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臉呀,早就被賀荊山給磨厚了,這會臉小小紅了一下就恢複如常,看著剛被帶來的這批人好奇問:“這些也是從西城口帶過來的?”


    這次的天花疫主要就爆發在西城口,這隔離區裏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西城口那邊的人,西城口離燕京中心區域最遠,也是大部分燕京條件窮苦的百姓們聚集的地方。


    除此之外,西城口還有一個苦力營,裏麵條件髒亂,大多都是官宦人家發賣出去的罪奴,沒有絲毫人權可言,這次天花爆發,苦力營裏更是有不少人感染。


    “是,趙女醫,這都是剛剛查出來的,現在那邊還有不少躲著不願來隔離區的!”侍衛一邊說一邊憤憤,要不是朝廷要給他們治病,他們現在隻能躲在沒人知道的地方慢慢等死,就這還躲著不願意來,根本就不怕傳染給別人!


    阿福隻是掃了一眼這些人,倒沒多說什麽,畢竟在寧古塔治疫的時候,比這些更不配合的人,她都見多了。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趙阿福不是什麽罔顧人命的人,那樣的人不配做一個醫生。


    這一群人或許是覺得來了這裏就是等死,每個人都低垂著頭,沒有什麽精氣神,他們正跟著侍衛們要過去,賀荊山卻忽然開口:“等等。”


    阿福疑惑看向他,超小聲嘀咕:“怎麽了?”


    賀荊山的視線直直盯著這群被帶過來的人中的其中一個,阿福也循著他的視線看去,卻見不過是一個半掩著臉,頭發亂糟糟看起來像是苦力營的苦力的一個人。


    “侯爺,可是有什麽不對?”侍衛忙討好上前過來問。


    就在眾人以為,賀荊山要把自己正盯著的那人叫過來時,卻見他轉手指著那人旁邊的一個婦人:“你,過來。”


    那婦人一個哆嗦,不肯過來,下一秒侍衛已經一把把她拽了出來推搡到這邊:“聽不見侯爺的吩咐麽!”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賤民罪該萬死!”頭發花白的婦人嚇得渾身發抖,砰砰在地上磕頭。


    阿福雖不喜他人這樣低賤地給自己磕頭,卻一字不發,等賀荊山開口。


    賀荊山做事,從來都有他的理由。


    “為何仇視趙女醫?”賀荊山視線銳利如利劍看著這婦人。


    阿福心中一怔,沒想到賀荊山原是因為這個緣故把這人單獨叫出來,她還以為是別的什麽事。就在其他人還疑惑的時候,阿福就細細看著這個婦人。


    這麽一看,她還真認出來這人是誰了。


    這不就是當初宋淮府上的惡奴朱媽媽麽,這麽一回想,當初...宋淮好像是把她發賣到了什麽苦力營。


    這會的朱媽媽可不比曾經在宋府裏的逍遙快活,經過苦力營幾個月的磋磨,頭發花白,臉上多了許多滄桑的溝溝壑壑,比幾個月前看起來簡直像是老了二十歲。


    在她心裏,她這一切都是拜阿福所賜,她能不恨阿福麽?方才才一認出來阿福,她的目光簡直就是淬了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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