重傷,躺在地上已經失去意識。


    地上的血流了一灘。


    “荊山,怎麽樣?”阿福見賀荊山過去動也不動,著急問道。


    “這人受傷暈過去了。”賀荊山上前就探賀忠傷勢。“你過來吧。”


    阿福聽到人暈了過去,鬆一口氣跑過來,待看清地上的人,深吸一口氣。


    “這,這是什麽人,受傷這麽嚴重!”


    這人的胸腔下方被人捅了一刀,此刻血流不止,已經失血過多休克了。


    “先把他抬後院吧。”賀荊山一邊不動聲色,一邊暗地著急。


    阿福其實還在猶豫要不要先去報官,畢竟這種來曆不明的人,萬一惹上什麽是非豈不是不好。


    可賀荊山都開口了,這人又危在旦夕,阿福還是決定先救治,其他的等會再說。


    找來急救醫匣,阿福開始給這中年男人處理傷口,賀荊山在她身後問道:“他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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