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方大地之上,有高山之險峻,有丘陵之秀美,有大河之壯闊,有平原之廣袤。其所在諸國林立,各色人種,各種製度皆是繁雜不堪。較之於那北美、歐陸,竟不可同日而語。


    此地有山有河,廣袤肥沃,本當是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卻竟一片破碎淩亂,其中奧妙,人未可知。


    兩百年前,這片大地有一統之國,號滿清。以蠻夷那薄如紙之底蘊,自承了五千年文明,無有點滴作為,倒行逆施,致使文明倒退,又為諸國忌憚,群起而攻之,抽筋扒皮、敲骨吸髓,又曆經數次大屠殺與文化入侵,便飛灰了去,煙消雲散。


    於時,在內征戰不休,在外有歐美諸國暗暗謀劃,數十年才安定下來,形成了如今這般諸國林立的格局。


    現如今,那五千年文明,多被宣揚之為糟粕,已作古去,化為曆史塵埃。那文明人種,少有還記得那古之輝煌者。隻道是那歐陸北美,才是世界中心,自由皿煮,才是人間唯一大道。


    黃白相雜,黑棕其中,萬丈紅塵,碌碌茫茫。


    卻說有一條長河,發自於昆侖,綿延萬裏,東入大海。那大河腹地流經所在,有一地,名為關中。何以稱之為關中,人未可知,隻道是曆來口口相傳而已。


    這關中據地一國,方圓不過千裏,人口不過千萬,號為夏。其中人種,以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為主,較之於周邊各國,白人黑人少有之。有國主,氏鍾山,其國行君主製。


    夏國端是繁榮,在這個星球上林立的諸國之中,已屬強國之列,除了文明尚有斷代缺失,其經濟發達,科技力量雄厚,軍事力量也有獨到之處。應是承了那五千載文明最後的氣運。


    其國其民,講究一個忠孝仁義,以漢字為文字,以漢語為語言,在這片大陸上,在周邊雜種國家的環視中,獨樹一幟。


    夏國國都灞上,位於白鹿原上,背靠南山,麵臨渭水。灞上作為國都,很是繁華,一眼望去,現代氣息濃烈,高樓聳立,車流來往,不差於歐陸、北美的超級大城市。


    自夏建國近百年以來,鍾山氏數代人的努力,在這座都城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這座硬朗繁華的都城,便是鍾山氏數代人的寫照——立身正,性頑強,百折不撓,不畏不屈,在周遭諸國虎視之下,在西方諸國的封鎖之中,迅速發展起來!


    這一日,有一身著混沌色道袍的道人,正閑庭信步,漫步在這座繁華的大城市之中。這道人雖則看似年輕,卻相貌奇古,周身似有一道仙氣繚繞,便則在這紅塵都市之中,也是出塵自然,不與凡俗類同。


    細細看那相貌,卻不正是那太一道人?


    道人遊走凡俗,腰間懸了一柄鬆紋古劍,也不遮掩麵目。他長發成髻,玉簪橫別,大袖飄飄,負手閑庭,端是悠然自在。


    路過行人匆匆一眼,隻覺這道人有些奇怪,打扮著裝,前所未見。然則轉臉即忘,仿似未曾見過此人,也不曾有絲毫疑惑。


    太一道人本是超凡脫俗,便是這紅塵俗世之中,一身也是隔絕於世外。非是有緣之人,連他麵目,也是一眼即忘,如未曾見過。


    “這夏國當真是承了此界諸夏五千載最後之氣運,區區千裏之地,區區千萬人口,卻已有大國氣象,端端不凡。”


    “想是那鍾山氏一門數代俊傑,又氣數在身,夏人也是自立自強,才有方今氣象。”


    道人心中浮想聯翩。


    “這豈非正是我立教真正之所在?這裏習漢字,說漢語,以忠孝仁義為本,又不失鐵血強硬,漢之一字,除了文明有所缺失,已符我心意。”


    道人心裏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一片廣場。


    那廣場上,有一座大屏幕高高聳立,道人抬頭一看,不由笑將起來。


    那屏幕上,正是那英倫原本所在,而今卻是一片汪洋。有配音所述,正是言道那日道人與魔尊動手之大略概況。雖因二人動手,法力浩瀚,諸般監控皆是瞎子,不明就裏,卻也說到一些要點,知曉是強者交手,毀城滅國。


    畢竟那日道人與魔尊鬥法之時,偶爾也有言語交鋒,傳遍萬方。那歐陸之上,幸存者也非是沒有聽到過。這屏幕上,也有所敘述。


    歸根究底,說來也是擔憂。那英倫便如此陸沉,消失不見,連帶半個歐陸,死傷者數以億計,端端是駭人聽聞。


    由是那旁白不無擔心,隻道是這般強者,地球於之而言,不過方寸之地,若打到這裏,怕是夏國不存。


    又道是幸虧其中一人已被驅離地球,聊表安慰。


    又呼籲夏國官方,捉緊此事,居安思危,謹防萬一。


    那廣場上,許多人,也在紛紛議論。但麵有惶然者,卻少見之。聞聽竊竊交談,多是無畏無懼,對夏國鍾山氏有絕對信心。


    道人見狀,心裏暗暗點頭。


    太一道人自北美而來,一路過處,見過凡俗百態。許多國家,如今惶惶然,民眾恐慌,難以平息。唯有這夏國,讓人耳目一新。


    正有一種披荊斬棘、勇猛精進、積極向上、人定勝天的氣概!


