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草兒的鐵掌之下,大寶聲嘶力竭的為自己辯解,然而並沒有什麽用,還是被結結實實的胖揍一頓,即使有秦笑笑求情也不頂用。


    揍完大寶,趙草兒神清氣爽的到灶屋裏燒晚飯。林秋娘勸住要去幫忙的苗老太,自己係上圍裙進去打下手。


    秦老爺子父子幾個也沒有閑著,帶秦河到剛布置好的新房裏轉了轉,看看他有沒有要添置的東西。


    三座新房的布局很簡單,它們連成一排,各有四大間正房。撇開待客吃飯的客堂不算,另外三間正房能隔成六個小房間,夠自家人住了。


    除了正房,前院的院門兩側又分別做了兩個小房間。這小房間能做柴火房和雜物房,就算做成客房也使得。


    後院也正對著正房做了一整排小房子,其中三間用來做灶房,其它的小房子能養牲畜,也能裝物,該做什麽看自個兒的安排。


    這麽寬敞的大房子,還全部是用青磚青瓦做的,外牆上還粉刷了一遍,瞧著幹淨又敞亮。自打建好後,不知道引來多少人駐足,甚至有外村的人特意跑來看。


    不過秦家攢了多年的家底,也幾乎被這三座房子掏空了。


    看完了屋前屋後,秦河走進了右手邊的、屬於他的新房。


    可是當看清堂屋裏上擺放的黃花梨八仙桌時,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秦老爺子舌頭打結的說道:“爹,這、這是怎麽回事?您該不是……”


    該不是為了給他做臉,跑去錢莊借印子錢了吧?


    不怪秦河這麽想,先不提品質上乘的黃花梨多麽難得,單單是從千裏之外的南邊運過來的費用,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根本不是小門小戶能承受起的。


    秦老爺子哪裏不知道小兒子的想法,摸著做工精良又氣派的八仙桌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自己是寶,值得老子為你幹這種糊塗事?這些都是景公子派人送來的,賀咱家新居落成之喜。”


    不是沒有推拒過,是他們根本拒絕不了。那天為了阻止他們把東西退回去,送東西過來的人都跪在地上磕頭了,隻道東西一旦退回,他們就會被景公子賣去北荒挖礦。


    秦家人知道景珩說一不二的性子,也就隻在秦笑笑麵前有所妥協。他們抗不過那些人的哀求,隻好收下這些貴重的家私,以後再想辦法把這份人情還回去。


    秦河鬆了一口氣,旋即皺眉道:“景公子看重笑笑才會如此大手筆,隻是他亦是個孩子,他家中的長輩未必許可他這麽做。”


    他不怕景公子的家人上門找麻煩,怕隻怕他們誤以為自家利用小侄女誆騙了景公子,從景公子手裏哄騙好東西,回頭讓小侄女受委屈。


    秦老爺子聽出小兒子話裏的未盡之意,擺擺手說道:“景公子同笑笑相交快兩年了,始終無人阻止他與咱家往來,定是知道景公子聰慧,不會輕易能讓咱家哄住。”


    如今老三成了狀元,不出意外這官也會越做越大,自家也會越老越興盛,欠景公子的那些好東西總會還上。


    秦河成了狀元郎,也還是信服秦老爺子的。被他老人家這麽一說,心裏壓力頓減,能用欣賞的目光看待那些家私了:“黃花梨是好,木匠師傅的手藝更好!”


    這些黃花梨,三座新房裏各有一份。除了秦笑笑的床不一樣,是十幾個木匠趕製了兩個月才做出來的拔步床,其它的別無二致。


    由於時間太緊,眼下隻有秦河的新房布置好了。秦河在秦老爺子的催促下,隻好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卻並沒有要添置或是改進的地方,今晚想住進來都沒問題。


    就是另外兩個屋子的地磚還有一大半沒有鋪,灶屋的燒火灶也沒有做好,這些就隻能等辦完秦河的親事再來弄了。


    好在秦山秦川不急著住新房,反正屋子放在這裏又不會長腳跑掉。這是要住一輩子的地方,兄弟倆就打算慢慢完善,等徹底弄好了再搬進來。


    另一邊,秦笑笑死死地抱著大寶的胳膊不鬆手:“大哥哥,是我不好害你挨打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大寶板著一張臉,氣鼓鼓的說道:“不好!你放開我,離我遠點兒!”


