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太後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沒過幾天就能在宮女們的攙扶下下床走路了。如此反而讓元和帝等人心生不安,擔心她的病情出現反複,幹脆讓太醫們輪值守在永寧宮。


    秦笑笑也有這個擔憂,便沒有離京回青山村,時不時奉命入宮陪伴景太後。為此她又讓人做了一些小玩意,帶進宮裏給景太後解悶。


    直到半個月後,景太後的身子恢複如常,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眾人才徹底放下心來。


    七月流火,天氣漸涼,有幾個好消息也陸陸續續傳到了秦笑笑這裏。


    一是三寶在府試中一舉奪得頭名,成為一名童生。隻要他不缺考明年二月的院試,即便發揮的不盡人意,也是妥妥的秀才。


    二是大寶定親了。上個月他突然回來了,第一件事情竟是催促秦川趙草兒去給他提親。原來他自己看中了一個姑娘,決意娶這姑娘為妻。


    這姑娘是跟他合夥做生意的朋友的堂妹,長相不是花容月貌,性子卻格外有趣,漸漸被這姑娘吸引了。


    秦川趙草兒偷偷摸摸的看過那位姑娘,回來後生怕大寶反悔似的,放下地裏的活計火急火燎的請了媒婆上門提親。


    就在這個月初,兩家正式結親了,不出意外年底行大禮。


    這個好消息,是進京看望秦笑笑的秦山林秋娘帶來的,秦笑笑聽後真心為自家大哥感到高興:“太好了,我終於要有嫂子了,到時候一定給大哥大嫂準備一份厚禮!”


    林秋娘笑道:“應該的,你大哥待你極好,你成親戴的釵冠都是他費心思弄的。”


    秦笑笑點點頭:“大哥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便是沒有釵冠的事,我和他打小的感情做不得半點假。”


    秦山就喜歡他們兄妹之間和和睦睦,高興道:“將來我和你娘不在了,有你大哥大嫂他們,你回娘家不至於沒人招待你。”


    秦笑笑哪能聽得這話,難受道:“爹,我不許您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林秋娘也不滿的瞪著丈夫:“好好的日子說這種喪氣話,你存心找不自在是不是?”


    秦山說的都是大實話,見媳婦兒閨女不樂意聽,他自打一下嘴巴連連改口:“不說了不說了,我還指著長命百歲,帶完孫子帶曾孫呢。”


    這話成功的把母女倆逗笑了,不再計較他前麵說的那些話。


    “對了,晴晴姐的事兒解決了嗎?胡家沒有逼她跟姓王的定親吧?”秦笑笑想起了她一直記掛的事,連忙問爹娘。


    夫妻倆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閨女,不知道該怎麽說。


    秦笑笑見狀,不由得揪起心來:“爹、娘,難道胡家已經逼著晴晴姐跟姓王的定親了?”


    林秋娘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晴晴死活不同意,沒讓胡家得逞!”


    秦笑笑一聽,頓時鬆了口氣:“沒有就好,我特意翻了不少書籍,男人喜歡男人更像是天生的,不可能娶妻後就變得喜歡女人。若是晴晴姐閉著眼睛嫁了,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說罷,她觀爹娘臉色不對,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爹、娘,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林秋娘遲疑了一下,小心說道:“笑笑,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更不能跑回去找胡扁頭他們的麻煩。”


    秦笑笑臉色大變:“他們又做什麽了?”


    林秋娘的臉上浮現出厭惡之色:“他們逼晴晴和姓王的定親不成,竟然威脅晴晴要把她那些不能示人的事全部抖落出去,沒想到這事兒讓串門子的人聽了去,在村子裏傳的沸沸揚揚,晴晴的名聲全被他們毀了,差點就熬不過去了……”


    胡扁頭和方大嘴重男輕女,從來沒有喜歡過胡晴晴這個孫女。在他們看來,胡晴晴就是個還算值錢的物件,能換回一筆彩禮給他們的寶貝孫子娶媳婦兒。


    盡管以胡家的條件,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這一次他們看中了王公子,哪怕知道王公子喜歡男人,也要逼著胡晴晴嫁給他,無非是覺得王公子出身好,有這樣一個孫女婿,能讓他們臉麵有光,將來還能幫襯六斤這個寶貝孫子。


    自始至終,他們根本沒有為胡晴晴考慮過。


    “他們怎麽敢這樣,這是人幹的事嗎?”秦笑笑氣炸了,後悔那天沒有去胡家警告那三個狗東西:“晴晴姐現在怎麽樣?她還在胡家嗎?”


