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可真是一點錯也沒有;老木提前一分鍾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是個有尊樣的人,下一分鍾就眉開眼笑的用手指沾著口水算鈔票。


    “三萬塊,一分都不少,趕緊算好我們就出發。”周小舍翻著白眼道。


    老木提喜笑顏開,足足將三萬塊數了十幾分鍾後,這才拍了拍胸口道:“老板們放心,別的我不敢打包票,但要說去找樓蘭古國的遺跡,整個羅布泊鎮沒有人比我更懂門道的。”


    我點點頭,道:“那雙魚玉佩的事,你有什麽線索嗎?”


    說到雙魚玉佩,老木提眼中明顯多了一絲謹慎和恭敬,他雙手合掌朝天空拜了一下,道:“傳說雙魚玉佩是樓蘭古國的國寶,都失蹤了幾千年,哪是我一個老頭子就能隨隨便便找到的。”


    周小舍氣呼呼道:“奶奶個熊,你剛才數錢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嘿嘿,男人數錢時說的話,就跟女人在床上答應的話一樣不靠譜,關於雙魚玉佩,我隻能盡力而為,找不到你們也不能怪我……”


    我瞥了一眼老木提,真是想將這個老油子拉出去打靶,不過還別說,此去尋找樓蘭古國遺跡,很多事還真要倚靠他才行。


    休息了十幾分鍾,我看了一眼遠處已經消散無形的龍卷風,道:“大家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趁天還沒黑,我們多趕些路。”


    眾人應好,但牛建國忽然湊了過來,小聲道:“掌櫃,有件事得跟你說下,我們有很多水袋都是綁在白羽姑娘的駱駝上……”


    我心頭不由得一緊,道:“那我們現在還有多少水?”


    “還有五袋,最多可以撐五天。”


    我苦笑了一聲,大爺的,這一次進沙漠時,我特意準備多了一些水,但沒想到這才剛出發沒多久就先折了一大半。


    我囑咐牛建國先別把水的事情告訴大家,以免影響眾人的心態。


    同時,我將老木提喊了過來,問他最近的一處補水點還有多遠。


    老木提沉思片刻,道:“這裏附近都沒什麽水源,如果要補水,隻能去那個地方碰碰運氣。”


    我問道:“是什麽地方?”


    老木提目光望向遠方,眼神中帶著一絲追憶之色,道:“那是無數羅布泊人的信仰之地,消逝的仙湖……”


    …………


    …………


    羅布泊的寓意就是仙湖,隻是現在早已消逝無存;按照老木提的說法,離這裏最近,最有可能補水的地方,那便是他曾經住過的羅布泊,在他童年時,羅布泊還有水,而他的家便在羅布泊的聚水點旁,隻是後來羅布泊的水幹涸得極快,沒過幾年,他便舉家搬到了其他地方,而關於羅布泊,也至此停留在了他的記憶當中。


    這一次要重回到自己曾經的家園,老木提顯得很興奮。


    但同時也有個必須要麵臨的問題,羅布泊是他童年時的家園,至今已經快大半個世紀過去了,他腦海裏的記憶殘缺不全,要想找到曾經的羅布泊,這難度並不低。


    我遲疑了下,最終還是聽從老木提的意見,尋找到他曾今住過的地方,那裏是離我們最近,也最有機會補充飲水的地方。


    除了牛建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我們的飲水還能堅持多久。


    我當天就開始減少水分的攝入,牛建國暗地裏也學著我,隻要不到特別口渴的情況,他也不會輕易飲用一口水。


    我和牛建國的舉動一開始還好,但沒多久便被其他人察覺到了異樣。


    在第二天,周小舍和老木提便直接開口問我們還有水可以用。


    牛建國是個實在人,說不了謊,頓時支支吾吾的,不知怎麽開口,最終還我說了出來。


    “除去昨天,我們的誰還能再用四天,大家如果能節儉一些,還能再撐上兩天。”我道。


    老木提一聽,頓時臉色微微一變,道:“那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水最多可以用六天?”


    我點頭,道:“你要多久時間,可以找到羅布泊?”


    老木提沉思片刻,道:“六天時間有些趕……”


    “實在不行,我們就原路撤回吧。”周小舍在旁邊道。


    老木提搖了搖頭,道:“之前龍卷風已經將我們走過的痕跡都吹沒了,要想再原路返回,很難,一旦走錯,我們將徹底迷路。”


    “那我們現在就隻有一條路能走了?”