    “不,我不放,除非大哥哥原諒我!”秦笑笑耍起了賴皮,整個人直接掛在大寶的胳膊上,害得大寶失去平衡差點摔在地上。


    “你、你快鬆手,不知道自己重的跟豬崽一樣麽?”大寶伸出另一隻手緊緊地拽著小丫頭的衣襟,一張臉憋得通紅。


    “我鬆開了,大哥哥原諒我好不好??”秦笑笑也怕摔著了,腳丫子趕緊落地,眼巴巴的看著大寶。


    大寶摸了摸還在發燙的屁股,猛一甩頭表示拒絕:“就這麽原諒你,我這頓打不就白挨了!”


    秦笑笑看到了希望,連忙承諾道:“隻要大哥哥不怪我,我把剩下的壓歲錢都給大哥哥買糖吃!”


    大寶有些心動,隨即搖頭:“讓爺爺他們知道了,指不定以為是我蒙了你的錢,那我又得挨一頓毒打了。”


    “不會的不會的,咱們不要告訴爺爺他們就好了。”秦笑笑迫不及待的向大寶保證,掉頭就要跑回屋子拿壓歲錢。


    “行了行了,誰要你個小丫頭片子的錢,傳出去得讓人笑話死!”大寶扯出小堂妹的後領,把人拉了回來,咬牙切齒的薅她的頭發:“真是欠你的!”


    秦笑笑知道他這是不怪她了,頓時喜笑顏開:“嘻嘻,我就知道大哥哥不會怪我,大哥哥最好啦!”


    大寶哼了哼,把她的小揪揪揉亂了才收手:“這次就算了,下次再幹坑哥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秦笑笑連連搖頭:“不會不會,再坑大哥哥我就是傻子了!”


    大寶嗤笑,戳了戳她的腦門:“本來就是個小傻子!”


    秦笑笑不依,抱著大寶的胳膊撒嬌,讓他不許說她是小傻子。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大寶突然歎了口氣:“還沒看三叔三嬸洞房就挨揍了,到了那天大人們肯定會防著,咱們沒機會看了。”


    秦笑笑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新房裏有好多櫃子,裏麵都是空的,到時候咱們藏在櫃子裏麵好了。”


    大寶無語:“說你是傻子你還跟我鬧,大人們沒看到咱們在外麵晃悠,肯定知道咱們躲著使壞呢,你當他們不會打開櫃子找麽?”


    秦笑笑撓了撓頭,苦惱道:“那咋辦?不能看三叔三嬸嬸洞房,大哥哥這頓打就白挨了。”


    大寶無意識的揉著她雞窩一樣的發頂,腦子裏翻湧著各種歪主意,沒想到真讓他想到了:“有了,咱們這麽幹!”


    他猛一拍手,低頭湊到秦笑笑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末了,拍著她的小腦瓜問道:“記住了沒?”


    秦笑笑兩眼發光,猛點小腦瓜:“記住了記住了,大人們一定不會發現噠!”


    大寶安慰道:“就算被發現了也沒啥,你抱著爺爺的大腿哭一哭,誰都不會怪你。”


    話音落下,他心裏冒起一股酸泡泡:一樣姓秦,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晚上,趙草兒和林秋娘收拾出一桌好飯菜,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開了。


    幾個大男人心情太好了,在秦老爺子的默許下罕見的拚起了酒。隻是四人的酒量都不是很好,幾碗黃酒下肚神誌就迷糊起來,嘟嘟囔囔的訴說著陳年舊事。


    說到傷感處,一向剛強的秦老爺子也紅了眼眶。他端起酒碗,拍著秦河的肩膀豪氣衝天的說道:“咱們秦氏沒落了兩百年,也盼了兩百年,總算盼到你這個出息的,不愧是老子的種!”


    秦河也想到了過去十數年寒窗所經曆的種種,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了,端起酒碗跟秦老爺子碰到一處:“爹,兒子敬您!”


