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老大。”


    高順從陣法中走出來。


    “東家怎麽說?”


    管亥神色一整,連忙問道。


    “東家說揍了就揍了,隻要不殺了他們,汙了這裏的景致就好。”高順笑道:“東家讓他們走。”


    管亥點了點頭,垂下眼簾看著麵前在地上撒潑的許攸道:“許子遠先生,你的大名我管亥也聽過。然休說你許子遠,就算是袁本初到了這兒,也要規規矩矩。我們東家是什麽人物?!豈容你呼呼喝喝?!”


    管亥威勢甚重,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和壓迫:“俗話說主辱臣死,若非東家心善,我今日便要你血濺當場。還不速速帶著你這些土雞瓦狗,與我離去!”


    許攸隻覺心中屈辱羞憤,傾盡江河之水也洗不清。但管亥眼中的殺氣,卻讓他心中震駭。情知若再糾纏下去,恐怕真難善了。他恨恨起身,甩了甩袖子,低聲道:“此辱早晚必報!”


    便踉踉蹌蹌,牽了一匹馬,翻身上去,再不管遍地的嘍囉,打馬就走。


    管亥臉上不屑之意溢於言表,對高順等人道:“此人也是大名鼎鼎。我等當初在青州之時,與冀州方麵也有交鋒,聽說此人為袁紹所重。如今看來,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樣子貨。”


    高順微微頷首:“他隻顧自己,這些隨從如此丟下,由此可見一斑。當初我雖奉先...呂布投袁紹,也見過此人,貪財好色,毫無原則,這樣的人有才無德,袁紹用他,是瞎了眼。”


    “瞎了眼才好。”


    管亥笑了笑:“回去吧。”


    ...


    “哦?伊機伯也來了?”


    曹孟德奇道:“看來劉景升坐不住了。”


    程昱道:“自是坐不住。趙先生的飛車數次往返橫空,除非瞎子,怎能不知?”


    “非但劉景升,”荀彧道:“主公,剛剛接到夏侯惇將軍傳來的消息,說是袁公路派遣的使者,已經到了壽春。”


    說著話,荀彧從袖口掏出一封信紙,雙手奉上。


    曹孟德打開瀏覽一遍:“袁公路竟也低聲下去,實在罕見啊。”


    “袁公路雖勢大,但不得人心。年餘以來,他與劉繇爭持,雖占上風,卻也奈何不得劉繇。江東不定,他哪裏來的傲氣?”荀彧笑道:“如今主公聲勢愈隆,趙先生之事又愈傳愈廣,他自忐忑不安。”


    袁術當然忐忑。


    雖說當初廣陵之戰中,趙昱出手降伏一概人物,消息被曹孟德封鎖,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加之如今飛車屢次橫空,趙昱的事愈傳愈烈,袁術若不派人來打探才怪。


    “興許連西涼、益州、幽州,都可能派人前來。”程昱撚須道。


    曹孟德微微沉吟:“那麽對此事,兩位先生有何看法?”


    程昱與荀彧對視一眼,程昱先道:“依我之見,當是好事。”


    “哦?”


    “趙先生威名,或可借用。興許不用刀兵,便能降伏諸侯。”程昱道:“若能請趙先生展露神通,此事可定。”


    曹孟德聞言,微微凝神,眉頭皺起。


    荀彧道:“仲德先生此言,雖是有理,但依我之見,不可行也。”


    曹孟德笑道:“願聞其詳。”


    荀彧道:“正如趙先生所言,主公要打天下,便須得自己來打。若事事依靠趙先生,這...”


    曹孟德不禁頷首連連:“文若知我呀。我也知曉,若請出趙先生,天下可定。但一則趙先生必定不願,他屢次說起此事,言道要我自己動兵,得天下要得的正。二來若隻如此降伏,卻也是埋下隱患。各家諸侯若不打滅,隻是降伏,便持有強大勢力,我便是一統天下,也隻名義上一統天下。內部卻山頭林立,頗為不妙。一旦有變,便是大亂。”


    程昱道:“主公所慮甚是。是我考慮不周。”


    曹孟德微微搖頭:“倒也不是先生考慮不周。這奪取天下,自然是有辦法就用。隻是趙先生這裏,太過特殊了一些。”


    “那主公的意思是?”


    曹孟德道:“他們要見趙先生,自便去見就是。能不能見到,看趙先生的心情。我們做我們的。關中如今,將要入手,才是重中之重。”


    “主公英明!”


    正此時,有人來報:“主公,許攸先生狼狽而歸,已往渡口去了。”


    曹孟德得了信報,與程昱荀彧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大笑。


    ...


    別院。


    趙昱將玉石爐鼎懸在半空,正在煉丹。


    身旁有於吉左慈兩個老道士,聚精會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趙昱的動作。


    趙昱一邊投入藥材,一邊對兩個老道士道:“兩位這些日子在別院之中,想必有所得?”


    於吉道:“得前輩允許,頗有所得。”


    左慈也連連頷首:“尤以書房之中,許多典籍,讓人歎為觀止。”


    趙昱微微頷首,手中不停,口裏道:“那麽兩位如今是何想法?”


    於吉左慈對視一眼,頗為有些猶豫神色。


    片刻後,於吉才道:“晚輩二人願為走馬,服侍前輩左右。”


    趙昱不禁笑了起來。


    他此身雖年輕,不過三十歲左右。但一心,卻因天衍鏡幻境之故,早已滄桑。由是這兩個老道士稱他前輩,要服侍左右,倒也不覺不適。不過他哪裏需要道童?


    趙昱笑著搖了搖頭:“不必如此。”


    他道:“你二人求道心切,我看在眼裏。服侍左右,便不必了。曹孟德將你二人帶來,看在他的顏麵上,這別院之中,一些隱秘,倒也可以與你們開放。”


    兩人互相看了看,微微歎氣。


    趙昱道:“仙道渺茫,你二人無有根性。但道心既定,有可修習一些皮毛。譬如低級的符籙、煉丹之術。”


    兩個老道士聽了,皆略喜。


    趙昱道:“不過曹孟德是個精明人物,我承他之義,可傳授你們諸般法門。但在這之前,你們最好去見一見他。他必有所求也。”


    兩個老道士也是人精,此前因趙昱之故,心神不定,還不察覺。這幾日早已有所察覺。知道曹孟德輕易能帶他們來見趙昱這位仙家,必定不是因為曹孟德有多敬重他們。


    自來到別院,這些時日,所見所聞,皆有所得。但真正的奧秘,趙昱並未向他們敞開。雖說可以觀摩趙昱煉丹,觀摩趙昱製符,但看歸看,這些東西,不是看看就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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