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繡繡萬萬沒有想到景珩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她難堪,“你不配”這句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臉上!


    她明明什麽也沒有做,憑什麽要被如此嫌棄?要不是看在姓景的背景深厚對她有用,她才不屑搭理他。


    虧得姓景的出身於世家大族,行事太無禮太過分了!她必須討要一個說法,把被踩的臉麵找回來!


    然而不等她有下一步動作,剪刀大步上前一手將她的雙臂反剪,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在秦家人目瞪口呆中把她拖到院子外麵,順手把院門閂上,讓她在冰天雪地裏醒醒腦子。


    被趙繡繡一通攪和,屋子裏的氣氛沒有之前和諧。景珩無視秦家人各異的目光,低頭看著趴在膝蓋上酣睡,怎麽看怎麽可愛的秦笑笑,心底的那絲不悅漸漸消失。


    秦老爺子等人的心情就複雜多了,外人看來趙繡繡是半個秦家人,她惹得景珩這位貴客不悅,讓他們十分尷尬;景珩讓人把趙繡繡拖走的舉動,同樣是在打他們的臉,心裏多少有點想法。


    隻是景珩到底年幼,在人情世故方麵有所欠缺很正常,秦家人心裏不痛快也就是短短片刻的事,很快就在剪刀石頭布刻意製造的話題裏淡去了。


    秦笑笑睡得太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等她揉著眼睛惺忪醒來時,見外麵的大雪已經停了,就纏著景珩到院子裏玩雪。


    “等等。”景珩揉了揉小丫頭的腦瓜,把她摁在小馬紮上坐好,自己悄悄地動了動僵麻的腿,頓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襲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哦。”秦笑笑不知道鯉哥哥的雙腿被她睡麻了,還以為鯉哥哥沒有暖過來,就聽話的坐好,兩手托著下巴盯著燒的金紅的火坑。


    秦家人發現了景珩的異常,一下子猜到他難受的原因,心情又變得複雜起來:景公子喜歡一個人,定會對她極好;厭惡一個人,亦不會留半分臉麵。


    待雙腿的僵麻感散去,景珩就牽著秦笑笑來到院子裏,在石頭等人的指點下堆了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小雪人。


    “鯉哥哥,你太厲害了,堆的雪人跟我一樣好看!”秦笑笑看著腦袋圓圓,眼睛圓圓,身子圓圓的小雪人越看越喜歡,誇景珩的同時還不忘帶上自己。


    “不害臊!”景珩伸手掐了掐她凍紅的臉蛋,欣然的接受了她的誇獎。


    “嘻嘻,鯉哥哥也沒有害臊哩,我跟鯉哥哥學的。”秦笑笑抓住景珩的手,故意把冷冰冰的小手往他袖子裏塞,想看到他跳腳的糗樣。


    “調皮!”景珩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任由她把小手塞進來,還幫她捂了捂袖口。


    剪刀看的直咂舌,胳膊肘捅了捅大布:“公子這樣,像不像老父親寵小閨女?”


    大布無語:“你敢不敢當著公子麵說這話?看公子不把你攆回去挖水池!”


    石頭也附和道“就是,你見過八歲的老父親?還不如說公子是在疼小媳婦。”


    剪刀搖頭:“那不能,要是我媳婦兒這麽對我,我能把她罵哭。”


    石頭和大布一左一右拍了拍他的肩膀,萬分同情:“所以你才沒有媳婦兒啊!”


    剪刀:“……”紮心了兄弟!


    知道秦家的境況不好,景珩沒想留下來吃午飯,在秦家開火的時候提出告辭,還想把秦笑笑拐走,等晚點再把她送回來。


    秦家人這才確定景珩就是青湖對麵華清苑的主人,驚訝過後極力讓他們留下來吃午飯。當然,也沒有答應讓秦笑笑跟他們走。


    盛情難卻,景珩看著極為不舍的秦笑笑,暗生歡喜,最終留了下來。


    秦家的橫梁上,還掛著過年時沒有吃完的雞鴨魚肉。雖然沒有變質,但是滋味肯定比不上新鮮的。秦老爺子就讓秦山宰了一隻大公雞和一隻野兔子,總算收拾出一桌不錯的美味佳肴。


    秦笑笑盯著少了一隻兔子的籠子,長長地歎了口氣:“大哥哥知道兔兔被吃掉,該傷心了。”


    景珩知道大寶二寶被送去了城裏的學堂,聽得這話就問道:“養它們就是為了吃,為何要傷心?”


