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在紫霞觀裏過年的氣氛,倒是比在隨江市裏更熱鬧。


    吃過年早飯,武玲陪著張文定的父母說話,吳長順則帶著張文定和武雲出了紫霞觀,到紫霞山上巡山去了。巡山隻是吳長順的說法,其實就是沿著山上的遊道散步,看上去跟吃完飯出來賞雪的遊客沒什麽區別。


    “紫霞山的景致,還是不錯的。”站在一處懸崖邊,吳長順望著山下的皚皚白雪,滿是感慨。


    “要是景致差了,師父你當年也不會選這個地方落腳啊。”張文定拍著馬屁,“師父你不住在這兒的話,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幹什麽呢。”


    吳長順就笑道:“你這小子,好歹也是市領導了,拍個馬屁還這麽沒水平,別跟人說是我徒弟,丟不起那人。”


    武雲跟著來了一句:“就是,這馬屁直接就拍到馬蹄子上了。”


    張文定就笑了起來:“丫頭,你這話比我更沒水準啊,不帶你這麽搞人身攻擊的。”


    吳長順道:“你們兩個就欺負我這個老頭子吧。今兒過大年呢,要尊老!”


    一句話,說得三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看著師父那張已經明顯老了的臉,張文定已經不再像剛回隨江那般傷感了,不管師父的相貌怎麽變,他的心態沒變。用句不那麽合適的話來形容,就是人老心不老呀。


    想到這個,張文定原本停住了的笑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武雲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麽又笑了起來。


    吳長順沒有在這兒久站,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我這一門,傳承不易。你們兩個,以後要相互照應著點,我也不求傳承在你們手中發揚光大,人不在多,貴在精,隻要傳下去就好。幾千年的文化傳承,真正領悟精髓的又有幾個?”


    張文定和武雲二人點頭稱是,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廣收門徒,甚至都沒有動過收徒的念頭,自然回答得毫無壓力。


    吳長順扭頭看了一左一右跟在自己身邊的傳人,又道:“有時間的話,五大洲都走一走,體驗體驗異域山水之形神,對你們的修行大有裨益。雲丫頭如果覺得國內呆著不舒服,不妨出去玩幾年,隻要你不拿著去豪賭,還是夠你玩的。”


    張文定明白,師父說的,應該是給武雲留的東西了,聽這語氣,錢財肯定是不少的了,那麽留給自己的,恐怕也不會比武雲的少。


    還好自己心性堅定,不收賄賂,要不然可就枉費師父這一番苦心了。


    “我知道了。”武雲的神情有些低沉,她想到了老道士這是在交待後事。


    又行了一段,來到一處山泉邊,山泉已結冰,吳長順叫張文定和武雲麵朝東方跪下,一臉嚴肅地說道:“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紫霞觀又是旅遊景點,咱們有些儀軌能簡則簡吧。從今往後,你們的路,就由你們自己走了。該說的其實也都說了,你們磕三個頭吧,一個對這天地的敬畏,二個對祖師的感恩,三個是對仇敵的尊重,現在世道太平,也沒什麽仇敵了,隻是規矩是這麽傳下來的,就磕三個吧……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二人性格不同,處事不同,牢記一點,善惡有報。”


    張文定與武雲依言跪下,磕了三個頭。


    回到觀裏,自然免不了要有許多電話拜年。


    張文定要分門別類,有些領導要打電話過去,有些領導隻適合發短信,還有些平級的,或者下屬,打電話還發短信就要看他的心情了。而他也接了不少電話和短信,這一通忙下來,時間已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還有幾個電話沒打通呢。


    縱然是張文定記憶力超群,幹這種事情的時候,也不得不拿著本子,打一個電話就在人家名字後麵劃個鉤,免得搞錯。


    收起手機,他不免暗自感慨,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過大年的時候就興拜年了,以前不都是從正月初一開始的嗎?


    鄭舉打了個電話問候領導,掛斷電話後十多分鍾,又發了一條祝福的短信,不是短信群發的那種,而是自己編寫的短信,真是字字透真情啊。


    一家人說笑著,誰都沒提張文定的工作可能會有變動的事情,這種不開心的話題,不適合在過年的時候提出來。


    吃晚飯之前,張文定又找了個機會給徐瑩打了個電話,也沒有透露他極有可能會調到省裏去的事情,隻是說了些情話,不到十分鍾便收了線。


    就在他準備和眾人聊天去的時候,苗玉珊打來了電話:“領導,過年好呀。”


    “過年好。”張文定笑著回應道,“在哪兒過年的呀?”


