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石頭叔叔!”三個多月不見,秦笑笑看著眼前陌生有熟悉的臉,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開心的叫起來。


    石頭倒是沒想到小丫頭的記性這麽好,驚訝過後揉了揉她的小腦瓜:“誰把你弄哭了,告訴石頭叔叔,石頭叔叔找他算賬去!”


    說罷,目光就落在了大寶兄妹幾個身上,懷疑是他們欺負小丫頭。


    大寶幾個不認識石頭,被他布滿煞氣的眼睛一看,嚇得連連後退。


    秦笑笑沒有看出他們之間的誤會,驚懼不安的指著遠處的戲台:“石頭叔叔,我是被嚇哭噠,那裏有雙鬼眼睛,它要吃我!”


    石頭一聽,第一反應就是小丫頭大白天的胡說八道。隻是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偽,就猜到她是看到什麽東西把自己嚇著了,不禁笑起來:“別怕,待會兒石頭叔叔就過去看看,幫你把那雙鬼眼睛找出來踩碎,讓它不敢跑出來嚇唬你。”


    秦笑笑見識過石頭英勇過人的一麵,見他願意幫助她,頓時破涕為笑:“謝謝石頭叔叔!”


    石頭剛要說不用謝,一旁的馬車裏突然傳出一聲冷哼,驚得他終於想起了正事,趕緊說道:“小丫頭,我家公子就在馬車裏,想請你上去說說話兒。”


    秦笑笑看向馬車,眸光大亮:“小哥哥也來了?是來看戲的嗎?”


    看戲?石頭看著遠處的戲台和人海,忍不住想笑:讓公子看戲,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公子來這裏是有別的事,正巧遇到了你。”石頭回了一句,就伸手去接秦笑笑,打算把她抱到馬車上,結果接了個空。


    “這是我妹妹,不準你抱!”大寶警惕的看著石頭,哪怕妹妹認識這個人,認識馬車裏的啥小哥哥,他也不可能把妹妹交給他們。


    秦笑笑連忙說道:“大哥哥,石頭叔叔和小哥哥不是壞人。”


    大寶沒好氣的捏了捏妹妹的臉蛋兒:“壞人的腦門上又沒有寫壞人倆字兒,寫上了你也不認識。他們要是把你往馬車裏一塞帶著你跑了,哥哥上哪兒找去!”


    秦笑笑瞅了瞅馬車,又瞅了瞅馬兒的四條腿,就想起之前小哥哥想把她買走的事,覺得大哥哥的擔心很有道理,於是縮在大寶的懷裏不吱聲了。


    看著戒心十足的大寶和被大寶三言兩語勸住的秦笑笑,石頭十分無奈:跟幾個不懂事的孩子講道理,還真沒法兒講得通,總不能動手硬搶吧。


    就在石頭左右為難的時候,馬車裏的景珩已然等的不耐煩了。他自己打開馬車門從上麵跳下來,板著小臉兒嗬斥石頭:“就你多事!”


    多事就罷了,事還辦不好,二十多年的飯白吃了!


    石頭惶恐的低下頭,腹誹道:今兒個自己沒有‘多事’,明兒個指不定被發配到哪個荒郊野嶺去了。


    “小哥哥!”秦笑笑看到景珩的那一刻,就把大寶的話拋到腦後了,眉眼彎彎笑成了一朵花,甜軟的聲音跟含著蜜一樣。


    “自己沒有腿要人抱,嗯?”景珩越過石頭站在大寶跟前,見秦笑笑趴在大寶身上不下來,小臉兒繃得更緊了:“下來!”


    “小哥哥……”秦笑笑被景珩生氣的模樣嚇到了,小手不自覺的抓緊大寶的衣領,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誰啊,我樂意抱我妹妹,關你啥事兒?”大寶看到景珩的第一眼就心生不喜,他不知道自己為啥不喜歡這個初次見麵,看起來隻比自己小一兩歲的小屁孩,見他竟然這麽對妹妹說話,很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你個小兔崽子,怎麽跟我家公子說話的?”剪刀是個暴脾氣,衝上來就對著大寶一通嚷嚷:“我家公子跟你妹妹熟識,說幾句話又不會少塊肉,你擰巴什麽呢!”


