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國的形式不容樂觀,君子殊意在挑起親王派跟保皇派之間的戰爭,使自己可以乘虛而入,而這個“皇子事件”正好可以引起他們強烈的摩擦,君子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滄浪國因為是女權王國,女尊觀念深入人心,所以在此事上中立派的大臣大多偏向於親王派,使得保皇派立即陷入弱勢。北君國既然等著看好戲,自然不能讓戲散的太快,所以打算暗中支援一下保皇派,激化兩派的鬥爭。


    秦謙當天就收到君子殊的命令,命他先行出發去滄浪國安排各項事宜,而君子殊則借口養病,延後出發。秦謙自然知道蘇景玉在秦館的事情,但他佯作不知,乖乖的收拾東西出發辦事去了。


    不過一日,複蘇盟也收到了“皇子事件”的信息,因傳言流落民間的皇子在以前的南蘇國境內,慕南風聽說後立即搜集消息,派人四散打探。


    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蘇景玉一心養傷,君子殊這幾日對她極好,她盡量裝作視而不見,以免自己的心誌動搖。蘇景玉間或有時不聽君子殊的話,君子殊便會以慕南風威脅她,使得她不得不聽。


    比如說,君子殊這幾天晚上一直跟蘇景玉同枕共被。蘇景玉清醒過後自然不同意,君子殊便威脅道:“你想讓我殺了慕南風嗎?如果你聽話,放你走的時候,我自會讓你帶走他,不然你帶走的,隻能是他的屍體。”


    蘇景玉相信他的“君無戲言”,雖然心中不服,卻隻能勉強如此。不過睡過一晚後,發現君子殊隻是安安靜靜的躺在他身邊,沒有多餘動作,她也倒安心了,畢竟二人早已是夫妻,何必糾結於這些事情。


    在蘇景玉養傷的第五天,她已經好多了,至少在下床行走的時候,她的胸腔、筋骨不會疼痛,不過快速行走仍然不便,武功更是使不出來。


    這天早上杜墨之給蘇景玉行針之後,蘇景玉安靜的服下藥。杜墨之診完病本該走,但是他今日卻未走,而是低聲問蘇景玉:“蘇姑娘,我們當日的交易,還算數嗎?”


    蘇景玉稍稍有些錯愕。記起第一天醒來時看到君子殊在喝藥,想來杜墨之一直在為君子殊的心疾憂心,今日再提起交易藥單也是因此吧。


    “當然作數。”她點頭說。


    杜墨之臉上露出喜色說:“我為你醫治傷病,算得上幫你做了件事,依約,你該告訴我藥方中的一味藥。”


    蘇景玉搖頭道:“你給我醫治,是奉了你主上的命令,怎能算給我辦事?即使沒有那交易,你主上要你救我,你難道不救?”


    杜墨之向來不善言辭,隻好說:“那你要我幫你做什麽?主上此行出宮很危險,如果不早點研製解藥,遲早會出事的。還請蘇小姐看在主上對你的情分上,早早與我完成交易,了卻了在下的憂心之事。”


    那解藥對君子殊和蘇景玉來說都很重要,藥是用來救君子殊性命的,這樣大的底牌,蘇景玉自然不會隨意用掉,但是目前還有四味藥沒有告訴杜墨之,再告訴他一味成分也無妨,於是說:“若你能救出慕南風,我便再告訴你一味藥。”


    杜墨之心中竊喜,說:“好,我答應你。”


    蘇景玉不知道慕南風並不在君子殊手上,可謂是白白送了一味藥出去。杜墨之走時,叮囑道:“當年剩下的藥丸隻有兩顆了,還請蘇小姐務必在這兩粒藥丸用完之前告訴我所有藥方。”


    蘇景玉未置可否,沒有答話。


    快到中午時,君子殊突然來到房中,將半躺在床上的蘇景玉打橫抱起,抬腳就往外麵走。蘇景玉嚇了一跳,急忙問:“你這是做什麽?你要帶我去哪?”


    君子殊不顧她的反抗,說:“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了嗎?乖乖聽話,不然別怪我對慕南風不客氣。”


    蘇景玉估摸著杜墨之沒這麽快能救出慕南風,所以隻好安靜下來,任由君子殊將她抱進一輛馬車,馬車很快就駛出秦館。


    因身邊沒有丫鬟服侍,蘇景玉早晨起身時隻是簡單的將頭發在側麵挽起,臉上更沒有添加任何妝容,此時蘇景玉坐在馬車中有些嗔怪君子殊,道:“既是出門,也應該讓我稍作收拾一下,如此樣子,太不成體統了。”


    君子殊倒是喜歡看她這副隨意的打扮,說:“我看這樣就很好。”


    蘇景玉轉過臉去不看他,挑起一角車簾向外看去。馬車一直向城外行去,漸漸出了城門,蘇景玉心中疑惑,問:“你要把我帶去哪?”