    道人一步百丈,縮地成寸,說快不快,較之於道人法力神通,抬步千裏也是等閑。卻一路張望觀摩,見人朝氣蓬勃,心裏愈發滿意。


    不知不覺,就出了灞上,來到北邊郊外。


    灞上位於白鹿原上,白鹿原仿佛高原,高出北邊渭水之畔許多。到這郊外,那白鹿原邊緣,已是樹木繁茂,花草叢生。


    道人立在一片崖上,遙遙望去,百裏之外,渭水仿佛近在眼前。


    那原下,渭水南,乃是夏國一片曆史風景區。其中殘垣斷壁,也未曾修複,隻隱約可見古時此地的繁盛。


    道人如何不知?原本這白鹿原之下,渭水之畔,自周始,便定都於此,曆經秦、漢等十餘朝,此地皆為神州之中。


    然則時移世易,古之繁盛都城,而今卻已是廢墟綿綿,五千載文明,隻餘下這等廢墟以作見證,端端讓人扼腕。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道人長吟一聲,歎息不已。


    卻恍然背後一聲叫好,道人微微一笑,也不意外,轉過身來,便看到三人臨到近前。


    這三人,中間一人,約莫十五六歲,身著運動服飾,約莫到這郊外踏青。頜下絨毛尚青,乃是一壯碩少年。看他麵目方正,身材中等,濃眉大眼,潑墨一般,尤以一雙瞳,引人矚目。


    重瞳!


    若以現代所謂醫學解釋,乃是病患之初,然則在道人眼中,此乃賢人之象!


    道人抬眼一望,便見這少年頭頂一道丈餘紫氣,從天靈蓋噴出,瑩瑩然,雖則不算濃重,非是衝宵,凡俗中卻也難得尊貴。


    他心中一笑,倒也是個可取的。


    又有那少年旁側二人,雖是休閑裝扮,卻步履硬朗,氣血渾厚,腰間鼓鼓囊囊,分明身藏武器。卻是保鏢之屬。


    “在下鍾山,有禮了。”


    那少年上前,拱手作揖,行了古禮,不矯揉,不造作,誠懇非常,自然而然,合著那一身非比尋常的氣度,若是普通人當麵,怕不頓時就要受寵若驚。


    道人心裏暗暗點頭,卻打了個稽首,笑道:“可是鍾山嶽當麵?”


    此話一出,那少年身旁兩人登時緊張起來,立刻把少年護在身後。其中一人摸著腰間藏器,沉聲喝道:“你是誰?有什麽目的?!”


    道人不答,去看那少年鍾山嶽。


    鍾山嶽雖也疑惑警惕於眼前這個著裝奇特的人如何知道他的名姓身份,心裏卻不曾有分毫畏懼,他伸手止住左右保鏢,上前一步:“是我。”


    於時也是忘了問之前那句詩。


    道:“你在這裏等我?”


    道人也不否認,道:“然。”


    “你...”鍾山嶽眉頭皺起,細細觀察道人,不見道人有何動作,也沒有感受任何威脅,心裏愈是一定,又道:“你等我做什麽?”


    “做買賣。”道人道。


    “做買賣?”鍾山嶽更是疑惑:“我不是商人,做什麽買賣?”


    “土地買賣。”道人答道:“我知你是這夏國鍾山氏三子,有終南山封地,我欲購得此山,作立教之用。”


    鍾山嶽心頭一轉,將疑惑壓下,道:“終南山的確是我的封地,不過我不打算賣掉它...”


    說到這裏,鍾山嶽看那道人麵目,忽然心有所感,福至心靈,脫口而出:“我願贈與先生,隻贈不賣!”


    太一道人聞言,終於大笑起來,撫掌道:“好好好,果然有緣,果然有緣!”


    言罷道人轉身,踏步就要走出那崖上,身後傳來驚叫,隨即更是驚叫,便見道人腳下生起一層雲煙,托著道人緩緩升空。


    道人負手立在雲煙之上,淩風作羽化登仙狀,也不回頭,作歌曰:“太一至聖無上法,太一道人無量仙。閑來行走紅塵裏,白鹿原上遇鍾山。欲借寶地立大教,福至心靈贈終南。他日當為人皇主,諸夏再立是機緣。少年,三日後早上辰時,終南山上,切記,切記。”


    言罷遁光一閃,仙蹤杳無跡。


    鍾山嶽伸出手來,張口欲言,隻得一縷虛無。


    他心中震驚,隨即仿佛想到什麽,頓顯無上喜悅之色,左右看看,隻見保鏢兩人一臉平靜,不由心下奇怪,問道:“你們,不感到驚奇?”


    “驚奇?”


    保鏢疑惑,不明所以。


    鍾山嶽心下一轉,不由道:“剛才那個人...”


    “什麽人?!”


    兩保鏢登時警惕起來,四下裏連忙查看,回報:“沒有人。”


    鍾山嶽心裏訝然。分明那人剛剛就在眼前,還交談作歌,這兩個保鏢還曾警惕相護,怎麽現在...就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於是隻道那人非同尋常,心裏暗暗有所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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