    景珩沒有斥責剪刀,皺眉仔細地打量大寶的眉眼:“你是小丫頭的哥哥?親的?”


    大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警惕道:“當然是親的,你別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景珩並沒有打秦笑笑的主意,他就是見不得大寶跟防賊似的防著自己,難得生出幾分孩子氣,故意刺道:“怎麽,你攔得住?”


    大寶看著氣焰囂張的景珩,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踩:“哼,你試試就知道了,稻場上那麽多人在,隻要我喊一聲有人搶孩子,你們別想離開湖安村!”


    景珩卻失去了跟他鬥嘴的興致,兩手伸到惶恐不安的秦笑笑麵前:“下來,我接住你!”


    秦笑笑乍一見到景珩,還是很想跟他玩的,聽了他的話往前探著身子要下去:“小哥哥要接住呀~”


    大寶臉色一變,抱著後退兩步:“妹妹,這家夥肯定不是啥好東西,你別被他騙了。”


    在一旁忍了許久的石頭插嘴道:“你家的大人就在那邊看戲吧?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把你家人叫過來。對了,你爺爺、你爹還有你二叔認識我家公子。”


    顯然石頭相信了大寶的話,以為大寶跟秦笑笑是親兄妹,弄錯了大寶跟秦山秦川之間的關係。


    大寶見石頭不像在騙他,倒是不好跟他們擰著來,於是對二寶交代道:“把爺爺、大伯還有爹叫過來,就說有人找他們。”


    二寶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


    “大哥哥,你累不累?我很重噠,放我下來歇一歇好不好?”秦笑笑見景珩不肯把手放下去,就小聲的跟大寶打著商量。


    “行、行吧,你就在這裏待著,不許跟他去別處。”大寶不到十歲,抱了秦笑笑這麽久確實累得慌,糾結了一下就把她放下來了,隻是刻意避開了麵前的那雙手。


    景珩沒有計較,見小丫頭一下地就朝自己撲過來,嚴肅的表情就繃不住了,下意識的半蹲著身子把撞過來的小丫頭接住。他隱晦的看了大寶一眼,眼底泄露出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得意。


    “小哥哥,你不生氣了?”秦笑笑看到景珩臉上若有似無的小窩窩,很想伸出小爪子戳一戳,隻是她害怕惹惱景珩就忍著沒有動。


    “嗯,你乖乖的我就不生氣。”景珩捏了捏她伸到半空的小爪子,看著她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吩咐石頭:“你過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裝神弄鬼。”


    石頭一愣,立即領命:“是,公子!”


    身後剪刀和大布對視一眼,心裏對秦笑笑又看重了幾分。


    “小哥哥,你真好!”見石頭帶著大刀往戲台走去,秦笑笑盼著他能捉住那隻想要吃她的鬼,不忘拍景珩的馬屁:“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小哥哥啦!”


    景珩一聽,若有若無的小酒窩漸漸消失:“你見過幾個小哥哥?”


    秦笑笑以為他想知道,竟是認真的掰著指頭數起來:“有毛子小哥哥,有黑蛋小哥哥,有田娃小哥哥……嗯,有七八個小哥哥,他們也很好,但是小哥哥最好!”


    小丫頭每數一個,景珩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她數完了臉色黑的跟鍋底有一拚。


    “小哥哥,你咋又不高興了?”秦笑笑不解的搖了搖景珩的手。


    “不許叫我小哥哥!”景珩瞪著小丫頭,忍了又忍才沒有凶她:“以後叫我珩……鯉哥哥!”一想到之前被小丫頭叫了無數次“小哥哥”,他就恨不得把這個稱呼從腦子裏挖掉!


    鯉哥哥?


    起笑笑聽到鯉哥哥這三個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錦鯉,好奇的問道:“為啥是鯉哥哥?小哥哥的名字叫鯉嗎?”