    君子殊神秘笑道:“人間仙境。”


    他不好好回答,蘇景玉也懶得跟他多說,隻說了一句:“你記住自己說的話,還有四天,你就必須放我走。”


    君子殊的臉咻的變黑,車廂裏一時靜默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


    出了城,馬車往城外的深山裏駛去,行了不多會,車廂裏的氣溫突然變低,蘇景玉傷病在身,不似以前那樣耐寒,忍不住咳了兩聲。君子殊抬眼看她抱著手臂坐在車窗前,歎了一口氣,坐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蘇景玉這幾天對他這樣的舉動已見怪不怪,在他懷裏取暖倒也不錯,所以並未反抗。


    馬車最終停在一個小山穀的入口,君子殊抱著蘇景玉下車,蘇景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原本是蔥綠的樹林,卻不知是何原因,所有樹木上附上了一層銀色的薄霜,似綠非綠,似白非白,煞的好看。


    “暮秋時節,這裏怎麽就已凍霜?”蘇景玉忍不住問道。


    君子殊見她滿臉新奇,得意的說:“這是因為這個山穀的地形奇特,加之山中有寒泉,溫度很低,所以才會有這般景象。”


    他抱著蘇景玉一直往山穀裏走,山穀裏竟然有條十米多寬的河。河水不急不緩,靜靜的流著,在河邊泊著一艘小船,二人踏上船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船夫便撐起船往下遊劃去。


    沿河的景色各有不同,幾乎可以把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看個遍。蘇景玉一麵欣賞著景色,一麵問君子殊:“你今日就是帶我出來遊河的?”


    君子殊說:“墨之說帶你出來透透氣,對你的病有好處。是我的人傷了你,我自然要治好你的病。”


    蘇景玉眯起眼,手指抓著船舷,突然冷聲問道:“你在逃避著什麽?你是北君國皇帝,我是南蘇國公主,你我勢不兩立,你縱然是殺了我也沒有錯,我隻怪我自己學藝不精不能為國為家報仇!而你現在這樣子,把我當做什麽?將你自己又置於何地?”


    “不要說了!”君子殊難受的低吼道,蘇景玉說的事情他比誰都明白,若是做個稱職的皇帝,君子殊現在就應該立馬把蘇景玉、慕南風一係叛黨抓起來砍頭,可是他做不到,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君子殊低語道:“逃避,我的確在逃避……就讓我再逃避幾天,等四天後送你離開,你我再見之時,就是你我為敵之日。”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君子殊的心裏痛極了。蘇景玉心裏同樣不好受,隻是她比君子殊更懂得殘忍!她不能看著兩人繼續這樣曖昧下去,他們是敵人,不同戴天的敵人啊!


    “好,如你所願,這四天裏我們拋棄國家的責任和一切仇恨,但是四天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見麵時,兵刃相見!”


    如此滑稽可笑的約定在二人之間定下,許是潛意識裏,他們彼此都想給自己的感情留一個宣泄出口。


    順著河水從河流下遊的另一端下船時,河邊有一間農舍,兩件整齊的茅草屋,一方被木柵欄圍起來的小田園,很是愜意。蘇景玉新奇的看著這農舍,心道:不知哪戶百姓這樣好的福氣,尋得這樣一處佳境做避世桃園。


    正在她羨慕的同時,君子殊帶她走進農舍,蘇景玉忙說:“不要擾民。”


    君子殊回首一笑,道:“以後的四天裏,這就是我們的家。”


    蘇景玉驚訝的走進農舍,隻見農舍裏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但看不到任何仆人,隻有君子殊和蘇景玉兩人。這一切都是君子殊安排好的,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提前做好準備,可是絕不會有其他人出來打擾他們。


    山穀裏的溫度略顯寒冷,君子殊從屋內找來厚的衣服給蘇景玉穿上,蘇景玉依照約定拋開彼此之間的仇恨,輕鬆的笑著問道:“能受你親自服侍,我怕是天下第一人吧?”


    君子殊想想,說:“的確,除了你便沒人了。”


    兩人安靜的吃完午膳,農家菜肴雖不稀罕,但是很可口,加之兩人心境不同,這一頓飯吃的很舒適。


    下午,君子殊擔心蘇景玉受累,要求她留在農舍裏午休,直到傍晚,兩人才攜手去山坡上看夕陽。


    暮秋的夕陽似個大橘子,散發著暖暖的光,耀眼但不刺眼。橘紅的夕陽打在裹著銀霜的綠枝上,一時間滿眼的金銀剔透、色彩流轉,美極了。


    蘇景玉心情極好,站起身來說:“我想為你跳一支舞,好嗎?”


    君子殊心中自然高興,可是又擔心她的身體,但是不待他回答,蘇景玉已隨風躍到山丘之上,旋舞流轉,歌聲在耳……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照不見菱花鏡裏形容瘦。


    展不開的眉頭,捱不明的更漏。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


    流不斷的綠水悠悠……”(注1)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注1:引自紅樓夢的《紅豆詞》,蘇景玉此時邊舞邊唱這首歌,主要表現她心中隱忍痛苦的相思,和銷魂蝕骨的思念。我自己寫不出那樣意境的詞,所以引用一首,望各位看客體諒則個。^_^(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代梟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嘉並收藏一代梟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