    秦笑笑搖了搖頭:“大哥哥不是為兔兔沒了傷心,是為沒能吃到兔兔傷心,這些兔兔是大哥哥養大的呢!”


    景珩:“……”


    盯著籠子裏剩下的七隻兔子,突然想每天留下來吃午飯,看著那蠢小子回到家裏,對著空空如也的籠子痛心疾首。


    雖然秦家拿出最大的誠意招待景珩,但是自小錦衣玉食的他,對這一桌飯菜並沒有特別想吃的念頭。他幹脆占據了秦山的位置,在秦山的瞪視中,不停地給秦笑笑夾菜。


    見小丫頭吃的香甜,他也吃下了滿滿一碗飯:本來隻能吃下半碗,被秦笑笑板著小臉說了一聲“粒粒皆辛苦”,就整個吃下去了。


    秦家的碗太大,苗老太盛飯又盛的實在,滿滿一碗飯塞下肚,讓本來隻食八分飽的景珩很不舒服,在屋簷下緩步走了好一會兒,才把這股不舒服壓了下去。


    消完食,景珩不惜以美食相誘,又要把秦笑笑拐去自己的別苑。


    之前趁景珩不注意,秦山和林秋娘仔細叮囑過秦笑笑,不許她跟景珩走。於是小丫頭咽著口水忍痛拒絕,在景珩問起原因時,果斷的把爹娘“出賣”了。


    景珩知道秦家人不信任他,不放心讓他帶走秦笑笑。想到會在華清苑住一陣子,過來看望秦笑笑方便,就沒有勉強她跟自己走。到了秦笑笑歇晌的時間,親眼看著她睡著了,才帶著剪刀石頭布向秦家人告辭。


    林秋娘想起那條狐皮毯子,急忙從箱子裏翻出來要還給景珩,再次被景珩一句“不要就扔掉”給堵了回來。這條狐皮毯子就留在了秦家,成為秦笑笑的專屬之物。


    接下來的兩天,天氣依然沒有放晴,也沒有像之前那般下鵝毛大雪,不然瑞雪就要變成雪災了。


    每天上午,景珩準時乘船過來陪秦笑笑玩耍,快到飯點的時候再返回別苑,期間少不得勾著秦笑笑跟他走。每次看著秦笑笑糾結半晌,又不得不忍痛拒絕的模樣,已經成為他的樂趣之一。


    秦笑笑不知道景珩的惡趣味,每次被美食勾起饞蟲,又親自割舍的痛苦,也隻有她自己能領會了。


    等到第四天,天邊終於放晴。齊膝深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晶瑩剔透熠熠生輝,又漸漸融化成水,滋潤著幹渴的麥苗。原本幹的發黃的麥苗,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轉青,一天一個模樣,十分喜人。


    “化了,鯉哥哥,雪人要化了~”秦笑笑看著漸漸融化的雪人難過的不得了,扒拉著景珩的手急切的說道:“搬到屋裏,不讓太陽公公曬!”


    景珩被小丫頭天真的想法逗笑了,安慰道:“沒關係,這個雪人融化了,下一場雪我們堆一個更大的雪人。”


    秦笑笑還是舍不得眼前這個化的快要立不住的雪人,焦急的說道:“把它搬到屋子裏,就不用堆一個更大的雪人了。”


    景珩沒有辦法,“殘忍”的說出了真相:“雪人怕熱,就算把雪人放到屋子裏,它也會慢慢化掉,你看夏天就見不到雪是不是?”


