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到了八月中旬,經過幾個月的辛勤勞作,人們再一次迎來了大豐收。看著滿滿的穀倉,秦家人清楚的感受到家裏多個秀才所帶來的好處。


    趙草兒喜得見牙不見眼:“往年咱家得把稅糧稱出來,剩下的糧食才能入倉,這穀倉就總是填不滿。今年三弟中秀才咱家省下了幾百斤稅糧,這穀倉總算是滿了!”


    舉人名下能免百畝田稅,秀才名下也能免二十畝。秦家的田地加起來才十餘畝,從今年起便不用繳納田稅,每年能省下幾百斤糧食。


    “滿了好,滿了好,夠咱們一大家子吃一個月的幹飯了。”苗老太笑的分外滿足,彎腰把地上散落的十幾粒穀粒撿起來,一粒粒剝開外殼得到了泛黃的糙米。


    “咱家的糧食會越來越多,多到咱們吃不完!”秦笑笑小小年紀,已經很清楚糧食的重要性。看著滿滿的穀倉亦是開心不已,這意味著下半年還有明年上半年,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秦家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滿滿的驚喜。


    “沒錯,咱家的糧食越來越多,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秦山大笑著抱起閨女,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樣才能把咱們笑笑養的白白胖胖,多好!”


    秦笑笑不樂意,糾正道:“隻要白白,不要胖胖,白白胖胖是豬仔仔!”


    “哈哈,豬仔仔咋了?”秦山樂不可支,故意曲解閨女的意思:“白白胖胖的豬仔仔多討喜,年關賣了能換不少錢呢!”


    秦笑笑委屈巴巴,立馬向秦老爺子告狀:“爺爺,爹好壞好壞,要把我養成白白胖胖的豬仔仔換錢!”


    秦老爺子心情不錯,也生出幾分逗弄小孫女的興致:“你想讓爺爺收拾你爹?你想咋收拾?”


    秦笑笑知道爹爹在開玩笑,不會真把她養成豬仔仔賣掉,被爺爺這麽一問,急忙搖頭:“不收拾不收拾,爺爺不讓爹把我當豬仔仔就養好了。”


    秦老爺子沉思了一會兒,一本正經的提議道:“要不爺爺把你爹養成白白胖胖的豬仔仔,到了年關就把你爹賣了,給你買花戴買新衣裳穿?”


    秦老爺子的表情太過認真,秦笑笑一時辨不出真假,嚇得一把抱緊爹爹脖子:“不,不行,不能賣,賣了我就沒爹了!”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爺爺是在嚇唬爹爹,就像爹爹嚇唬她要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當豬仔仔賣掉,可是她又覺得爹爹傻乎乎的經常惹爺爺生氣,氣得爺爺不想養了就想賣掉換錢。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是個活寶!”秦家人看著父女倆,忍不住捧腹大笑。要是知道秦笑笑真正的想法,怕是能笑岔氣去。


    秦山感動壞了,蹭了蹭閨女的臉蛋:“好閨女,爹沒白養你。”


    秦笑笑瞅著爺爺,發現爺爺也在笑,才確定爺爺是在開玩笑。她大大的鬆了口氣,也跟著傻笑起來。


    笑鬧過後,秦老爺子神情一肅說起了正事:“這個月十八就是秋闈,老三得提前趕到京城,過兩日老三便會回來一趟。”


    秦河參加秋闈考舉人,是整個秦家的大事。聽得秦老爺子的話,其他人清楚秦老爺子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便停止說笑認真的聽著。


    “咱家沒人去過京城,也不知道京城是啥情況,讓老三一個人去我不放心。”秦老爺子說到這裏,目光落在秦山林秋娘身上:“我跟你們娘年紀大了,隨老三去京城幫不上忙,就想讓你們兩口子跑一趟。”


