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方子?


    老婦不由一愣,眼前這位可是長期給他們治身上撞傷的大夫,他說的話,老婦還是比較信任的。


    老漢的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們要按這個抓藥麽?”大夫拿著藥方,心道這上麵竟然還有奇怪的符號把藥給分開,看起來簡單易懂,倒是方便。


    而且這藥方真是好方子,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要!”老漢想一想自己的病能痊愈就激動,忙起身應聲。


    “那好,去照著這藥方抓藥就行,藥錢比較貴。”大夫捋一捋胡子,把藥方給了抓藥的藥童,“記得把藥方留下來,我要自己好好學學。”


    連大夫都說了這種話,那肯定是好藥方了!


    “沒事,就按這個抓!”


    老漢滿臉喜色,跟著藥童往前麵走,老婦的臉色卻難看,藥錢貴?


    到前麵,藥童看著藥愣住,然後踩在凳子上去找那些最偏僻的格子裏的藥。


    待藥全部抓好包好,藥童卻沒有立刻把藥給他,而是道:“藥錢二百兩。”


    “什麽?”老漢和老婦齊齊驚呆。


    藥童一看,就知道他們出不起這個錢,頓時朝門口使個眼色。


    “兩位,藥都抓好了,可不能不要啊。”門口搗藥的壯漢磨掌擦拳上前。


    ......


    “公子,你也認識藥方啊?”宋安跟著宋淮一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少爺今天這麽奇怪。


    太多讓他意想不到的事,讓他不由懷疑,自詡跟在公子身邊十年的自己,真的了解公子麽?


    “不認得。”宋淮在船前停下腳步。


    上船的人不少,來來往往,這趟來往於京城與襄陽的客船,生意向來很好,隻是,這樣難得一見的溫潤公子卻是少見,立馬有不少船上的、船下的行人朝這邊看來。


    “那公子怎麽知道是好方子?”宋安今天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好比那和氣的姑娘,為什麽不想解決那碰瓷兒的騙子,還幫他看病。


    宋淮回望了一眼,襄陽城的東城門門口,出城的商隊遠遠勝於進城的,因為這裏便是前往京城的方向。


    所以想來孔大人這一趟,便是帶著那位姑娘前往京城了。


    她到底是什麽人。


    宋淮眸底蘊著一絲從心底生出的好奇。


    “公子,船快開了。”宋安一直以來都習慣公子對自己時不時的忽視,也習慣自己的話多。


    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淮踏上了歸京的客船,水波悠悠推動,這次再回燕京,他便是一生的朝臣,他便是大齊朝從六品的韓流元修撰。


    但他遠不會止步於此,修撰,比起他想要的,還遠遠不夠。


    “那藥方裏的藥材,輕則數兩白銀,重則以一錢論黃金,當然是好藥方。”


    江水滔滔而去,宋淮淡淡說道。


    “啊?”宋安正在看那船上許多偷偷探出腦袋來瞧自家公子的姑娘,冷不丁沒聽清楚他說什麽。


    “沒什麽。”過去已經沒有太大意義的話,宋淮提了一遍也罷,不會再提。


    宋安哦了一聲,又去看那些姑娘們,心裏麵忍不住想到,這一些姑娘可不比燕京那些姑娘嬌俏可人,想到姑娘,他又想到今日見到那位開藥方的姑娘。


    也不如她落落大方,容顏出眾。


    然而他這想法裏的姑娘,此時此刻可想不到自己什麽落落大方,容顏出眾。


    阿福做完這些事,似乎是因為過於突兀,孔狄對她的看管又開始嚴密起來,而且最糟糕的是,他開始絕不再往人多的城池過路,就算需要再繞一大圈路,他也不會抄近道走人多的地方。


    這對於阿福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好在她原本定下的就是到京城那邊,再實行計劃。


    但這隊伍裏,可不止孔狄一個看守她的,其他的人倒是對阿福越發溫和。


    “趙女醫,喝點熱水。”王婆子端著一碗熱水走來。


    阿福接過小碗,捧在手心裏小口啜飲。


    其實,這仲夏天氣,她還挺懷念冰水的,隻是在這種野外,冷的她也不敢喝。


    阿福喝著喝著,動作就停了,盯著眼前草枝上的一個螢火蟲出神。


    她下一步要怎麽走,荊山又到了哪裏了。


    “趙女醫,怎麽了?”王婆子不知道她在看什麽,但見她神色不佳問道。


    “我想我男人了。”阿福簡單直白回道。


    這倒讓王婆子一噎,她這一路都把趙女醫當姑娘伺候,還真忘了,趙女醫是一位已經嫁人的婦人。


    而且,正是因為趙女醫的丈夫,趙女醫才被他們帶走。


    嚴肅如王婆子,此時此刻竟然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趙女醫。


    沒錯,她想安慰趙女醫。


    看著趙女醫心情不好,她也跟著焦慮。


    但她總不能說一句,放心,你男人很快就會跟著咱們過來。


    這不合乎他們要辦的事,而且她也不知道賀荊山到底追到哪裏了,若是這人真追的快,反而對他們不利。


    “趙女醫......”王婆子遲疑。


    阿福溫婉地看向她:“王嬸嬸,您不用說,我知道,你們也是迫不得已。”


    王婆子的確是為人做事,迫不得已,若這趙女醫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也許她就向太子殿下請求,把人給放了。


    阿福並不多說,言盡於此,她本來是想從王婆子這裏套出一些話出來。


    她當然不會被自己編造出來,自己是被請來給人醫治的理由給忽悠了,她更信孔狄說的,是因為賀荊山,她才被抓到這裏來。


    所以她不敢問。


    賀荊山是否還有別的什麽身份,是否他身上有什麽天大的秘密。


    她一點都不想聽。


    每知道多一點,她就會知道,賀荊山多騙了她一點。


    隻是這麽想想,她心裏麵就不暢快。


    她全心全意地去愛他,想和他彼此做彼此最信任的人。


    可是現在的事實分明在告訴她,賀荊山,可能隱瞞了她很多很多,多到她難以想象。


    以至於,她今天被帶走,也不是沒有毫無防備的緣故。


    阿福抽了抽鼻子,感覺有些酸澀。


    她是不是太幼稚了。


    “趙女醫,別怕。”王婆子見她眼圈倏忽就紅了,心裏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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