    秦山被閨女怒極的樣子嚇到了,趕緊說道:“別急別急,晴晴沒事兒,她跟小陳定親了,大喜的日子都定好了。”


    秦笑笑愣住了:“爹,您是說晴晴姐和小陳哥定親了?他們倆怎麽會……”


    秦山歎了口氣:“在晴晴過的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小陳主動上門提出求娶晴晴,原本我們覺得不合適,沒打算促成這件事,是你二嬸嘴長跟你小姑姑說了,你小姑姑覺得晴晴的名聲全毀了,再難找到合適的人家,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晴晴,晴晴自己點的頭。”


    林秋娘補充道:“我們都不同意,也勸過晴晴,隻是晴晴覺得自己的名聲都這樣了,輪不到她挑三揀四,還說小陳人挺好,唉……”


    陳家父子是自家的長工,雖然沒有賣身,但是在外人眼裏他們就是低人一等。如今晴晴和小陳定親了,村裏也傳出了不少閑話,說自家把外甥女放在腳底下踩。


    秦笑笑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多的工夫,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晴晴姐和陳豐定親的事實。


    回想起陳家父子到自家做長工期間的種種,她並未發現陳豐品行上的汙點,為人不僅勤勞奮進,還念過幾年書有些見識。


    忽略他是自家長工這一點,他和晴晴姐竟是配得上。


    想到這裏,秦笑笑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問道:“娘,這事兒爺爺怎麽看?”


    林秋娘說道:“你爺爺沒說啥,隻是不再雇傭他們父子做咱家的長工了,不過老宅還是讓他們住著,就看父子倆做啥打算了。”


    秦笑笑沉默了,她能理解爺爺的做法,無非是覺得繼續讓陳家父子做長工,不僅說出去不好聽,晴晴姐的麵上也不好看。


    “笑笑,你也不用為晴晴擔心,隻要小陳不怕吃苦,你大哥會拉他一把,以後他們的日子不會太差。”秦山怕閨女時時刻刻為外甥女擔心,拿大寶說過的話勸慰她。


    “爹,別的不談,小陳哥為人確實不錯,晴晴姐嫁給他我倒不是很擔心,現在我隻想狠狠地教訓胡扁頭他們!”秦笑笑咬牙切齒的說道,還在後悔那天沒有去胡家。


    林秋娘嚇得不輕,用力的拍了她一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教訓他們有啥用,可不能胡來!”


    這丫頭對自己的能力沒點數嗎,要是不小心生出了歹毒的心思,那是要人命的大事。胡扁頭他們確實不是東西,但是真被閨女弄死了,髒的是閨女的手。


    早年送閨女念書識字,就是擔心她遇事衝動控製不住情緒,輕易害了別人。


    “是啊,你乖乖聽爹娘的勸,別動不該動的念頭。他們幹出這種事,不僅你小姑姑恨上了他們,連六斤也不想認他們,之前還哭著跑到咱家說要跟他們斷絕關係,以後他們不會有好日子過。”秦山也擔心閨女造孽落下報應,苦口婆心的勸說她。


    秦笑笑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道:“爹、娘,你們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胡來的。”


    夫妻倆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隻要閨女不搞出人命關天的大事,對那幾個惡心的玩意懲罰一下,他們喜聞樂見。要不是晴晴姓胡,他們姓秦的插不上手,早就打上門去了。


    傍晚景珩回到了府裏,發現妻子的情緒有些不對。當著嶽父嶽母的麵她沒有多問,待他們回到安意院就問起了緣由。


    秦笑笑沒有瞞他,把發生在晴晴姐身上的事說了一下,免不了表現出對胡扁頭三人的憎恨厭惡。


    “對自己的親女兒親孫女如此算計,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景珩順勢痛罵胡扁頭三人,還順著她的意思問道:“要不要我派人教訓他們一番?”


    秦笑笑一聽,好奇道:“你打算如何教訓他們?”