    前陣子秦老爺子就私下裏跟秦山提過這件事,秦山又跟林秋娘說過,兩口子也很想去京城長長見識,自然願意的很。


    今日秦老爺子當麵說出來,其實是說給秦川和趙草兒聽的。


    “爹,您放心,我和秋娘肯定能照顧好老三,讓他安安心心考試。”秦山拍著胸口保證,腦子裏又開始想象著京城的繁華。


    秦川趙草兒心裏很不得勁,深覺秦老爺子偏心,把這麽美的事兒交給了大房兩口子,讓他們夫妻倆幹看著。


    趙草兒心裏藏不住事,衝著秦老爺子嚷嚷道:“爹,陪三弟進京考舉人是應該的,大哥力氣大膽子大跟著去再好不過,可是大嫂去了能幹啥?要不讓大川和大哥去吧,這樣他們兄弟仨到了京城住一個屋子,能省不少錢呢!”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出自趙草兒的私心,卻也有幾分道理。秦家去年掙了不少錢,今年賣棗樹苗也掙了大幾十兩銀子,雖然不缺錢,但是秦家過慣了樸素的日子,平日裏都是能省就省。


    秦老爺子沒有生氣,解釋道:“讓你們大哥去的原因你們也知道,讓你們大嫂去,是她心細能照顧人。另外我已經答應景公子,讓他在中秋節前來接笑笑進京賞花燈,等老三考完正好一起回來,這段日子裏,笑笑跟前離不得人。”


    秦川和趙草兒不知道有這一茬,不約而同的看向秦笑笑。看到秦笑笑點頭,那些反駁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秦老爺子不想兩口子為這點事心裏起疙瘩,就給了個甜棗:“咱們這裏離京城不遠,等老三中了舉人參加明年的春闈,你們全去也成。”


    秦川和趙草兒眼睛一亮,覺得陪舉人考進士更威風,忙不迭的答應下來:“爹,都聽您的,您怎麽安排就怎麽來。”


    秦老爺子但笑不語,無人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讓秦山和林秋娘隨秦河一道進京參加秋闈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沒過兩天,秦山就在山口接到了秦河。


    青山村離京城有六個時辰的車程,也就是說早上出發的話,要到傍晚才能抵京。加上還要找合適的客棧落腳,就隻能提前幾天過去,今年的中秋節,秦山幾個便不能留在家裏過了。


    在全家人忙著給他們四人準備行囊的時候,秦笑笑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與其說在期盼景珩這個人,倒不如說更加期盼他們約定好的中秋節賞花燈。


    眼瞅著明天就是中秋節,小丫頭就怕景珩忘記約她賞花燈這件事。要是真的忘記了,她也不知道大人們會不會帶她去。


    正午時分,有一輛馬車駛入青山村,穿過兩條窄窄的巷道,最終停在了秦家門口。


    秦家人正要吃午飯,聽到門口的動靜就猜到是景珩來了。秦笑笑興奮地衝出大門,結果馬車上空空如也,並沒有她等了一個上午的鯉哥哥。


    “笑笑姑娘,公子在學裏念書抽不出空,命我來接你還有你三叔他們進京。”石頭跳下馬,向秦笑笑解釋了景珩不能親自過來的原因。


    秦老爺子等人走出來,剛好聽到石頭的這番話。看著門口的這輛大馬車,秦老爺子領了景珩的一番好意,向石頭表明謝意。


    “石頭叔叔,鯉哥哥會不會很累呀?”想到大哥哥二哥哥已經休假回家了,鯉哥哥卻還在學裏念書,秦笑笑半點沒有為他不能來接自己而生氣,就是覺得鯉哥哥好可憐。


    石頭笑道:“公子每日卯時起床,亥時方能歇息,除了念書,禮樂射禦數等五藝也要學。”


    秦笑笑不知道禮樂射禦數是什麽,就好奇的問了一句。聽完石頭的解釋,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鯉哥哥每天要學這麽多東西,太辛苦了!”


    秦老爺子等人也驚訝不已,完全想不到一個八歲的孩子,竟然要掌握這麽多的技藝,實在是不容易。


    飽受學習之苦的大寶二寶則更能體會景珩的不易,他們初入學堂,僅僅“書”這一藝就讓他們一個頭兩個大。過兩年夫子們還會教授他們禮樂數,光是想想他們就頭疼。至於射禦難,學堂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因此並沒有開設。


    如今有景珩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大寶和二寶慶幸的同時,忍不住同情起景珩來。要是學堂教授他們六藝,那才是真的要命了。


    知道石頭和他充當車夫的同伴沒有吃午飯,秦老爺子讓林秋娘多燒了兩個菜,邀請他們坐下來一起吃。石頭和他的同伴沒有推辭,謝過一番後就跟秦家人一起吃起來。


    飯後,秦笑笑就被秦山抱上了馬車。看著站在馬車前抹眼淚的三寶,她急忙安慰道:“三寶,我把壓歲錢帶上了,會給你帶好多好吃的回來。”


