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與鄧嬋玉分巡大營,實則一直警醒。他神目厲害,上照碧落,下看黃泉。鄧嬋玉出事之時,他正好看到。


    “哪裏來的賊子!”


    楊戩大怒,縱身就到。


    蕭升曹寶大驚失色,忙挾了鄧嬋玉就走。


    好在不過百餘裏,瞬息即至,才沒被楊戩一下追上。


    兩人挾著鄧嬋玉來到此處,一頭紮入霧蒙蒙的青山之中,正好看見燃燈笑眯眯站在遠處。


    “快來。”


    燃燈招手,兩人忙把鄧嬋玉帶上,來到燃燈身旁。


    燃燈一把抓過鄧嬋玉,丟在一邊,道:“楊戩至也!”


    果然楊戩已到此處。


    楊戩何其警惕,又身負神通,來到這裏立刻察覺有些不對頭。忙把神目大開,一看便知此處是一座陣法。


    就聽陣中有人喝道:“楊戩小兒,可敢進陣一闖?若是膽小如鼠,我便殺了你賊婆子,教你作個鰥夫!”


    “賊子!”


    楊戩怒火滔天:“何其蠅營狗苟也!”


    便則無人激他,他也要闖陣,何況此人如此囂狂狠毒!


    楊戩把身一縱,便已入了陣中。隻見滿眼碧幽幽的光,當中一盞大燈淩空,照耀渺茫一片虛無!


    見楊戩入陣,那大燈一閃,一點幽火落下,楊戩不敢怠慢,忙催動法力,護身寶甲毫光四射間,一把拔出殺生劍,當頭一劍刺去,將那火光刺滅,卻也不停,縱身便作山嶽大小,一劍指住大燈便刺。


    才見大燈炸開,無窮幽火如天星墜地,鋪天蓋地,分明冷森,卻燒的嗶嗶啵啵,令人敬畏!


    忽而旁側幽火之中一口寶劍殺出,楊戩閃身讓開,反手一劍間不容發,聽的一聲慘叫,半截屍首落在眼前。卻不是曹寶,又是何人?


    原來見楊戩入陣,燃燈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教這兩人藏在陣中偷襲楊戩,他暗暗搬運陣法作為掩護。卻畢竟楊戩厲害,哪裏偷襲的來?轉瞬便去了一條性命。


    餘下蕭升大驚,藏在一邊不敢出手。然則此時楊戩,以寶甲擋住火光,三目神光爆射,已將這陣法看了個通透。蕭升以為楊戩看不到他,卻不料早在楊戩眼中。


    隻見劍光一閃,蕭升無從反應,便已步上曹寶後塵。


    若得楊戩施展什麽法寶,這蕭升還可用落寶金錢去落。這金錢卻也有些瑕疵,隻落的法寶,卻落不下神兵。也不知是個什麽道理。按理說,神兵也是法寶,卻落不得。


    於是也死的淒涼。


    燃燈雖早知二人不是楊戩敵手,確也不曾料到死的這麽快。還是在他陣法牽製之下。


    不免對楊戩更忌憚幾分。


    但燃燈卻也不怕,他這陣法非同小可,乃是他那靈柩燈的終極玄妙。燃燈非人生,而是自一口棺材上的棺材燈中孕育而出。這靈柩燈說來是他的本體,或者說是伴生的寶物。他施展出來,如臂使指,威力頗大。


    雖然楊戩有寶甲護身,但燃燈卻不慌不忙。在這陣法之中,隻要楊戩打不破陣法,慢慢熬煉,待得法力枯竭,還不任憑宰割?


    隻是燃燈也有些不確定,那殺生劍太過厲害,未必這陣法擋得住鋒芒。


    燃燈又看了看一旁禁錮著怒目而視的鄧嬋玉,便也笑了起來。有這女將在手,楊戩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把一條量天尺丟出,化於無形,與靈柩大陣合二為一,將這大陣合以空間之妙,有無窮廣大。量那楊戩也無可奈何。


    果然此時,楊戩有些躊躇。


    他神目厲害,能看穿虛實,這陣法的奧妙,皆已看透。但這陣法在他眼中,卻無比廣大。便是一口殺生劍在手,似也破不得。他又看靈鷲燈,隱約見那燈上有一條透明的尺子鎮壓,不禁心中一動,便有了主意。


    燃燈主持陣法,楊戩的動靜皆在他心中。一時間不禁暗讚:“這楊戩聽說修行才不過半百之年便如此厲害。這片刻功夫找到我大陣陣眼。若被他破開量天尺的鎮壓,這大陣就攔不住他了。”


    燃燈念頭轉動,連連施展禁法,操控大陣,將那量天尺隱藏更深。


    他自語一般,卻望陣外遠處:“此時廣成子等人,該是動手了罷?”


    卻原來他令蕭升、曹寶去拿鄧嬋玉時,布陣之餘早傳訊廣成子等人。隻待這裏引走楊戩,那邊便前往搦戰。沒了楊戩抵擋太極圖,殷商陣營之中,哪裏還有勝算?


    又掂了掂手中化血神刀,一雙眼睛陰鷙盯著正在陣中左衝右突的楊戩,隻待楊戩法力枯竭,便用此刀破了他肉身,斬下他頭顱。如此一來,他擅自逃離的罪過便煙消雲散,反而有大功。


    鄧嬋玉早被禁錮,連話也說不出來,此時聽的燃燈之言,雙目幾欲噴火,心中焦急如焚。


    正當此時,卻覺有異,側臉一看,神色乍變。


    “莫急,莫急。”


    淡淡的聲音給了鄧嬋玉無窮的勇氣。


    竟是趙昱,正在她身邊坐著。


    “你家夫君我那徒兒,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


    鄧嬋玉猛地放鬆下來,眼中流出激動的淚水。


    師父來了,一切還有什麽好擔憂的呢?


    那燃燈如此囂狂狠毒,卻連師父到了他陣中,在他身後,他也不能察覺。豈不一隻螻蟻耳?


    鄧嬋玉放鬆片刻,眼神又露出急色。


    趙昱自是理解,笑道:“不怕不怕。你父鄧九公必無礙也。”


    鄧嬋玉這才全然鬆了口氣。


    畢竟知曉燃燈打算,那邊想必動手。截教的那些仙家,與她關係不大,卻自家父親還在營中。萬一截教仙家戰敗,營寨被破,父親鄧九公何以處之?


    透過陣法,百裏之外隱隱有元炁暴烈。但一卷太極圖鎮壓天地,倒也不曾搞的毀天滅地。趙昱看透一切,早把那邊看的分明。


    廣成子等闡教弟子已是傾巢而出,非但有早在西岐的八位,其餘也皆被叫來。無論雲中子,無論黃龍真人,亦或者文殊,亦或者道行,皆在此列。十餘位一起發力,虧得十天君匆忙布下五座陣法,才堪堪有所抵禦。


    然而太極圖實在厲害,分明那五座陣法也擋不住多久,戰敗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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