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年自然要吃年夜飯,皇家也不例外,隻是淳於家的這一頓年夜飯吃的太過沉悶。


    蘇景玉來到靈仙宮的時候,宴廳之中正劍拔弩張,火藥味十分濃重。丹陽一臉嚴肅坐在中間的上位,武祈軒難得從床上爬起來,吊著一直胳膊坐在左側第一個位置,橙陽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藍陽和紫陽分列左右第二位,他們之下還坐著許多蘇景玉並未見過的親王家屬。


    滿滿一桌子人,除了藍陽和紫陽,其他人都坐著,隻有她們兩人怒目相對僵持的對站著。


    宮女一聲傳報:“蘇景玉蘇小姐到……”這個聲音打破了宴廳的死寂,但也讓眾人的目光聚集到蘇景玉身上。蘇景玉今天打扮的格外明豔,差點晃暈了眾人的眼。迎著紫親王仇視排斥的目光,蘇景玉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去,她在敵人麵前從不畏懼。


    蘇景玉走到丹陽麵前,行禮說:“陛下萬安,景玉來晚了,還請恕罪。”


    丹陽笑著說:“不晚不晚,快來坐下。”她指著自己和武祈軒中間的一個位置說。


    蘇景玉也不客氣,轉身就準備走過去,但是突然聽到紫陽陰陽怪氣的說:“她又算是怎麽回事?今晚是皇家家宴,哪裏來這麽多烏七八糟的人?”


    丹陽冷冷的說:“她是孤請來的上賓,紫親王有什麽意見嗎?”


    紫陽毫不示弱的說:“當然有!她一個亡國公主,還有那邊的一個低賤奴隸,憑什麽讓本王跟他們同坐?”


    蘇景玉這才注意到閔笙也在這裏,他挨著藍親王,梳洗一新之後看著還有點味道,隻是臉上的那個印子太過紮眼。難怪藍親王和紫親王之前就杠上了。


    丹陽不容反駁的回道:“就憑孤給了他們這份榮耀!今日是家宴,孤不想鬧的不愉快,紫陽你還不快快坐下?”


    滿殿的人都沒有料到丹陽一時之間變的這樣強勢,以往她對紫陽十分忍讓,紫陽經常在朝上搶白她,也不見她發什麽脾氣,沒料到今日為了兩個外人,她這樣不給紫陽留顏麵。


    知情人心中都明白,紫親王派人刺殺武祈軒,這件事觸了丹陽的逆鱗,也怪不得她對紫陽的態度大步從前了。


    紫親王氣的發抖,她身後有一個跟她一樣黑瘦的男人偷偷拉扯她的衣袖,小聲勸她忍得一時,這個男人就是紫親王的丈夫。


    可是紫親王橫行慣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忍不下這口氣,竟在冷哼一聲之後調頭離席了。在她離開之後,她的丈夫和幾個子女紛紛跟著她離去,殿中的氣氛一時降到了零點。


    蘇景玉看看眾人,大家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或低頭或麵麵相覷,唯有武祈軒一個人跟看戲似的,一杯一杯的喝著麵前的淡酒。


    最終說話的還是丹陽,她阻止武祈軒繼續喝酒道:“雖然是淡酒,但是仍然傷身,你剛剛好一點,不要多喝。”


    武祈軒順從的放下酒杯,丹陽滿意的笑了笑,轉而拉著蘇景玉的手讓她坐在自己和武祈軒之間。坐定之後,丹陽才拍拍手,喧上歌舞演奏。


    丹陽今晚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似乎都別有意味,眾人在看到丹陽變的強勢之後,紛紛揣測起她的心思來。在場不管是認識蘇景玉還是不認識她的人大概都猜到了,丹陽有意撮合武祈軒和蘇景玉兩人。


    蘇景玉在體會到丹陽的意思之後佯裝不知,跟她說話的時候也開始繞彎彎,怎麽都不讓丹陽扯到正題上去。


    這個家宴的主角是武祈軒,赴宴的皇親紛紛來給武祈軒敬酒,武祈軒來者不拒,最後還是丹陽阻止了眾人,才讓武祈軒免於爛醉。


    武祈軒自始至終很少話,丹陽讓他怎樣她就怎樣,末了丹陽覺察出武祈軒很疲累,於是說:“軒兒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武祈軒點點頭,又聽丹陽對蘇景玉說:“景玉,你幫我送軒兒回去好嗎?他身上有傷,一個人我不放心。”


    皇子回宮自然有侍女伺候,丹陽這句話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偏偏蘇景玉還不能當眾拒絕。


    丹陽樂滋滋的看著兩個人離席,眉眼裏都是笑。


    武祈軒的腳筋在“寒玉筋骨膏”的作用下迅速的恢複著,但仍走不快。宮人抬來轎子要送他回去,他拒絕了,打心底裏看不起娘們坐的東西。


    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往煌鳴殿走去,蘇景玉就一步一步的跟在他旁邊,侍女們很自覺的退後十步遠跟在遠處。


    天空不期然的下起小雪,蘇景玉從後麵侍女的手中接過油傘,幫武祈軒撐傘。


    武祈軒突然諷笑道:“娘娘親自為末將撐傘,末將受寵若驚啊。”


    蘇景玉聽著他的話,想到劉玉書的話,問他:“你是北君國的少將武祈軒呢?還是滄浪國的皇子武祈軒?”