    好吃的也安慰不了三寶,他抽泣道:“笑笑要好多天才回來,我、我要好多天不能看到笑笑。”


    秦笑笑眼珠一轉,想到了不讓三寶哭的法子:“我不在家就沒人帶咩咩去吃草,咩咩會餓肚子的,好可憐呀~”


    三寶對咩咩有很深的感情,一聽秦笑笑的話趕緊說道:“我帶,我帶咩咩吃草,咩咩不會餓肚子。”


    “嗯嗯,三寶最好了。”秦笑笑笑眯眯的哄著三寶,不讓他惦記自己:“有三寶放羊,咩咩一定長的肥肥壯壯!”


    “笑笑,我天天帶咩咩吃草,咩咩會壯壯的。”三寶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咩咩身上,漸漸地止住了哭泣:“你也要早點回來,咩咩好久見不到你,會像我一樣想你想瘦的。”


    秦笑笑連忙點頭:“會噠會噠,我很快就會回來噠!”


    聽著姐弟倆的童言稚語,誰也沒有上前打斷他們。等他們自己說好,秦山三人才上了馬車。


    隨著一聲破空的鞭響,馬車緩緩向前,帶著秦老爺子等人的期盼和三寶濃濃的不舍,離開了青山村。


    這是秦笑笑第二次坐馬車,依然難掩新奇。她跪坐在座位上,透過打開的車窗看著外麵的徐徐後退的風景,雀躍不已。


    “快坐好,別亂動。”林秋娘把閨女抱過來摁在腿上坐好,以防馬車顛簸的太厲害會磕到她。


    “娘,還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呀?”秦笑笑老實了片刻,又開始扭來扭曲,一雙眼睛瞅著車窗外,正巧看到水塘邊一群騰空而起的白鳥。


    “早著呢,得天黑了才能到。”林秋娘撫著閨女被風吹亂的頭發,把車窗關小了些。


    “那啥時候天黑呀?天黑了馬兒還能看到路嗎?”秦笑笑太想知道京城是什麽樣子了,以至於有些等不及,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到。


    “你乖乖睡一覺天就黑了。”林秋娘被閨女纏的沒辦法,額頭抵在她的頭上輕聲地哼著小調,想讓她快點睡。


    山路不太平整,馬車顛簸的厲害,坐在上麵的滋味並不好受,秦笑笑這樣鬧騰,情緒就更容易煩躁。


    林秋娘哼唱的小調很有用,不一會兒小丫頭就閉著眼睛靠在她的懷裏睡熟了。


    秦山正準備從包袱裏拿件衣裳給秦笑笑蓋上,石頭就透過車窗告訴他座下的櫃子裏有薄毯。


    等薄毯拿出來,林秋娘一眼看出這是新的,抖開後上麵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很是好聞。她把薄毯輕輕地蓋在閨女身上,忍不住同秦山誇景珩細心,什麽都想到了。


    在秦山心裏,景珩依然是個想拐走他寶貝閨女的小混蛋,隻是坐著景珩的馬車,馬車外麵又是景珩的人,他哼了哼沒有反駁。


    這時,車輪從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碾過,狠狠地顛簸了一下,直顛的三人屁股離座,差點把前不久吃下去的飯菜給顛出來。


    “這破路,太折騰人了!”秦山揉了揉被顛的有些酸痛的腰,對身側的秦河笑道:“要是你能像咱們秦氏的那位先祖一樣中個探花啥的,說不定就能把這條路修一修了。”


    秦河無奈道:“大哥,如今我隻是個小小的秀才,能否中舉還未知。”


    秦山大聲說道:“你的黴運已經去了,之前又一口氣考中秀才,這一次也一定能中舉!”


    林秋娘怕小叔子壓力大,暗暗踢了丈夫一腳:“三弟,別聽你大哥的話,他鬥大的字不識一個,哪裏能體會考秀才考舉人的艱難。”


    秦河笑道:“大哥這麽說也是為鼓勵我,這次秋闈我會盡力而為。”


    “對,盡力就成,不中也沒啥。”秦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自以為找到了安慰的話:“再說咱們家的田地不用繳田稅,回頭讓爹再買上幾畝,你好好種地也不錯!”


    林秋娘扶額,恨不得拿出針線把他這張破嘴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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