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這中間鄧經緯曾打了一次電話過來,他接過後說在忙再聯係便掛斷了。 現在回來了,就回了個電話過去。


    鄧經緯接到他的電話,很直接地就說去喝個茶吃個夜宵,張文定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現在出了這個事情,別說巨木鎮了,就算是整個隨江市能不能吸引到李嶽雲的投資都是個問題,二人之間沒了競爭,兄弟情當然得加深一點了。


    是的,省市領導都發了話,要嚴查這個事情,一定會給李嶽雲一個交待,張文定也相信這事情肯定會嚴辦,那肇事者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且是從嚴從重的懲罰。但是,不管如何補救,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它已經發生了,原本挺友好的一件事情已經出現了一條相當不愉快的裂隙,不管如何修補,都沒法回複到原樣的。


    他覺得,陳繼恩交給他的任務,圓滿完成的希望,相當渺茫。


    臨出門之際,他本想給黃欣黛打個電話,請求她明天趕到隨江來,但看看時間,又作罷了,還是明天早上再打這個電話吧。


    鄧經緯請吃夜宵的地方不是小街上的夜宵攤,而是一處門麵還挺大的瓦罐湯店。走將進去,張文定發現裏麵人還挺少,上到二樓,居然還有包廂,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鄧經緯要了個包廂,坐下後點好東西,喝了口服務員端上來的茶水,笑著對張文定道:“市領導很看重你呀,怎麽樣?陪了李先生一晚上,收獲不小吧?”


    張文定苦笑著搖搖頭:“鄧哥你就別笑話我了,今天一晚上我都無地自容。唉,看明天你們縣裏是怎麽個處理法吧,估計很難讓老先生消氣。”


    “誰能想得到會遇上這種破事兒呢?”鄧經緯忍不住罵了一句,“那狗日子真是缺德透頂了,生兒子沒屁煙!判他個死判才好!”


    “肇事逃逸,應該夠不著死刑吧?”張文定皺皺眉頭道。


    鄧經緯高深莫測地一笑,道:“那種人渣平時肯定還幹了不少別的壞事兒,現在看到他這樣了,別人還不落井下石?到時候呀,恐怕就不僅僅隻是肇事逃逸這一項罪名了。”


    張文定看了鄧經緯一眼,覺得他這話是另有所指,但有些事情,不需要問得太明白,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等到明天,結果就出來了。


    “那倒是很有可能。”張文定點點頭,便換了個話題,“這會兒你們縣裏恐怕都吵成一鍋粥了吧?”


    “能不吵嗎?大半夜的還在開常委會呢。”鄧經緯搖搖頭,“一個市委常委,一個市委書記,還有個省委常委都在縣裏住著呢,誰不心驚肉跳的?”


    “這也是你們縣的福氣啊,平時怎麽著也請不來這麽多尊神吧?”張文定笑了笑道,“省委那位常委大人是準備今天連夜回省裏的,陳書記他們也是準備今天晚上回市裏的,現在都在你們縣裏住著了,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呢。不知道別的縣多羨慕你們。”


    “老弟,你就別在這兒跟我說風涼話了。”鄧經緯伸手朝他點了點,道,“現在鬧了這麽一出,咱們縣是別想著從李先生那兒要投資了,隻剩你的紫霞山一個項目,你心裏痛快了吧?我告訴你,你痛快了,哥哥我不痛快,你得補償我!”


    “我的哥哥哎,你這才是風涼話!”張文定一臉苦悶道,“我現在被陳書記抓了壯丁,你們這兒出的屁狗事兒,要我擦屁股,我都被逼上牆了,你說這都什麽事兒......”


    “你就得意吧。”鄧經緯翻了個白眼道,“我告訴你,你少跟我來這套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不管你那麽多,反正這個事兒你得補償我!”


    張文定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鄧經緯看到張文定這個表情,就笑了:“老弟,我們書記就要退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就順位接班。”


    “恭喜。”張文定剛說出兩個字,幾個服務員進來,將湯和小吃都擺在了桌子上。


    等到服務員都退出去之後,鄧經緯喝了口湯,對張文定道:“你別光顧著恭喜,得幫我想想辦法,真的。”


    張文定就明白,這家夥說到正事了,恐怕安青縣委是真打算不把下麵突出的鄉鎮書記高配縣委常委了,這鄧經緯如果接了鎮黨委書記的班卻不能像以往幾屆那樣高配個縣委常委,那估計會鬱悶得吐幾口血的。


    這事兒張文定覺得自己真幫不上什麽忙,可是兄弟之情擺在那兒,他也不能就說不管,歎息了一聲,道:“還是那個什麽,高配的事兒?”


