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天柱子,法真子滿麵敬意,甚至有些拘束。


    不單因為天柱子是真君嫡傳大弟子,是法真子師兄,更因為天柱子修為境界淵深如海,望一眼深不可測。


    天柱子原本修為就極為高深,法力深厚,肉身堅固無比,於真君耳提麵命,基礎夯實極為牢靠。若非真君有意壓製,怕是早證了不朽,得了金仙尊位。


    畢竟根腳非凡。


    第一大千先天因素雄厚,乃是真君采混沌炁開辟而成,不曾借了大宇宙本源絲毫力量,全然是對宇宙補益。由是得宇宙本源氣運嘉賜,消除了第一批生靈的真靈限製。


    加之真君開辟世界之時,滴落精血孕育。而真君精血,非同小可。


    綜上而述,如天柱子等,可謂之半個先天。


    加之傳承真君高深法門,自不是法真子等半道出家的能相提並論。


    法真子笑道:“師兄言之有理。我前時也琢磨著作一些改變,卻還未著手。隻因心中有些放不下,隻好多費些心思。”


    天柱子失笑,搖頭道:“我輩修士,還是自身修為要緊。這教門之事,可有可無。師尊也並不在意。”


    稍稍點出幾句,便笑道:“宇宙廣袤,無奇不有。後天生靈,也自有奇妙之處。我此番前來,既然撞上了,便也看一看罷。”


    法真子道:“若能有弟子入得師兄法眼,豈非是天大幸事?!”


    說著,忍不住笑將起來。


    天柱子道:“未必沒有。”


    兩人談論片刻,天柱子道:“此番劫數就在眼前,我也不知師尊是何計較,然則我等作弟子的,小謹慎乃是持身之道...師弟開辟的這天一道場,必定要卷入其中,要多多小心呐。”


    法真子微微歎息:“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師兄,你專注修行,自不須理會凡俗之事。然如我這般,卻見不得師尊尊號不為人知。這大宇宙畢竟才是主體,第一大千卻隻是一方大千。天一道場的存在,便是要宣揚師尊威名...”


    天柱子聞言,心中暗暗搖頭。


    真君威名,哪裏需要宣揚?那螻蟻之輩,知或不知,又有什麽打緊?又非是神道中人。隻需那一幹教門頂尖人物知曉,便是足矣。隻是法真子一片真心,不好否定。


    隻好道:“你修行日久,眼看真仙就要大成,不朽之妙,近在眼前。然則金仙關隘,異常嚴苛,比那仙凡之隔,也要重上許多。如不潛心打磨,也不知何時才能證得金仙。方今之世,仙道大盛,天仙層出不窮,想必再過些時日,真仙也不稀奇了。況且唯有證得金仙,才得不朽之妙,無有壽元之憂,才能放心修行。這大劫之中,也唯有金仙不朽,才有抗劫之力呀。”


    此中道理,法真子不是不知,然則知道歸知道,知易行難。


    自三十萬載之前,他一家三口不情不願被真君所製,後來心服口服,終歸是入了真君門下。但畢竟半道出家,修行之中多走了許多彎路,道心之中,留下不少瑕疵之處。


    又不曾有真君耳提麵命,也是無可奈何。


    如今走到這一步,真仙就要大成,卻舉步維艱。


    金仙不朽之妙,如厚厚迷霧,看不清,摸不到。


    每每細想起來,也是頗為無力。


    也曾想過拋卻此世身,轉世重來過,卻又放不下這許多年修行,不敢眼睜睜看著打水漂,總是想著再等等,再等等,一直等到現在。


    心裏暗暗一歎,法真子不願再想,便道:“金仙於我,猶如鴻溝,不提也罷。以師兄的根腳,怕是該證道金仙了罷?”


    天柱子道:“此番自你這裏歸去,便要回第一大千閉關,等我出關,大略便證就金仙了。”


    “實在可喜可賀。”法真子由衷豔羨。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法真子微微一怔,翻掌取出一枚翠光燦燦的神符來。


    正是那元清神符!


    拿眼一看,皺了皺眉。


    天柱子問道:“發生了何事?”


    法真子道:“兩儀微塵陣被觸動稍許,待我察看片刻。”


    他話沒說完,天柱子雙目之中,已放出神光,透射時空維度,勾連宇宙法則,片刻間便已心中了然,道:“是元始魔教的一個弟子,與你弟子鬥法。”


    法真子心中暗驚於天柱子神通,他要通過元清神符,查看兩儀微塵陣,才能察知事況。而天柱子隻需看一眼,便就胸有成竹,此中差距,不可以道裏計。


    法真子雖有真仙大成的修為境界,但神識搜天索地,也無法囊括整個大熊座超星係團,更遑論兩儀微塵陣籠罩的四個超星係團了。


    比及天柱子,自是差了太多。


    天柱子說完,法真子也從元清神符中,察知了前因後果。


    果然是元始魔教的弟子找茬。


    這讓法真子頗為惱怒——當著自家大師兄的麵,天一道場竟出了這樣的事,還是在大本營大熊座超星係團,這分明是打他的臉!


    便自搬運元神,透過元清神符,要操控兩儀微塵陣,把那玄牝魔女拿下!


    “且慢。”


    一旁天柱子看的分明,猜到法真子要作什麽,便言語止住他,道:“這魔女我也知曉,雖不曾見過,但在元始魔教的魔域遊曆時,也曾有所耳聞。此女乃是元始魔教魅魔君座下的弟子,曆來跋扈,肆無忌憚。如今有此作為,並不意外。眼下大劫將至,實不宜在此時與元始魔教結仇,此人還殺不得。若要殺她,便且記下,待得大劫來臨,於劫數之中,把她飛灰,才是正理。”


    法真子一聽,不禁微微一頓。


    細想來,果然也是如此。


    大劫將至,各教各門皆在收束手腳。唯恐成了開啟大劫的第一顆棋子,成為眾矢之的。而元始魔教的魔道修士,曆來跋扈,似乎並不在意,可其他教門,卻不是元始魔教。


    天一道場在仙道教門之中,算不得強橫,若要作那出頭鳥,怕是轉瞬之間,就要被元始魔教剿滅。除非真君出手,否則絕無幸免。


    天柱子所言,乃是老成持重金玉良言。法真子隻好暫時按捺,道:“然則卻也不能讓她好過,否則人皆以為我天一道場好欺負。”


    天柱子笑道:“師弟要動用兩儀微塵陣,頗為繁瑣,且看我神通!”


    話不說完,就見天柱子緩緩伸出手掌,沒入了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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