    說罷,一飲而盡。


    “哈哈,好!”秦老爺子大笑仰頭,酒碗裏一滴不剩。


    秦山秦川也過來湊熱鬧,拉著秦河敬酒。最後幾人菜沒吃下多少,肚子裏全讓酒水灌飽了。


    父子四個酒品不錯,喝醉了也隻是坐桌邊發呆,沒有借著酒勁兒發酒瘋。最後被苗老太等人扶回房間裏,一人一碗蜂蜜水灌下去,就鼾聲震天的睡去了。


    女人們還不能馬上睡覺,她們將鍋碗瓢盆洗刷幹淨,又燒水洗了澡才回到房間躺下了。


    就在苗老太半睡半醒的時候,耳邊的鼾聲驟然停住,就聽秦老爺子說道:“辦完老三的親事,就把家分了吧!”


    苗老太的瞌睡瞬間被嚇跑了,她猛地坐起來看向秦老爺子,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老頭子,你是說真的還是在說胡話?”


    前年秦老爺子就說過分家的話,當時苗老太就不讚同,認為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熱熱鬧鬧,也沒有太大的矛盾鬧到非要分家不可的地步。


    隻是她向來跟著秦老爺子的走,就沒有明確的反對。現在秦老爺子又說分家的事,她心裏就慌了,不願接受分家這件事。


    “老三就要娶媳婦了,大寶幾個小的也一天天大了,一大家子住在一個屋簷下,少不得磕磕碰碰吵吵嚷嚷,分開過都能自在些。”秦老爺子也坐起來,接過苗老太遞來的衣裳披在肩頭。


    “誰家不是這樣過來的,再說咱們家剛起了三座新屋子,老大老二老三一人一座誰都不吃虧,孩子們也住的開,不怕為間屋子爭起來。”苗老太找著不用分家的理由,試圖說服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搖了搖頭:“飯前老二媳婦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她想攀著老三住到京城去。”


    苗老太不覺得這是大問題,忍不住為趙草兒說話:“京城那樣的地方,誰不想住進去。老三能有今天,也有他們兩口子的一份功勞,她有這想法也不稀奇。”


    秦老爺子語氣加重:“就是有這樣的想法,才不能讓她黏著老三不放!”


    說到這裏,他緩和了語氣:“老二媳婦人不壞,就是愛攀比,喜歡道人是非,這性子放在村裏,咱們能替她兜住,放到京城裏頭,容易給老三招來麻煩。”


    苗老太急道:“不讓她進城就好了,哪用的著分家!”


    秦老爺子笑道:“村裏人都知道老三是咱們傾全家之力供出來的,不分家又不讓老二他們跟著老三進城享福,你說外人會咋想老三?”


    苗老太對幾個兒子一向不偏不倚,不希望任何一個兒子有事。她能理解秦老爺子的顧慮,但還是有所埋怨:“你在這個時候把家分了,外人就該說你偏心老三了。”


    秦老爺子豁達的說道:“都土埋脖子的人了,還用在乎旁人說啥!過幾日新婦進門,能和老二媳婦處的好就算了,要是處不好,時間長了老二老三也好不到哪裏去。”


    近臭遠香,雖然分家就是兩家人了,但是老三是個重情的,隻要他們兄弟間的情分還在,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大老二過苦日子。


    這樣一來,分家各過各的反而更好。


    苗老太也是個通透的,被秦老爺子一說,也想到了之前被她忽略的事,一時沉默了。


    秦老爺子繼續說道:“老三的俸祿不高,咱家也給不了他助力,再有三年也買不起京城的宅院。等三年後老三從狀元府搬出來,就隻能花大價錢賃屋子住。要是一家子跟著住到京城去,就算老三沒有意見,老三媳婦能沒有意見?”


    聽到這裏,苗老太徹底沒話說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按捺下心頭的悵惘,長長地歎了口氣:“分吧,早晚都是要分的。”


    秦老爺子拍了拍老伴兒的手,無聲的安慰著她。


    其他人不知道秦老爺子和苗老太決定分家了,之後幾天,一家人一邊招待著攜禮道賀的客人,一邊忙著準備秦河的親事。


    三月二十日是正日子,這天秦河得帶人到京城把新娘子接回來拜堂成親。由於青山村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坐馬車就需要六個時辰,因此秦河和接親的人要提前一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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