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財務科,顧名思義就是管錢的;餐飲科,吃吃喝喝就由他們去選地方;交通科以前叫車管科,負責迎來送往的車輛調配;黨支部,並不僅僅隻是負責服務中心內部的黨務工作,還兼著辦公室的職能;固定資產管理中心,這個是油水最足的科室,管著三產以及局機關和家屬宿舍的大小後勤事務。


    目前,服務中心是章冬河總攬全局,王忠分管黨支部和固定資產管理中心,陳九文則分管著餐飲科、交通科、財務科。


    章冬河這個平衡之道玩得相當嫻熟,王忠管著三產,油水十足,可麻煩事兒也多;陳九文手握公務接待這一塊,日子過得舒服,錢也不會少。


    但是,這種平衡顯得過於正常和穩固,不便於調整,現 在多了張文定這麽一個變數,章冬河就能夠讓原先的兩個副主任更服帖。


    章冬河是深得省地稅局大老板鍾少華的信任的,副局長徐浩也是緊跟鍾少華的腳步的,但徐浩跟章冬河之間,關係卻並不好,不止不好,甚至還有點差,可偏偏服務中心又是徐浩分管的。


    這種安排,看上去顯得關係複雜,實際上,卻最能貫徹鍾少華的意圖。


    王忠是局黨組副書記、副局長左中紅的人,陳九文是徐浩的人。在服務中心來講,章冬河和王忠又走得近一些。


    機關裏的人際關係之複雜,從這幾個人就可見一斑。所以,現在張文定這麽一個外係統並且是從基層上來的人一到,章冬河是相當樂意見到的。


    因為張文定年輕,在地稅係統裏沒有廣泛的人脈,跟王忠和陳九文之間又存在一個競爭關係,在服務中心,不主動向他章大主任靠近,工作壓根就沒法開展呀。


    想著終於要有一個使得順手的副手了,章冬河頗為高興,臉上的笑意不斷,話呢,說得還是那般陰陽怪氣:“張主任這個工作態度值得學習呀。啊,我前不久才跟局領導訴苦,說咱們這兒工作量太大,就我們三個人,田耕不壞,可牛早晚得累死呀。還是要想辦法充實一下年輕力量,把我們幾個老家夥也解放一下。局領導對服務中心的工作相當重視,對我們也特別體諒,這不,直接給省政府打報告,從基層跨係統抽調精兵強將充實我們的力量,給我們送來了張主任這樣有闖勁有幹勁的年輕幹部,這是對我們極大的關愛啊。張主任,你精力旺火力猛,可要勇於任事呀。”


    張文定對王忠和陳九文確實相當惱火了,他尊重那兩人是老同誌,可那二人卻是一點湯都不想讓他喝,這也欺人太甚了吧?至於章冬河嘛,張文定自然明白他並沒有安什麽好心,說出那些話來,無非是想三個副手鬥一鬥,他這個主任就可以居中調停掌控局麵,順順利利地落實他的意圖。


    心中對王忠和陳九文有了火,再加上被晾了這幾天晾得心情很差,張文定就不想在這個時候表現得軟弱,想要混得好,軟了不行啊。


    他點點頭,直接來了個毫不客氣的話:“這個請章主任放心,相信在章主任的領導和幫助下,不管我抓哪些方麵,都一定會把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對了,章主任,你覺得,我目前適合負責哪些方麵?”


    聽到這個話,王忠和陳九文好玄沒被一口煙給嗆死,張文定我草你大爺,有你這麽說話的嗎?就你這種無根浮萍般的鄉巴佬,給你負責一個科室都能撐死你,還負責哪些方麵!


    你特麽的想要負責哪些方麵啊?把我們負責的那些全部交給你行不行啊?


    章冬河心中大樂,這個張文定,太懂得配合了,從基層上來的人就是不一樣,思維不受那麽多條條框框的束縛,膽子也比久坐機關的人要大,使得好了,就是一杆稱心如意的好槍啊。


    他沉吟了一下,道:“這樣,最近接待量相當大,陳主任的工作強度不小,張主任你就先幫他分擔一下,把交通科抓起來。怎麽樣?”


    說完這個話,章冬河的目光就在張文定和陳九文的臉上來回掃了一下。


    張文定當然沒有問題,陳九文很鬱悶,卻沒辦法反駁,他總不能說讓張文定不要管任何事吧。而且,他手上三個科室,餐飲科他是最舍不得放手的,財務科和交通科對比了一下,還是財務科重要一點,反正交通科,無非也就是修車能有點看頭,讓出去就讓出去吧,當喂狗了。


    帶著這種鬱悶的心情,陳九文點點頭道:“我沒問題。”


    這時候,王忠開口說話了:“聽說小張主任在隨江市委組織部幹過?”