    景珩淡淡的說道:“打斷手腳,割去他們的舌頭這樣?”


    秦笑笑吃驚的看著他:“這樣會不會太毒了?”


    在剛剛知道那三個惡心的玩意幹的惡心事時,她激憤之下確實想這麽幹。被爹娘相繼勸說後,她想到的懲罰是讓他們事事不順,一直倒黴下去,喝口水都能嗆的死去活來的那種。


    原以為這樣的懲罰勉強夠了,結果在景珩麵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們毀了你表姐的名聲,幾乎要逼死你表姐,跟他們的歹毒相比,這懲罰還算輕的。”景珩摸了摸她的臉,認真道:“誰讓你不高興,我就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人世。”


    秦笑笑心裏湧起一陣感動,隨即搖了搖頭:“不用了,讓他們斷手斷腳,到時候還得小姑姑勞心勞力伺候他們。”


    景珩問道:“你想如何懲罰他們?”


    秦笑笑哼道:“讓他們倒黴,既不會給小姑姑他們添麻煩,又能讓他們沒有心思琢磨歪主意。”


    景珩眸光微亮,低頭親了她一口:“這樣的懲罰不錯。”


    秦笑笑見他並不多問,依賴的靠在他的懷裏:“鯉哥哥,你真好,幸好我和你結為夫妻了。”


    不然她指不定有後悔的一天。


    殊不知她表現出來的信任,也讓景珩激動異常,他凝視著她的雙眼,鄭重其事的問道:“那你以後還會說讓外祖母賜我十個妾侍的話嗎?”


    秦笑笑瞪著他:這是又要翻舊賬的意思?


    不是,那天情況緊急,她為了激發外祖母活下去的意誌才這麽說的,難道他聽不出來嗎?


    景珩當然聽的出來,那會兒他也沒有多想,隻是事後越想越氣,直至一個多月過去了,他還牢牢記住了這件事。


    在他極具壓迫的目光下,秦笑笑認慫了,討好道:“鯉哥哥,這話當不得真,你忘掉它還不好?”


    景珩想逗逗她,故意冷著臉說道:“這是你親口說的,讓我如何忘得掉!”


    秦笑笑小聲嘟囔道:“但凡你大度一點,這事兒早忘記了。”


    景珩的耳朵靈,沒有漏掉她的嘀咕,忍不住掐住了她的臉:“你說我小氣?”


    秦笑笑眨了眨眼,哪敢承認:“沒有的事,你不能這樣冤枉我!”


    景珩不是真的要跟她斤斤計較,鬆開了她肉肉的臉:“下次再說錯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秦笑笑一聽,如同劫後逃生:“嗯嗯,我肯定不會再亂說話!”


    景珩拿她沒辦法,牽著她的手往耳房裏走。


    能容納兩個人浴桶已經做好了。


    一個時辰後,渾身軟綿綿的秦笑笑被抱到了床上,昏昏欲睡間她又想到了已經和陳豐定親的胡晴晴,不禁歎了口氣:“不知道晴晴姐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景珩的手臂虛虛的環著她,聲音暗沉低啞:“海貿司缺個跑腿的,陳豐願意的話,可以過來試試。”


    秦笑笑聞言,有些遲疑:“鯉哥哥,小陳哥沒有功名在身,就這樣把他招進來,會不會有人說你任人唯親?”


    海貿司是前不久剛成立的,目前掛在戶部,鯉哥哥是最高長官,與海貿相關的事全部歸他管。說是讓小陳哥跑腿,實則跟官署沾邊的事,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無妨,先讓他試試,若是他能抓住這個機會以才服人,有沒有功名倒是其次。”景珩淡淡的說道。


    他的手下不留無用之人,能不能在海貿司長久的待下去,全憑個人的本事。


    “鯉哥哥,謝謝你。”秦笑笑趴在景珩的胸口上,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這事我和爹娘說一聲,讓小陳哥盡快來一趟。”


    景珩摟著她的腰身,低聲道:“高興了?”


    秦笑笑兩眼晶亮:“嗯!”


    若是小陳哥能在海貿司站穩腳跟,相當於半個官身了,說出去好聽一些,晴晴姐的麵上也有光。


    有朝一日他飛黃騰達了,隻要他還在鯉哥哥手下做事,就不敢生出歪心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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