    苗玉珊笑嘻嘻地說道:“當然在隨江了,你呢?”


    張文定道:“我也在隨江,你酒店裏這時候不正忙著嗎?”


    苗玉珊道:“忙是忙,有人忙,我也得過年呀。”


    張文定道:“哈哈,幹老總的人就是爽啊。”


    “幹老總的人再爽也沒有幹領導的人爽呀。”苗玉珊笑嘻嘻地說,話裏的曖昧氣氛隔著無線電波都撩得人心癢癢。


    “那你是想幹老總還是想幹領導啊?”現在的張文定和苗玉珊開起這種玩笑來,真的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苗玉珊笑聲如銀鈴,道:“你說呢……要不,今天晚上領導賞個臉?”


    張文定道:“你可真會挑時候。”


    苗玉珊道:“嗬嗬,那你定個日子,我保證隨叫隨到。”


    張文定可不想再跟她這麽說下去了,調戲兩句沒問題,一直圍繞著這個話題講,那就有點不對勁了。


    “哈哈,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張文定打了個哈哈,有點受不了苗玉珊這個熱情勁。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個苗玉珊怎麽就對他那麽感興趣呢?等他調到白漳之後,手裏沒了實權,也不知道苗玉珊還會不會這麽熱情。


    不過,想到當初和苗玉珊糊裏糊塗那一次,他心裏又怪怪的。


    晚上的時候,張文定終於和木槿花通了個電話,又和白珊珊通了個電話,這兩個人都像是沒有聽到任何傳聞似的,在電話裏連個暗示都沒有,純粹隻是過年的祝福。


    春節黃金周眨眼而過,安青發生了多起火災,好在都撲滅得及時,沒有釀成大的禍害,各鄉鎮捂著蓋子不往安青市裏報,安青市裏也不會無聊到去主動問這些煩心事。


    武玲已經離開了隨江,武雲還呆在紫霞山上。


    張文定在等著工作的調整,反正一開年的時候,不過正月十五,是不會正兒八經上班的。


    這個時候,想必武家也不會這麽急的,就算是急,省裏還有武賢齊頂著,縱然是要調動他的工作,也要等到正月十五正式上班之後才會啟動程序的。


    所以,這個把星期,他還是可以繼續悠閑的。其實,他調到省城之後,基本上也應該是相當悠閑的。


    這幾天,張文定白天呆在市政府,晚上就去紫霞山上陪著老道士,老道士早就說過正月十五之後要雲遊,在張文定的一再努說下,又往後推了幾天,定在正月十八,所以,現在嘛,能多陪一天是一天。


    正月十四的早上,張文定接到了白珊珊的電話,要他去一趟市委。


    這個市委,自然是隨江市委,不是安青市委。白珊珊在電話裏這麽說,肯定不是為了私事,也不是她想見他,而是木書記要見他。


    “文定來了,坐。”木槿花把手裏的文件放到一旁,站起身走了出來,指了指沙發,然後當先坐了下來,“手上的傷好了吧?”


    前幾天張文定給她拜年的時候,她沒有關心張文定手上的傷,現在關切起來,也是相當真誠的。


    “基本上好了,暫時不能下大力,開車什麽的都沒關係。”張文定麵對木槿花,那也是比較放鬆的,話說得比較自在。


    “那就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呀。”木槿花微不可覺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張文定,很直接地說道,“有這麽個機會,省委黨校春季班就要開班了……”


    這話隻說一半,張文定明白木槿花的意思,對於木槿花沒有任何前奏直接就說出這個目的來,他也頗為感動,馬上接話道:“什麽時候開班?老板,我有沒有這個機會去深造一下呀?”


    對於張文定的識趣,木槿花很欣慰,心裏也有點遺憾,其實她是希望張文定在安青能夠幹出點成績的,但省裏的意思,她也硬頂不了。


    目光複雜地看著張文定,她緩緩說道:“三月三號開班,沒幾天了,你回去準備一下,手頭的工作先放一放,直接去省裏,好好休息幾天,到時間了直接去報道。”


    張文定點點頭,突然歎了口氣,道:“老板,這些年,謝謝你。”


    木槿花就笑了笑,道:“你呀,以後就天高任鳥飛了。”


    張文定搖搖頭道:“天再高,有個籠子關著,想飛也飛不了啊。還是懷念跟著你的時候,自在,有什麽想法,就敢直接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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