    雖然明知道王忠在張主任前麵加個小字,應該更多的是為了和章主任便於區別,可這種叫法,張文定還是不爽,你覺得張和章叫得一樣,完全可以叫我文定主任或者文定同誌嘛,有必要搞出小張主任這種惡心人的叫法嗎?


    不過,現在這個場合,張文定也沒辦法計較這個事情,隻能笑著點頭:“真沒想到王主任對我的工作經曆還這麽了解。”


    王忠像是沒有聽出張文定話裏別樣的味道,笑道:“大家以後要一起共事,多了解一下,有助於加快交流嘛。小張主任在組織部門幹過,對黨務工作肯定不陌生,這樣,黨務方麵,小張主任是不是也多操操心?”


    聽到這個話,陳九文這一下恨不得跳起來。


    張文定當然明白王忠並不是真的向他示好,隻是在和陳九文過不去。


    他笑了笑,道:“謝謝王主任關心,不過這個工作方麵嘛,我也不知道具體要做些什麽,所以,還得章主任幫忙把把關呀。”


    王忠被張文定這一下給弄得胸口一悶,然後才想起來,這家夥雖然年輕,但怎麽說也是幹過副縣長的,就算再蠢,也不會蠢到隨便就被人當槍使的地步。想欺負他年輕,這可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了。


    章東河差點要忍不住笑出來了,但不管如何,這種時候他是不能笑的,再開心也不能笑。


    坐機關的人,這點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還是有的,就連王忠和陳九文剛才的神情,多少也有點故意裝出來的成分在裏麵。


    “幹工作不都是邊幹邊熟悉的嘛,哪有一開始就會的道理?”章東河笑著道,“我看王主任這個提議很合適,恰到好處,黨務這一塊,張主任也抓起來吧。 ”


    “好。那我就先試著看看。”張文定點點頭,又看了看另三人一眼,道:“如果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要章主任、王主任、陳主任三位多多批評指正……”


    反正實惠到手了,姿態低一點也無所謂,而且還有麻痹對手的作用,何必那麽高調呢?


    回到辦公室,張文定還有點想笑,這大機關裏的鬥爭,比起在下麵更加有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從抽屜裏拿出內部通訊冊,找到交通科和黨支部來看,這通訊冊很詳細,每個人的電話都有。


    他隻是看了看,並沒有去記號碼,然後,他又數了數人,黨支部的人數很少,總共才三個人;交通科的人數較多,一個科長一個副科長,還有個車隊的隊長,司機的數量嚇了張文定一跳,足足二十二人!


    情不自禁地歎了一口氣,張文定也不知道這二十二個司機中,有多少是關係戶。


    因為張文定清楚一個事情,這些司機中,正式工應該不會超過五個,其餘的,都是合同工,以前是局裏和司機簽用工合同,現在是局裏和勞動服務公司簽,隻不過,合同是那麽簽的,但用哪個人,卻是局裏決定,勞動服務公司隻是過一道手續,並不是說想派誰到局裏就能夠派誰的。


    局裏不和司機直接簽合同,這也是有原因的。


    以前,局裏和司機直接簽合同,每次隻簽兩年,如果超過了兩年還未辭退,那就得把那個司機從合同工轉為正式工,雖然正式工並不是公務員,但也是占編製的——就是那種不帶幹部指標的工人,不是行政編,也不是事業編,而是企業編。


    按說吧 ,這種事情,機關服務中心都有專人負責的,按常理來說,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現誰的合同到期了卻被遺忘了從而不得不多讓局裏多一個工人的局麵。


    但是,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情是反常的,不僅僅省局出現過這種事情,就連下麵的市局,也都出過因為合同超過時間而被迫解決司機正式工作的事情。


    雖然發生這種事情的原因都是忘記了合同時間,但誰都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那些被招為正式工的司機,都是很有背景的。


    後來覺得總是這麽搞也不行,再加上人社部又出台了用工規定,各單位再用司機的時候,就規範多了,都跟勞動服務公司去簽合同,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領導們也怕麻煩啊,真要說起來,那些司機哪個沒點關係?進誰不進誰,都夠頭疼的,這下好了,不用為這事兒心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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