    景珩見她又喊小哥哥,心裏煩躁的很,語氣凶凶的糾正道:“是鯉哥哥,不許喊錯!”


    說完,他看著神情有點怕怕的小丫頭又後悔了,努力讓聲音變得溫和:“鯉是我的小名,隻有親近的人才能叫!”


    秦笑笑聽不出景珩的言外之意,注意力完全被他的名字吸引住了:“鯉哥哥姓景,小名叫鯉,合起來不就是錦鯉麽?那我叫你錦鯉哥哥好不好?”


    景珩抬手敲她的腦門,再次板起臉:“就是鯉哥哥,不許叫錦鯉哥哥!”


    錦鯉哥哥聽著像是在叫他養在池子裏的那些蠢魚,他看起來很像蠢魚麽?


    秦笑笑又被凶了一頓,終於老實下來,軟軟的喊道:“鯉哥哥~”


    景珩被這一聲“鯉哥哥”喊得心尖兒一顫,一抹紅暈迅速的攀上了他的脖頸,又沿著脖頸像耳際臉上蔓延:“嗯,以後就這麽喊。”


    兩人之間的對話完全沒有避著人,聽到“鯉哥哥”三個字,大寶忍著牙酸和心酸,狠狠地瞪著把他的妹妹哄的團團轉的景珩,總覺得這家夥是個大威脅,會嚴重影響他在妹妹心目中的地位。


    秦笑笑完全不知道大寶的心思,開心的跟景珩說著話。她聲音甜軟,再不起眼的事被她說出來也變得誌趣盎然。


    景珩聽得很認真,臉色變得越來越好看,完全把這次來到湖安村的正事忘記了。


    隻是在聽說小丫頭挖土挖到毒蛇,還把沒有斷氣的毒蛇撿回來做成羹湯吃掉,到底沒忍住在她的手心打了兩下,告誡她以後不許做這麽危險的事。


    幸虧秦笑笑沒提曾經變成過啞巴的事,讓他知道了怕是要不管不顧的帶著她回京城,召集最好的大夫給她把診問脈。


    “臭丫頭!馬屁精!”


    不遠處的大樹後麵,趙繡繡看著不聲不響就攀上了大人物的秦笑笑,用力的捶打著樹幹發泄憤怒和嫉妒,恨不得衝上去一腳把秦笑笑踹的遠遠的,代替她成為站在景珩麵前的那個人。


    “這個姓景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上次平息糧庫暴亂的景公子肯定是他!”趙繡繡咬牙切齒的盯著景珩的背影,哪怕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也能從臭丫頭的笑聲裏判斷出他對臭丫頭的態度。


    她仔細地回憶著前世的種種,意圖找到景珩的身份,不知道是時間久遠忘記了,還是根本沒有秦笑笑和景珩相遇這件事,她翻遍了這個年段的記憶,就是沒有姓景這個人。


    “難道前世這個臭丫頭跟景公子不相識?”趙繡繡暗暗猜測,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這兩個人是賣棗兒認識的,前世臭丫頭也去賣棗兒了,不可能遇不到。”


    不管怎樣,能讓縣城守備給麵子,調動官兵平息暴亂,就能證明這個景公子身世不簡單。前世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興許是她沒有留意,畢竟前世這個時候,她跟秦家生出了隔閡,年後不久就去了馮家。


    想到這樣一個身世強大的人,竟然跟秦笑笑攪和在一起,她羨慕又嫉妒:“隻要福運還在一天,是不是你的身邊就永遠不缺對你有助力的人?老天爺就是不公平,你得到的已經夠付了,還要把所有的好都留給你,連對你逆天改命的懲罰也不痛不癢!”


    越想心裏越不平衡,越想越替自己委屈:憑什麽,憑什麽啊,明明前世她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重生為人老天爺為什麽不肯賜她一樣的福運,讓她過的像那個臭丫頭一樣幸福順遂?


