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仙魔區域有信仰,那陳然必是很多人心中的一個信仰。


    不曾經曆過輪回之戰那年代的人將陳然當成傳說,當成傳聞。


    但經曆過的,絕對打心底敬仰陳然!


    那是那個時代的最強者!


    那是那個時代最偉大的傳奇!


    那是很多絕望的生靈最耀眼的光芒。


    此時此刻。


    偌大仙魔區域,陳然的石像在發光,他的意誌在散開。


    很多從陳然那個時代過來的生靈淚流滿麵。


    盡管陳然的氣息不再悲壯,不再慘烈,透著柔和與浩瀚。


    但…他們還是一下就是感知出來了。


    這,就是玄天魔帝!


    那個帶領他們走向新時代的男人。


    “魔帝…您終於回來了。”很多人都是跪在了陳然的石像前,無關信仰,無關強弱,隻是透著濃濃的感激。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生來為魔的陳然以及古魔一族皆是在庇護著他們,比正道還要正道!


    正魔…是那般的不可捉摸!


    如今這年代,還有誰能分得這麽清楚。


    “魔帝…真的歸來了麽?”


    “他是小魔帝,凰主的父親,輪回主的夫君?”


    新一代的生靈還滿是不可思議。


    畢竟一個消失如此久的人回來,如此宣示自己的地位,能執掌仙魔區域麽?


    這個時代終歸是實力為尊,魔帝…有那份實力麽?


    他們不懂。


    但感受著陳然的氣息,還是讓他們忍不住顫動。


    帝妃,楚君依偎在一處小院。


    “楚君,這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男人!他能感受到眾生的情緒,卻能包容一切。”帝妃輕聲道。


    “遇到他,是我們的福氣。”楚君緊了緊帝妃。


    “嗯。”


    這一刻,很多人都是抬頭。


    他們眼中有著唏噓。


    這份感情,他們感同身受。


    已是走了很遠的陳無雙等小屁孩有扭頭,但很快嘻嘻哈哈的向前走。


    倒是陳無雙,感受著陳然的氣息,內心有些悸動。


    這段時間,陳然並沒有教他什麽。


    陳無雙以為陳然不在意他,畢竟以他的實力教他綽綽有餘,而且之前陳然連他出生都不知道。


    而至今,陳無雙也沒叫陳然一聲父親。


    在陳無雙內心,多多少少有些埋怨陳然。


    不過此刻,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錯怪陳然了。


    陳然…並不是不想教他。


    “你是想讓我尋找著自己的路走麽……”陳無雙低語,眼神有些複雜。


    “弟弟,想什麽呢,別傻著。”身邊,思然一個鎖喉將陳無雙抓住,拖著走了。


    仙魔區域在蛻變著。


    蒼生受著恩惠。


    有人感激,有人疑惑,有人多疑,也有人嫉妒……


    眾生百態……


    並不是你付出了,所有人便會感激你!


    陳然感受到了,但他內心充滿平靜。


    他要救的是蒼生,這與蒼生有關,可也可以說無關。


    這是陳然必須要做的事情,為他自己,為他的親人。


    說來矛盾,但便是如此。


    此刻他最多的體會,還是生命的可貴,生命的延續。


    天道…不該奴役蒼生。


    紀元…不該泯滅蒼生。


    陳然日複一日,沉浸在這般感受中。


    諸天…在變得完整。


    這是陳然的諸天,獨屬於他的。


    有他的意誌,有他的堅持,也有他的思緒!


    他的一生,皆是體現在了這次的融合中。


    “我不滅,諸天也不滅!”


    陳然心中呐喊著。


    盡管到了如今,陳然還有很多不懂。


    但他,願意為這份未知拚盡一切!


    “我不懂天道為何有情,為何有情了,還將眾生視為螻蟻!”


    “我不懂紀元為何開始,又要何時結束。”


    “我不懂蒼生為何要經曆紀元之苦。既然都要逝去,那為何又要出現?”


    “我不懂既然無法留下,為何要開始。”


    ……


    陳然不斷問著。


    他心中越是疑惑,卻越是堅定。


    因他,想知道這一切。


    因他,想帶著很多很多人走向永恒。


    不知過了多久。


    陳然徹底融合了仙魔區域的本源。


    仙魔,混沌,以及千界區域一半本源開始相融。


    陳然的意識開始漸漸沉寂。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好似在倒退,腦海中不斷閃過一生的記憶。


