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千道開口索要它幾個搜羅的人道之機,還要它幾個的肉身。


    但蠻龍確也信不過禦千道。或者說元初魔教的人,哪裏值得信任?這是太初仙寰的常識。如蠻龍這等道君級的凶獸,與元初魔教打過的交道可不少,吃的虧更多。心中如何不警惕?


    人道之機也就罷了,給了就給了,左右還有幾百年時間,再去搜羅一些不難。但若棄了肉身,若禦千道不守信諾,那問題就大了。


    棄肉身,餘道果,沒了肉身護持,道果便少了一道防護,雖說殺不死,但一個不甚被傷了道果,這大道之路,便斷了未來。


    而禦千道不是信人,叫蠻龍幾個,如何不進退維穀?


    眼看那天地羅網收縮,禦千道也不說話,蠻龍幾個心中焦躁之時,便見那團混沌之中,一尊道人拎著另一尊道人走了出來。


    道人手中毫光湛湛,拎著人,分明也以神通壓製著,不留下任何疏漏,一步就到了禦千道麵前。


    禦千道忙看來,眼中神光一掃,神色稍稍鬆懈,道:“此子淩厲,須得謹慎。”


    說來禦千道本已高看趙昱許多,但不曾料到趙昱神通仍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以一敵五,便是禦千道自忖以自家的本事,也做不到趙昱這般輕鬆。若非趙昱被蒙蔽了心智,蠻龍五個哪裏討的好?最後那一擊,必定傷不到趙昱。


    由是即便眼看趙昱如一破布娃娃被人拎在手中,也分外謹慎。


    待看了個通透,見趙昱確是深受重創,這才放鬆稍許,


    “你道如何區處此人?”


    禦千道道:“殺之?”


    那道人失笑:“若能殺之,自是好的。然則我已試過,殺之不死。此子肉身實在強橫,除非我不要命了,否則隻能尋個山清水秀的好去處,鎮壓了事。”


    禦千道點了點頭,道:“你也是個狠角色。說來他與你也是善因,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玄離,你說,本尊是不是該警惕你幾分?”


    竟是玄離。


    玄離道君微微一笑,不以為忤:“誠哉斯言。便如我,不也對禦道君極為警惕?”


    禦千道微微點了點頭。


    玄離又道:“至於善因,這世間哪來善因惡因之說?於我有益,便是善因,他也算是自得其所。”


    “教門有你這等人物,果然大善。”禦千道不禁撫掌讚道:“深得教門精髓也。”


    蠻龍幾個在一邊,聽的是咬牙切齒。


    如此無恥之輩,也隻元初魔教能養的出來。


    這幾句話,如何教五個不知?分明鬥法的那道人,與這玄離還有善因。卻不料被玄離算計,落得如今下場。這太初仙寰,與誰為敵,也莫與元初魔教的為敵,與誰為友,也莫與元初魔教的為友。


    到的此時,蠻龍等再無僥幸。這道人下場,曆曆在目。如何教他幾個敢相信禦千道?


    禦千道也知曉蠻龍等必不甘心拋棄肉身,便則把天地羅網一收,困的蠻龍五個,滴溜溜落入掌中。蠻龍五個也不反抗,左右元炁大傷,也不掙紮,就在那羅網之中聚在一起,暗暗恢複傷勢不提。


    隻道是便是被禦千道拿住,要把他五個怎樣也難。大道輪回在即,總能尋的破綻,逃脫出來。


    玄離拎著趙昱脖頸,掌心符印一道又一道的打入趙昱後腦,笑對禦千道道:“說來我並非一定要與他為難。也是禦道君所托。那見道碑,該予我一塊了罷?”


    禦千道笑道:“你且把他交給我,我便給你一塊見道碑。”


    玄離躊躇了一下,卻問到:“道友何以如此恨他?不過是兩個後裔,幾個走狗而已,死了就死了。怎偏生要在此時,算計於他?莫非,有什麽道理不成?”


    禦千道麵無表情:“正如你我越定,把他交給本尊,本尊給你見道碑,如是而已。”


    玄離有些猶豫。他分明有些猜測。禦千道何其涼薄之人?以玄離看來,絕無可能因禦萬法和禦神通,及空心子、奉道殿的那些螻蟻之故,而與趙昱這個有太和仙門、太元混空為靠山的人死磕。


    這天一道人,必定關乎一些什麽緊要的事。


    隻是玄離猜不透。


    此時一句試探,教玄離更是肯定了這一猜測。


    由是他猶豫了。


    但禦千道就在麵前,他不是禦千道敵手,思來想去,便將趙昱提起,還是要交給禦千道。


    正這此時,趙昱緩緩抬起頭來:“我道是誰如此算計,竟要蒙蔽我元神,原來是你們兩個。”


    此言一出,無論禦千道還是玄離道君,皆心中警鈴大作。卻還不等反應,迷迷蒙蒙,大道先天,神通展開,一瞬間便將這兩人包羅其中!


    趙昱身子一直,腦後無數法印被崩飛炸開,雙臂一合,便如抱著一紫混紫混的圓球,其中兩道人影奮力掙紮,卻愈發縮小,被趙昱合在掌中。


    “我如此忍辱負重,等是就是幕後黑手。這太初混沌先天神通,如何?”


    趙昱冷笑一聲,拂袖收了這顆圓球,展步已是走出太初之墟。


    “這裏倒也是個好地方。”


    他回頭看了一眼:“太初之墟麽,怎是給我一些朦朧感應?”


    然感應模糊,不得要領,隻好暫時壓在心底。卻思忖:“我如今方才知曉元初魔教為何是魔教。果然令人心寒。玄離早前算計,我雖知曉,卻也隻打算教他吃個悶虧,沒想到他要的卻是我的命。雖說是禦千道在其中穿針引線,以見道碑為誘,但此人心性之涼薄,可見一斑。”


    雖說隻聽了禦千道與玄離幾句話,但趙昱已明白這兩個之間的算計。


    恐是禦千道尋玄離,以見道碑為誘,才構成了這一番因果。


    同時,也更讓趙昱明白,禦千道對自己的這塊見道碑的奧秘,必定知曉一些,就算不多,也必定知曉與其他見道碑有所不同。正如玄離所言,趙昱雖然幾番落他麵皮,但趙昱也有靠山,不至於教禦千道這般不死不休模樣。必定有所圖謀。


    而玄離心性之諒薄,也可見一斑。本是善因,卻為惡果。玄離所言,於己有益者,方為善因,倒也沒有錯。善因未必得善果,得惡果也說不得。隻因遇到的人不同,自然結果就不同。


    趙昱早在心生無名之火之時,便有所察覺。警覺遭到算計。正好將計就計,於是狀作神智蒙蔽,果然把這兩個引了出來。最後教趙昱尋到機會,施展太初混沌先天神通,將之一網打盡。


    卻畢竟也付出一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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