    “不賜我福運就算了,還要讓這個臭丫頭壞我的好事,這不公平!”趙繡繡陷入自己的魔障裏,暗恨老天爺的不公:“我又做錯了什麽,你一定要跟我作對,你不給我出路,我為自己謀劃一條難道也有錯嗎?”


    隻要一想到糧庫暴亂那次,秦笑笑壞了她的好事,讓她不能憑借這件事揚名,內心壓抑已久的憤恨不滿再次爆發:“這一次呢,這一次冒出一個景公子,是不是又想壞我的事?”


    那個人已經知道她有“預知能力”,她也“預知”後天安家會出大事,要是再像上次那樣失效,她還怎麽得到那個人的信任,借助他的人脈成為人上人?


    “不,不行,這一次絕對不能讓這兩個人壞掉自己的大事,‘預知夢’必須成為現實!”意識到眼下最關鍵的事是取得那個人的信任,趙繡繡就不敢算計秦笑笑了:“以後機會多的是,不急於一時,後天,後天不能讓臭丫頭來湖安村!”


    心裏下了決斷,趙繡繡狠狠地鬆了口氣。她不想看到秦笑笑得意張揚的嘴臉正準備轉身離開,剛走沒兩步又折了回來,目光鎖定了景珩,眼裏閃爍著算計。


    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上前,試著跟景珩攀上關係的時候,秦老爺子爺仨在二寶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見孫子孫女好好的,不像與景珩發生過衝突,秦老爺子鬆了口氣,上前打招呼:“景公子。”


    秦山和秦川看著跟自家孩子站在一起,愈發顯得不一般的景珩,也慎重的喊了一聲“景公子”。


    這一次,景珩沒有自持身份頷首了事。他鬆開秦笑笑的手,同他們行了個晚輩禮:“秦爺爺,秦伯伯,秦叔叔。”


    剪刀和大布等護衛齊齊看向跟自家公子站在一處的秦笑笑,心頭的震驚壓都壓不住:公子是想通了?


    秦家父子同樣被景珩的舉動震驚到了,慌忙避開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景公子,使不得,這使不得!”


    景珩看了秦笑笑一眼,說道:“你們是笑笑的長輩,笑笑稱我一聲‘哥哥’,我喚你們爺爺叔伯是應該的。”


    活了大半輩子的秦老爺子一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位景公子分明是把小孫女當作玩伴,打定主意時常往來才會看在小孫女的麵子上對他們父子以禮相待。


    秦老爺子看著一臉天真的小孫女憂心忡忡,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隻是見識過景珩不遜於成人的手段,他就算不願也沒用,最後隻能應下秦爺爺這個敬稱,還不忘為小孫女說話:“笑笑不懂事,要是哪裏得罪了景公子,還望景公子勿怪!”


    見秦老爺子明白自己的意思,景珩牽起秦笑笑的手,稚嫩的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不會。”


    “哼,我比你大,你也該喊我一聲‘大寶哥’才……哎呦——”大寶眼裏沒有什麽尊卑,他又不知道景珩的身份,就想在稱呼上壓一壓景珩,把之前的場子找回來。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川踹了一腳。


    “臭小子,近日沒有好好收拾你,倒是慣的你飄起來了!”秦川踹了一腳還不夠,揪住大寶的耳朵罵罵咧咧:“景公子是啥身份,你又是啥身份,還敢在景公子麵前稱哥,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爹,你可是我親爹,你輕點兒啊,耳朵讓你揪掉了!”大寶挨了一腳踹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再一聽親爹貶低的話,心裏酸澀難平,又毫無辦法。


    “二叔,你別打大哥哥,大哥哥又沒有錯!”秦笑笑急得不行,撲上去阻止秦川:“不要打,大哥哥要打壞了!”


    景珩冷眼看著大寶被教訓,直到秦笑笑上前阻止,他忍著不高興,態度冷淡的勸阻了秦川。


    秦川沒想把大寶打成什麽樣,那一腳看似凶狠也是裝給景珩看的。因此他一停手,大寶就跟沒事人似的站直了,隻是眼睛卻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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