    武祈軒突然笑的厲害,說:“你怎麽會問這麽傻的問題?少將是我,皇子也是我,都是我啊……逃不開、避不掉,這不是賭博中的買大還是買小,這是選爹還是選娘,我兩個都選不行嗎?我兩個都要!”


    蘇景玉似乎能夠體會武祈軒心中的彷徨和無措,他現在的立場十分艱難,就如蘇景玉要在愛情和複仇之間選擇一樣。


    “萬事難兩全,這件事想兩全更難。”蘇景玉感歎著說。


    武祈軒借著些許酒意大放闕詞說:“隻要我想,就可以!”繼而大笑起來。


    蘇景玉不理他瘋瘋癲癲的話,陪他走回煌鳴殿之後轉身準備離開,武祈軒突然在她身後大喊:“你是他的女人,我是不會動他的女人的,所以,你趁早告訴陛下我倆沒戲!”


    蘇景玉歎了一聲,她歎的是武祈軒至今不肯喊丹陽一聲“娘”。


    “你怎麽不自己去說?我一個女人家哪來那麽厚的臉皮說這個事?或者你以為我丟了那棵大樹要轉抱你這個大樹,所以故意提點我?”蘇景玉軟軟的丟下這句話之後揚長而去,也不管武祈軒脹的滿臉通紅。


    武祈軒的確怕蘇景玉起了那個心思,因為他實在是看不透這個女人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更何況他知道,蘇景玉是君子殊心心念念的女人,他斷然不會打她半點心思!


    在不歸川中,當君子殊舍生救武祈軒,跟他一起跌下懸崖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止是君臣,也不止是相互信任的兄弟了。


    武祈軒這個人性子固執,認定的事情變不了,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命是君子殊救回來的。被人救並不稀奇,但君子殊是一國之帝,他拋卻一切去救武祈軒的性命,足以看得出他有多麽看重武祈軒,更何況君子殊為了救武祈軒引發了心疾,武祈軒本就是重義氣的人,當他看到君子殊在崖底心疾發作的痛苦樣子,他就決定從今以後為他賣命,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當他們在陰冷的不歸川中差點餓死的時候,武祈軒四處尋找獵物,徒手跟野獸搏鬥,為的就是給君子殊烤一頓肉吃,最後為了取一張虎皮給君子殊保暖,他竟然豁著命去捕殺川南虎。在迷林裏求生的那兩個月是君子殊和武祈軒誰也不會忘記也忘記不了的經曆。


    蘇景玉轉身走在細雪裏,抬頭看著微微發紅的天空。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升上天空,隨即爆炸開來,轟隆的爆炸聲隨即傳來。絢爛的煙花照亮了蘇景玉的雙眼和明潔的臉頰,但她的臉上看不到少女對煙花的憧憬,而浮上了一層不可察覺的冷笑。


    煙花的絢爛隻有一瞬間,滄浪國眼下的喜慶是否就如這煙花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呢?


    正值年關之際,一股寒流從東麵的海上席卷而來,外麵的雪伴著狂風四處肆虐。蘇景玉在初一進宮給丹陽拜年之後就一直窩在醉歸樓裏看書,期間橙陽和藍陽都邀請蘇景玉過府去聚一聚,但是蘇景玉身子越來越重,也越發的懶散,所以都給推掉了。


    她看著手中的書卷,心中卻一直擔憂著正向虹落城趕來的文清,如此大的風雪,不知他可一路順利?


    紫菱送來一疊消息,大多是關於紫親王最近的行蹤的,本以為自那天年夜飯受挫之後她會鬧騰些什麽事出來,但她出人意料的安靜,幾乎連親王府的大門都不出。


    蘇景玉現在倒不怕紫親王鬧出什麽大事,一來她的羽翼已被裁減的差不多,二來君子殊那邊的支援也丟失,她縱使手中雄兵在握,也沒可能真的突然起兵攻打皇城。但是仍有一點讓蘇景玉比較介懷,閔笙曾經說過紫親王跟西太後有來往,但是蘇景玉始終沒有查出紫親王是怎樣跟西太後聯係的。但凡跟西太後有關的事情,蘇景玉便下意識的不敢輕視。


    虧吃一次就夠了。


    在客棧裏一直待到正月初八,蘇景玉身子骨也睡的酥軟了,因為吃喝隨意,她略略豐潤了一些,這是她有意為肚裏的寶寶補充營養。紫菱這些日子大概是看出蘇景玉有孕的事情了,因為她在給蘇景玉選衣服的時候會刻意選一些寬大樣式的衣服,四五個月的身子已經不太好遮掩了。因為紫菱的緘默,蘇景玉終於覺得這個丫頭長大了一點,知道不該問的事情就不要問,既然蘇景玉想隱瞞,那麽她就裝作沒發現,這樣很合蘇景玉的心意。


    就在蘇景玉安心等待正月十五宗嗣大典的時候,蕭夢派人來傳話說,丹陽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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