    鄧經緯就兩眼放光地看著張文定,點點頭。


    “這事兒啊,嘖,我這麽跟你說吧,我是真出不上什麽力。木部長那兒,我可以幫你敲敲邊鼓,但她會不會答應,我就不敢保證了。”張文定搖搖頭道,“說到底啊,還是要從你們縣委往上報是最好的,市委直接插手,恐怕不適合。”


    鄧經緯,臉上的表情相當苦悶:“縣委要是肯上報,我也不用這麽愁了。”


    “這樣吧,等這個事情過了,就這幾天,我約禇貴祿吃個飯,他以前是幹部二科科長,讓他給你支支招,區縣方麵的事情,他比我熟。”張文定拍拍腦門,稍稍一頓又說,“你先跟他談談,談到辦法了,現在的二科科長那兒,我再約。”


    這一下,鄧經緯就笑起來了:“兄弟,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啊,反正以後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你千萬別客氣,啊。”


    他也知道這個事情縣裏不好辦的時候,就得從市委組織部著手,隻要上麵組織部長沒問題,下麵負責區縣的幹部二科也支持,那這事兒就有很大的希望了。


    他跟幹部二科的人不熟,貿然相求誰會理他?就算打通了二科的關節,木部長那裏通不過也是白搭啊,所以他一直就隻走張文定的路子,以前張文定隻同意跟木部長說一說,現在倒好,連二科那邊也有眉目了,他如何能不喜?


    是的,他家有長輩是市委宣傳部部長,可是宣傳部部長還真沒法私下裏就他這個事情跟組織部長溝通。


    哦,人家縣委不願多高配幹部,你一個宣傳部長跑過來讓我組織部往縣委施壓,算怎麽回事嘛,手伸得也太長了吧!


    吃著喝著,張文定以為可以輕輕鬆鬆地聊會兒天了,卻不料鄧經緯居然又打聽起李嶽雲父女的反應來,張文定以為他不死心還想拉李嶽雲的投資,自然不肯多說。


    鄧經緯就解釋說,他這是受了縣長薑慈所托,打探情況來了。


    安青縣縣委書記顧亞州和縣長薑慈尿不到一個壺裏,這是很正常的,而鄧經緯在縣裏靠向了薑慈,這個情況張文定雖然不知道,卻也不意外——若是靠向了縣委書記顧亞州的話,他接班鎮黨委書記高配個縣委常委,那不是顧亞州一句話的事兒嗎?


    今天的事情,安青縣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肯定會吃市委的排頭,而市裏統戰部外事局僑聯都有人下來,但陳書記偏偏就派了張文定一個人去陪李嶽雲他們認親戚,這不明擺著這個張文定在陳書記眼裏很有點份量嗎?


    有了這麽個認識,薑慈想通過鄧經緯從張文定這兒套幾句話,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如果有可能,他還希望張文定能夠幫著在陳書記耳邊吹吹風呢。


    至於顧亞州,他跟張文定沒交情,但跟書記秘書有些交情,就走大秘的路子去了。


    這些情況張文定不知道,卻也能夠想出個大概。


    他才懶得理會那麽多呢,市委對這個事情會怎麽處理,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現在自己莫名其妙惹了一身騷還沒處訴說呢,哪兒有那份閑心管安青縣這破事兒。


    任他鄧經緯怎麽問,張文定都不透一句有用的——其實也沒什麽可透露的。


    鄧經緯無奈,隻好不再相問,反正他自己的問題得到了張文定那麽肯定的答複,縣長大人關心的事兒,回頭敷衍幾句唄,畢竟明天才會對杜小娟的事兒有個明確的處理方案。


    夜宵吃完的時候,張文定想到了以前在開發區分管招商工作的管委會副主任,現任安青縣副縣長的魏本雄,便隨口提了一句:“魏縣長最近還好吧?今天這事兒弄得人暈頭轉向,從市內動身的時候還想著拜訪他的,這一忙,就給忙忘了。唉......”


    “魏縣長還好,前天好像下鄉了吧,不知道回來了沒。”鄧經緯不確定地說,“機會多的是,這次的事情確實弄得人暈頭轉向,下次跟魏縣長去市裏,你安排好就行了。走吧,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一天忙!”


    ......


    第二天確實又是一天忙。


    一大早張文定就給黃欣黛打了個電話,黃欣黛倒是很痛快地答應今天就趕過來。之後,一行人便又去了巨木鎮,這次就直接進了四腳峪村,李嶽雲到祖墳前祭拜了一番,又和村裏的老人聊了會兒天,承諾給村裏捐個五十萬,用於山溝小溪旁的稻田加固,免得良田一片片被水衝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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