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裏已經沒有了太子一家三口的身影,除了高高坐在正位上的元和帝,偌大的屋子裏就剩下分坐兩側的景珩母子。


    “民女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秦笑笑跪下來低頭垂目的向元和帝行禮,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緊張。


    元和帝沒有叫起,他打量著殿堂上舉止有度的少女,不怒而威的眼神透著一絲審視。


    早在七八年前,他就知道唯一的外甥多了一個玩伴。起初他沒有放在心上,認為小兒多變,要不了多久景珩便會將這玩伴拋諸腦後。


    又過了幾年,他宣景珩到宮裏說話,沒想到派去的人撲了個空,這小子同國子監請了幾天假,跑到窮鄉僻壤的山溝裏給人家慶賀生辰了。


    直到那時,元和帝才對秦笑笑生出了幾分好奇,想知道究竟多麽有趣的小丫頭,能讓冷清孤僻的外甥如此看重。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日理萬機的不可能特意分出時間精力宣召一個小丫頭進宮,於是就把這件事放下了,最多在見到外甥時調侃他兩句。


    後來元和帝宣見景珩,卻時常見不到人,次數多了無需宮人細說,他就知道景珩去哪兒了。


    去年趁給皇子們選妃的機會,他命人把家世相貌品性不錯的姑娘的畫像送去護國公主府,結果被景珩全部退了回來,這位一國之君就起了疑心。


    前陣子從護國公主口中得知景珩邀秦笑笑參加秋獵,元和帝動了見一見她的念頭。


    一來是了卻心裏那份對秦笑笑積攢多年的好奇,二來想看看是不是秦笑笑對景珩有所企圖從中作梗,攔著景珩不讓他成婚。


    見元和帝久久不讓秦笑笑起身,景珩不樂意了,他無視護國公主的眼色拱手說道:“皇舅舅,地上寒涼,珩鬥膽懇求您免了笑笑的跪禮。”


    元和帝無語的看著護犢子一樣的外甥,最終無奈的對秦笑笑說道:“免禮,賜座。”


    秦笑笑的膝蓋正難受呢,聞言趕緊謝恩:“謝皇上!”


    起來時,她朝景珩眨了眨眼,以表謝意。


    景珩的唇角勾了勾,又很快隱了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兩人自以為很隱秘,不知道元和帝把他們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心頭的疑惑卻更深了。


    “笑笑,快坐到我這兒來。”護國公主朝著秦笑笑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謝公主殿下!”秦笑笑朝著護國公主福了福身,方規規矩矩的走了過去,在茶桌的另一側坐下來。


    看出她的緊張,護國公主笑盈盈的說道:“別怕,皇上已經知道你不懼凶險,在獵場上救下阿鯉和裕兒的事了,召見你是要重賞你!”


    說罷,她又開玩笑似的對元和帝說道:“皇兄,這孩子膽小,你可別嚇著她。”


    看著這一個兩個的把自己當惡人,元和帝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膽敢虎口救人,你卻說她膽小,難道朕比那惡虎更凶惡?”


    話是這麽說,他對秦笑笑到底少了幾分猜疑,多了兩分寬容。


    元和帝很清楚,縱是外甥年少不識人心難測,謹慎多智的妹妹也不可能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迷惑。


    聽得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兄妹的話,秦笑笑漸漸放鬆下來,不好意思的說道:“皇上,公主殿下,今日要不是鯉哥哥在場鎮住兩頭惡虎,民女萬萬沒有膽量虎口救人!”


    見她竟然沒有借機邀功,元和帝不禁高看一眼,饒有興趣的問道:“若是珩兒沒能鎮住惡虎,你就不打算救人了?”


    景珩一聽,眉頭皺了起來,正要說元和帝為難人,就見秦笑笑麵露難色的說道:“皇上,民女不知道該怎麽說,怕說真話觸怒聖顏,說假話罪犯欺君。”


    元和帝哪裏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對她的猜疑又少了幾分,神情也變得愈發溫和:“說真話,朕恕你無罪。”


    秦笑笑急忙起身,朝著元和帝深深地福了一禮:“謝皇上!”


    說罷,她實話實說道:“如公主殿下所言,民女十分膽小,今日要不是鯉哥哥調轉馬頭不顧危險去救長孫殿下,民女巴不得有多遠跑多遠。若是鯉哥哥沒能鎮住惡虎,民女會想辦法盡力拖延時間,等來救援的人。”


    這確實是她真正的想法,不顧危險的與李柯換馬,與兩頭老虎談條件,是不想景珩有個三長兩短,不然她是嫌命長了才會這麽做。


    元和帝聽罷不知想到了什麽,朝麵上沒有多餘表情的景珩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對秦笑笑說道:“倒是個坦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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