    “不錯,隻能盡快找到我曾經住過的地方,那裏是離我們最近的補水點。”老木提道。


    事到如今,那也沒什麽好說的,隻能按老木提的意思,咬牙繼續往前走。


    如果六天的時間裏能找到水源,那一切都好說;而一旦沒能沒能找到水源,那我們隻能動用其他手段了。


    我目光望向身後的駱駝,之前他們的主人在出租時候告訴過我,每一隻駱駝的駝峰裏都蓄有少量的水分,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可以給它們個痛快,將駝峰裏的水分拿出來救人……


    沒有多停留,我們繼續往前趕路。


    因為白羽沒有駱駝,所以我將老木提的黃毛駝要了過來,讓我和白羽一起同騎。


    白羽坐在我前邊,白天的陽光非常毒辣,白羽也早已將她外衣脫掉,身上隻穿著一件底衣,外邊則套著防曬的薄衫,隻是這薄衫中,白羽凹凸有致的身材有些若隱若現,加上又挨得我很近,隨著黃毛駝一動,我和她的身體難免會出現觸碰。


    沙漠的熱風吹來,身前的白羽身上總有那麽一股淡淡的香味,每一次都能給我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連續趕了幾天路,人和駱駝都變得疲倦起來。


    原本一路上嘰嘰呱呱個不停的聶小白,也變得格外的安靜,飲用水所剩無幾,誰都不想輕易解開水袋。


    白天在烈日下趕路已經是一種痛苦,但殊不知,在夜晚的沙漠裏露宿則是另外一種折磨。


    白天氣溫高,沙漠熱得要命,但一到了晚上,氣溫下降得很快,而那些平時在白天看都看不見的小動物,則都在晚上一撥接著一撥出來會麵。


    比手指還粗的螞蟻、蠍子、甚至還有毒蛇,在半夜裏層出不窮,聶小白和白羽她們幾個女人的還能勉強擠在帳篷裏,但像我和周小舍牛建國他們卻隻能睡在外邊,時刻遭受到各種蟲獸的騷擾,往往一夜下來沒睡著幾個小時,天已經又亮了,太陽一從東邊上來,氣溫驟然上升,立即又跟熱鍋上蒸肉一樣……


    一連走了四天時間,除了白羽和聶小白這兩個有穿著防曬衣的女人外,其餘的全部黑了一圈,就連文質彬彬的聶子風,這會也多了一層古銅色,而原本就臉色偏黑的牛建國更不用說,一到晚上要是不張嘴說話,我根本都看不見他在哪。


    水已經越來越少,所有人自帶的水袋幾乎都空了,就剩下牛建國那匹駱駝上綁著最後一袋水。


    牛建國雙唇早已發幹,他看了一眼水袋,道:“還剩下最後一袋,大家再堅持堅持,等到了,俺老牛一定給你們喝個痛快。”


    我點頭,附和道:“老牛說得對,最後一袋水了,大家再忍忍。”


    我抬頭看了一眼前邊帶路的老木提,這幾天都是在他的帶領下前進的,但直到現在,我還沒能見到絲毫羅布泊的跡象……


    就在這時,前邊的巴圖爾忽然從駱駝上摔了下來。


    我心頭一咯噔,巴圖爾年紀是眾人中最小的,身體的耐力不如其他人,這會怕是中暑了。


    我連忙拿出自己的水袋,將上麵的僅有的一口水都倒進了巴圖爾的嘴裏。


    幾分鍾後,巴圖爾慢慢醒了過來,所幸脫水不是很嚴重。


    有時候在沙漠裏就是這樣,一旦倒下,往往一口水就能救回一條命。


    “掌櫃,我這裏還有些水,給你。”


    牛建國拿出自己的水袋遞了過來,我搖搖頭,沒有接受,畢竟那是他自己的水,如果給了我,他自己便沒得喝。


    “我還不渴。”我瞥了一眼眾人,發現他們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的往牛建國騎著的那匹駱駝身上看去,尤其是白羽帶來的那兩個女盜墓者,她們眼神比起其他人更加的渴望,我不禁苦笑,現在就剩最後一袋水了,但若真分下來,每個人估計也隻能分到幾口……


    周小舍不免有些著急,衝老木提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找到水源?小爺快渴死了。”


    “我也不知道,幾十年都過去了,以前的路都被沙子給蓋住了……”老木提無奈道。


    其他人一聽,臉上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失落。


    我吐了口濁氣,道:“老牛,把最後一袋水拿出來分了吧。”


    “現在嗎?”牛建國看了一眼駱駝上鼓鼓的水袋,眼中閃過了一絲古怪,道:“要不等明天吧,現在天也快黑了……”


    我不動聲色,道:“行,那就等明天吧。”


    天很快黑了下來,眾人搭了個篝火後圍在一起,吃著巴圖爾帶的魚餅,硬邦邦的,勉強能入口。


    白羽坐在我身旁,臉上掛著幾分內疚,道:“要不是我,也不會害得大家沒水喝。”


    我安慰她道:“不怪你,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做主的。”


    白羽點點頭,雖然沒有再多說什麽,但眸子裏分明還是有些失落,她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我們,一路上鬱鬱寡歡……


    臨睡前,我特意瞥了一眼牛建國,發現他一晚上也沒說什麽話,垂著腦袋,一看到我的眼神連忙又低下了腦袋。


    我心頭覺得有些古怪,但也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


    我很快睡去,今夜出奇的睡得格外平靜。


    但在第二天,我最不想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周小舍沉著臉將我喊醒,說牛建國帶著最後一袋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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