    秦笑笑驚呆了,愈發的難過:“雪人化了,它要死了……”


    景珩愣住,他把雪人當作哄小丫頭的玩物,小丫頭卻把它當作了真正的“人”。恍惚間,突然也像小丫頭一樣,舍不得雪人“死去”。


    沒人能阻止雪人融化,到了下午雪人就不足秦笑笑一半高,看不到眼睛鼻子嘴巴,連“樹枝手”也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隻剩下一個醜醜的看不清模樣的雪墩子。


    秦笑笑歇晌醒來,看到的就是陌生的、不見一絲可愛的雪墩子。她盯著雪墩子看了很久,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就在秦家人以為她會對著雪墩子哭一場的時候,她拒絕大人們的幫忙,使出吃奶的勁兒把它拖到老棗樹下麵,看著它一點點融化成水,滲入到泥土裏,與老棗樹融為一體。


    不知道會有這一出的景珩為了撫慰小丫頭受傷的心靈,回到別苑後特意囑咐廚娘做了不少吃食點心。


    等第二天他帶著好吃的上門,想著怎麽把小丫頭哄開心,看到的就是小丫頭追著大黃滿院子跑的情景,哪有半點傷心難過的模樣。


    又過了兩日,角角落落的積雪也化完了,大地徹底露出原先的模樣。


    隨著春日的臨近,秦笑笑關了一個冬日的心也漸漸蕩漾開來,開始帶著三寶、大黃和咩咩四處溜達。尤其是咩咩,吃膩了幹枯無味的幹稻草,一出棚子就跟脫韁的野狗似的往麥地裏跑。


    秦笑笑追到麥地裏,跟大黃一左一右扯著咩咩的耳朵,帶它到山腳下啃食剛剛冒頭的野菜或是一些耐寒的草梗。


    絕大多數時候,景珩會陪她一起放羊。看著曾經被他誤會秦家不給飯吃而瘦成一把骨頭的大黃,越來越像一頭勇猛的獵犬,在田間地頭攆雞抓兔,終於知道狗也不可貌相。


    秦笑笑漸漸習慣了景珩的陪伴,每天吃完早飯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門口等著景珩的到來,再也不是當初看到人,盼著的卻是各種美味的點心了。


    可以說,小丫頭不知不覺間把景珩當成了要好的夥伴。


    當然,這一點景珩並不知道。他一直以為在秦笑笑的心裏,自己早就占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壓根不知道他跟食物對等過。


    時間一晃就到了正月底,秦笑笑吃過早飯,照例在門口等候景珩,沒想到剛等到人,又有另一波陌生人找上門來,口中喊的是秦山和秦川的名字。


    秦家人就在家裏,乍一看到十好幾人登門,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剛要開口詢問,這些人就刷刷跪下來,嘭嘭嘭的給秦家人磕頭:“恩公,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們的閨女!”


    這沒頭沒腦的話,聽的秦家人一陣迷糊。直到把人扶起來帶進屋裏,問起登門道謝的原委,才知道他們竟是十幾年來,被胡老蔫拐走的五個小姑娘的家人。


    原來正月初八那天,這些人就收到胡村長使人捎來的口信,才知道失蹤不見的閨女是被胡老蔫那惡棍拐去了。


    他們帶著棍棒怒火滔天的趕到胡老蔫家,恨不得把胡老蔫亂棍打死,還是胡村長說把胡老蔫送官,興許能找回他們失蹤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閨女,才沒有當場把胡老蔫打死。


    胡村長沒有包庇胡老蔫,讓他們對胡村長乃至胡家村的人生不起恨意,就同意了胡村長的提議,隻待正月十六那天,一起把胡老蔫押送至官府。


    “原以為青天大老爺公務繁忙,沒有工夫幫我們找回被拐賣的孩子,沒想到知道那惡棍幹的惡事後,青天大老爺就當堂審理惡棍,還讓我們旁聽。”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眼中含淚,對去年糧庫暴亂後新上任的縣令充滿了感激。


    另有村民補充:“對,那惡棍還想抵賴,汙蔑我們誣告他,幸好胡村長和村民們願意作證,才沒有讓惡棍得逞,被青天大老爺下令用了重刑,才老老實實的招了,供出買走孩子的人。”


