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湖、過去海、未來境,三者並立。


    這是天地奇景,亦是天大恐怖。


    林凡曾經曆過其中一種。


    世人皆言,三者中,唯未來境最不可碰觸,那會讓人絕望或是心殤。


    未來已定,命數不可更改,每一個生命體,皆被無數的因果絲線纏繞,指引並捆綁其走向既定的未來。


    這就恐怖了。


    知曉未來將發生何事,但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並依舊恒定的向那種結局走去,如何不讓人絕望?


    譬如,你在那未來境中看見,你會於某年某月某日橫死,你也許會去掙紮,會立誌逆天而行。


    但最終一切都是徒勞,你會發現,所有一切的因果導向,都指向那命運既定的隕落日。


    那麽,你會如何選擇?


    多數人都會頹廢吧。


    所屬人都會隨波逐流吧。


    知曉了自己的歸期,每一天都了然無趣了,你還去爭,還去搶,還去奮鬥?那有何用?


    最恐怖的是,據傳有隻差半步就將成就神祗位的某一尊上古大能,因巧合得見未來境,窺見了自己的未來,故而泣血長笑三聲將自己拍死在星空下。


    “別去。”流追月急急的拽著林凡的袖口,眼中盡是祈求與恐懼。


    林凡笑了:“他們都能去,為何我就去不得?”


    “我不管其他人,但不希望你去,太恐怖了,自古以來,這未來境伴隨著各種悲歌與往事,我不要你涉險。”流追月開口,帶著焦慮與惶恐。


    “你也信命運這種狗屁?”林凡冷笑:“什麽是命?我不信,我有拳可裂天,我有戟可誅神,區區未來境又算什麽?”


    說完,林凡安撫流追月:“你在此稍等,待我去一看,很快就歸。”


    “木易……”流追月焦慮大呼,但來不及了,林凡化作一縷金光撞向未來境。


    未來境泛起漣漪,有一個漆黑的裂縫一口就將林凡吞了進去,但有一口大鍾被他彈出來,金色的閃電將其穿起,然後墜在流追月脖頸上,化作唯美的項鏈。


    “又有一人進去……”


    有修者低語,眼中盡是苦笑與歎息。


    見這未來境退避三舍,這是聖賢的勸告,而敢入內者,無一不是天之驕子,但最後,當從未來境中走出時,又能有幾人一如既往,依舊意氣風發,依舊氣吞天下?


    ……


    “我是誰?我在何地?”


    林凡開口,他像是遺忘了某一段最重要的過往,又像是一夢數萬年,今日方蘇醒後,頓覺空落落,如行屍走肉。


    他茫然四顧,行走在這破敗且蒼茫的星空間。


    不知走了多久,但林凡敢肯定自己一定走遍了這星空的每一個角落,途中,他不止一次無故的流淚,像是有什麽大悲被藏在心底,被最牢不可破的封印鎮壓。


    每一次,隻要他想去揭開這封印,都會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到底怎麽了?我到底是誰?”


    林凡低語,眉頭緊皺著,然後,他看見拂過眼前的那一縷灰發。


    這驚悚了他。


    此時,他至少有臨神七境的恐怖實力,一眼可讓宇宙崩,本應長命數十萬年,但竟然華發生。


    陡然,那縷灰發燃燒,於那燃燒起的青煙與花火中,林凡雙眼流淚。


    “啊……”


    他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滿頭灰發淩亂,眼中流淚又流血!


    他想起了自己是誰。


    為何自己又會走到這一步?


    那縷白發,是他給自己的記憶封印,直到此時,那封印揭開。


    這蒼茫的星宇,這沒有日月的破敗宇宙,便是三千界,但被打沉了,無盡的星骸漂浮。


    “啊……”


    林凡被後,咆哮,震裂了不止多少死寂的大星,憤怒而期待的衝向星空另一端。


    他在期盼,這一切隻是最恐怖的夢魘。


    但,他失望了。


    那曾經神庭所在……


    瓦礫、斷兵、血跡,昭示了這一切,根本不是夢境,而是已經真實發生的過往,也代表昔年那一戰,是何等的慘烈,而今,又是多麽的淒涼。


    他向前走,在那廢墟下,是一朵幹涸了的彼岸花,透過那殘垣,有一截戟鋒暗淡,像是在伴這彼岸花永葬於此。


    “小諾……”


    林凡椎心泣血,。


    這是他的長子,戰死於此。


    他搜遍整個神庭遺跡,沒有任何生命氣息,隻有一地碎兵。


    有聖劍,有血鋒,有殘虹……


    什麽都不可見了,那一個個人啊,摯愛親朋,全都離他而去。


    他像是一個幽靈,想要放聲大哭,卻無聲,淚早已流幹。


    神庭覆滅,除他外,沒有任何一人存活下來,就連整個三千界都被殺崩。


    在此盤亙很多天,他要收集故友與摯愛的魂與古,但失望了,所有人都是神魂俱滅,屍骨成灰,唯有那染血的片縷衣角以及那些他熟悉的戰兵。


    “巡狩!”


    林凡怒吼,且衝向天穹,要衝向混沌,去覆滅掉所有大敵,但他尋不到了,隻能在這成為廢墟的三千界中哀嚎。


    最後,他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跪在地上痛哭。


    但隻在瞬許後,那種悲憾,那種憤怒等等,全都消失而去,像是那些事根本就不關他之本身。


    林凡緩緩起身,眼前所有畫麵都變了。


    不再是殘破的星宇,不再有神庭遺跡,隻有一片蒼茫。


    “這就是未來嗎?”林凡低語,他抬手拂過臉頰,竟然還能感受到淚痕的餘溫。


    他回眸,刺破永恒,一拳鎮轟而去。


    像是看見了若幹年後混沌出征三千界的那一幕,恨不得一拳擊潰整座混沌大界。


    “嗬……我不信命。”林凡冷笑:“既然提前知道未來可能出現的那一幕,那就先覆滅大敵。”


    他向前走,要走出未來境,但,畫麵依舊在他身後不停地演變,且有一股神秘的氣息,要將他再次拉入那些畫麵中去。


    “滾!”


    林凡側身一拳轟出,但,那拳印卻是陡然凝固下來。


    林凡毛骨悚然,他看見了什麽?


    那口棺在顯,他竟然推棺而入其內。


    他是在笑嗎?


    但為何眼中分明有血淚在流淌?


    他是在哭嗎?


    但為何那嘴角掛著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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