    陳然有些迷惑,但他欣然接受著。


    到了如今,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對於陳然來說都是有意義的。


    以往陳然會時常想起自己充滿坎坷,帶著後悔的一生。


    但到了如今,陳然想的最多的是未來,是希望。


    此刻忽然出現,顯然有其緣由。


    陳然恍若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的一生。


    不過,卻是倒退的。


    從混沌區域,道千界區域,到永恒命界,到天道世界……


    輪回之鬥,妖魔之爭,輪回地,青凰……


    陳然看到了最艱苦的歲月。


    青凰的人生,無疑是陳然最為痛苦的年代。


    但此刻看去,多少有些釋然。


    忘川殿。


    那個讓他畢生難忘的地方。


    他看到了自己父親的痛苦,母親的絕望……


    但也就在此刻。


    畫麵戛然而止。


    原本被李黃泉踩在腳下的小陳然忽然站起。


    他眼中的痛苦悲傷消失,充滿滄桑的看著陳然。


    四周的都是消失。


    奈何橋被無限拉長。


    遠處的黃泉路隱約可見,不可看到盡頭。


    這裏…好似真的變成了幽冥陰府。


    陳然看著他,有些疑惑。


    “你終究還是回來了。”小陳然歎息搖頭。


    “何解?”陳然皺眉。


    “你的出生,是為了未來。可你此刻,還沒有未來。”小陳然道。


    “我不就是你麽?”陳然問。


    “不是,在你離開青凰之後便不是了。”小陳然搖頭。


    他指著身後遠方:“此刻的你,隻能看到過去,未來…是看不到的。”


    “到底什麽意思?”陳然眉頭皺的越深。


    “你或許鬥得過天道,但紀元…你是鬥不過的。”小陳然道。


    “不鬥過怎麽知道?”陳然反駁。


    “很多人都有這念頭,但都失敗了。”


    “我不一樣。”陳然搖頭。


    “你的確不一樣。”


    小陳然一頓,又是搖頭:“光陰長河是個好東西,你需要去奪來。他,能讓你看到很多紀元掩埋的東西。”


    陳然瞳孔不斷收縮,感覺到了詭異。


    “你可以再往後看看。”小陳然一指身後。


    陳然頓了頓,想繼續前進。


    而這時,小陳然又道:“你知道為何這麽漫長的歲月裏,你懷念父親,為父親的離去傷心,痛苦。但…為何不曾想起自己的母親?”


    陳然一震。


    “為何?”他幾乎脫口而出。


    這…也是他不曾明白的事情,困擾了他一生。


    “因為…你生來不允許。”小陳然說著,悄然消散。


    陳然沉默許久。


    生來不允許麽?


    陳然自語了一句,向後走去。


    他的人生好似經曆了一個輪回。


    陳然走到了自己的前世!


    一個想死…卻死不掉的強大魔帝!


    此生依舊悲慘,不論是年少的卑微平庸,還是年老的舉世孤寂。


    陳然看著這一生,眼中多少流露些許傷感。


    這些前世的記憶,陳然向來是能不想起,便不想起。


    因他堅信著自己是陳然,前世的記憶無法動搖他,甚至無法讓他覺得自己是以往的魔帝。


    但此刻看到,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與之前一樣。


    那少年魔帝又是開始與他對話。


    “你覺得…前世便不是你麽?”少年魔帝問。


    “是,但也不是。”陳然道。


    “不,我就是你,這一點不會改變分毫。”少年魔帝開口。


    “而且…你不僅僅是你。”


    少年魔帝一指身後,是茫茫黃泉路。


    “對了,在你往後前,我還是要說一句,你鬥不過紀元的,就像我鬥不過這孤寂的世間。”


    “為什麽?”陳然問。


    “這世間,總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難道不是麽?”少年魔帝苦澀一笑,漸漸消散。


    陳然又是沉默許久。


    這是在提醒他紀元不可破麽?


    陳然不懂,隻能繼續往後走。


    他前世…自然還有前世。


    古神族…最強的戰神!


    曾經以後天之軀,打入祖神榜。


    他是繡鳳的孩子,繡鳶的弟弟!


    他生來也平庸,但硬生生成為了最強的戰神。


    那一生,唯有戰鬥。


    陳然不知該如何描述這前世的前世。


    就好像…在看他人的一生。


    到了此刻,陳然反而沒有太多感觸。


    生命…總是這樣。


    太久遠了,便生疏了。


    最後。


    少年戰神走到了他前麵。


    “你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少年戰神開口。


    陳然一怔。


    “當我明白自己的生命時,我是後悔的。”少年戰神繼續道。


    “為什麽?”陳然覺得這是他成為諸天主後,問的最多為什麽了。


    “因為沒有未來。”少年戰神搖頭。


    “難道不能爭取?”


    “若爭取便能得到,我不會有一絲停頓。”


    少年戰神頓了頓。


    他繼續道:“你,鬥不過紀元。”


    “可我仍然需要前進。”陳然道。


    “這就是你的悲哀了。”少年戰神眼眸傷感。


    他一頓,又道:“我比你幸運。”


    陳然不語。


    而這時。


    少年戰神又指向身後。


    “現在,你再去後麵看看。”他道。


    陳然一怔。


    還有麽?


    為何…他一點也不知道?


    陳然疑惑看著少年戰神。


    “那是開始,一切宿命的起點。”少年戰神開口,漸漸消散。


    陳然愣了許久,莫名有些慌張。


    那…就是他想要的答案麽?陳然想了很久,終究是想不出什麽,隻能向後麵走去,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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