    買走孩子的人也是樂安縣人,縣令連夜派人摸底,很快就確定了那幾個買賣孩子的拐子以及跟他們勾結的人販子。沒想到把他們一網打盡,問起被拐賣的五個孩子的下落時,竟然牽扯到了隔壁縣一個京官的親爹。


    那位京官官居五品,在掌管天下官員升遷的吏部任左郎中。雖然在權臣雲集的京城,五品郎中算不得什麽,但是給僅僅從七品,且出身寒門沒有任何依仗的樂安縣縣令穿小鞋輕而易舉。


    顧忌那位京官的權勢,樂安縣縣令不敢知會隔壁縣縣令,生怕走漏風聲弄的人沒有抓到,惹得一身騷不說,還要被逼著已經被抓到的胡老蔫等人無罪釋放。


    案子僵持了快半個月,明明解救閨女的希望近在眼前,卻又不能輕舉妄動,稍有差池可能就會給家裏帶來無法承受的災難。可是繼續僵持下去,真正的罪魁禍首遲早會察覺,到時候案子會更加難辦。


    秦老爺子聽到這裏,不動聲色的說道:“想來你們知道揭穿胡老蔫的真麵目純屬巧合,能讓胡老蔫這幫惡棍蹲大牢,是青天大老爺的功勞,跟我的兩個兒子沒有多大的關係。”


    見秦老爺子不認功勞,話裏話外一直捧著秦家人的十幾個人臉色變了變,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秦老爺子見狀,愈發肯定了心底的猜測:這幫人絕不是上門道謝那麽簡單!


    “老爺子,沒有您的兩個兒子,就算青天大老爺在我們這些人家裏坐著,也不知道拐子就是胡老蔫那惡棍,不管咋說我們都應該謝謝你們。”中年男子吭哧了好久,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不敢跟秦老爺子對視。


    其他人暗暗著急,又擔心引起秦家人的反感,到底不敢把真正的目的說出來。


    “鯉哥哥,爺爺不高興了。”角落裏,秦笑笑扯了扯景珩的袖子,悄悄說道:“抓住大壞蛋是好事,為啥爺爺不高興呢?”


    景珩從這幫人屢屢強調京官勢大話裏聽出點東西,隱隱猜到他們的目的,便低聲回道:“他們有求於人,偏要跟你爺爺耍心眼,你爺爺自然不高興。”


    秦笑笑好奇的問道:“鯉哥哥知道他們求啥嗎?為啥要求爺爺呢?”


    前麵的問題跟小丫頭一兩句話說不明白,景珩選擇回答後麵的那個:“大概是你爺爺很厲害,能幫到他們吧。”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幫人為何會來找秦老爺子幫忙,秦家的人事他早就打探清楚了,他不覺得秦家會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求到那個勉強算是有人脈的邱夫子頭上。


    “嗯嗯,爺爺可厲害了,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見鯉哥哥誇自己的爺爺,秦笑笑比誇她自己還要得意。這一得意,嘴巴就禿嚕:“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爺爺這麽厲害!”


    景珩臉色一沉,伸手捏住她的小肉臉:“你不是說鯉哥哥是你見過的最厲害的人嗎?現在就變成你爺爺是你見過的最厲害的人了?小騙子,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鯉、鯉鍋鍋,窩、窩不是小片嘰……”秦笑笑的嘴巴變了形,說話變得吐字不清:“爺爺和鯉鍋鍋都是窩見過的最厲害的銀!”


    景珩輕哼,勉強接受了這番說辭,鬆開了小丫頭的小肉臉:“就你這蠢蠢的腦瓜,長大了也沒用!”


    “哼,我不蠢!”秦笑笑能接受景珩掐臉,不能接受他侮辱自己的智商:“爺爺比你聰明,爺爺誇我聰明,我聽爺爺的話,不聽你的。”


    景珩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又想動手。到底怕惹惱了小丫頭,隻得把蠢蠢欲動的手收了回去,在她毛絨絨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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