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豪很豪氣地說:“行,我請就我請。”


    其實這兩個人,無論誰請,都不用自己花錢。張文定手上有簽單權,趙世豪也有簽單權,甚至連簽單權都不怎麽用,有的是老板幫她結賬。


    誰請誰,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麽一說,雙方的矩離又更近一步了。


    張文定笑著擺手道:“不行,這頓飯還是我請,可不能讓你一頓飯就把我打發了。怎麽著也得好好搞你一下才行。”


    趙世豪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懼他,很威猛地一言雙關道:“那你想怎麽好好搞?”


    張文定自然不會把這個玩笑話繼續開下去,便道:“你是搞公路的,就搞兩條路嘛。”


    趙世豪差點一下咬到舌頭,看著張文定,笑了起來:“你可別亂開玩笑啊。”


    說是這麽說,可她心裏知道,這恐怕不是開玩笑了,張文定單獨請她,除了談公路上的事,似乎也沒什麽別的好談的了。


    張文定解釋道:“沒開玩笑。師姐你放心,我不是要搞工程。我對錢沒什麽感覺,隻想認認真真幹點實事。”


    趙世豪看著他,沒有接話。


    沒接話的意思,可能是不想談這個話題,也可能是想聽對方說得再多一點,信息量大一點之後在心裏權衡一番再斟酌回應。


    這兩種想法,有些人可能會在臉上顯露出一些區別,供別人觀察,有些人可能不動聲色,隻在心裏自己明白就行。


    張文定不會因為趙世豪人很豪爽就認為她對什麽問題都會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趙世豪也混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他現在不需要去分析趙世豪心裏是哪種想法,因為不管趙世豪是什麽想法,他都得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想了想,張文定還是沒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問了句:“聽說明年的高速公路計劃快要確定了?”


    趙世豪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歎了口氣,搖搖頭苦笑道:“小師弟呀,你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張文定道:“師姐你的能力誰能高估得了?大家一致公認的,對你的能力,我們都低估了,遠遠的低估了。師姐,我在隨江長大,又在隨江工作了多年,現在到了白漳,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隨江和白漳的差距有多大。身為一個隨江人,我很痛心。隨江的發展等不起呀,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隨江要在時代前進的洪流中不掉隊,交通問題必須要解決。”


    這番話,張文定沒有慷慨激昂地說,卻也十分動情。


    他對隨江是真有感情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家鄉發展得越來越好呢?許多人當了官,可能會很自私,可能會不顧民生隻想著大把撈錢,但就算是那樣的人,對於家鄉,往往也是肯出力出錢的。


    不管是為了名聲還是為了什麽別的,總之一個,家鄉在他心裏的份量,還是不一般的。


    趙世豪明白這種心理,搖搖頭道:“現在廳裏天天就被下麵各市纏著,說實話,隨江這次希望不是很大,競爭太激烈。”


    “隨江還是有優勢的。”張文定道,“隨江緊挨著白漳,而且經濟發展很不錯。”


    “就因為緊挨著白漳,而且經濟發展得不錯,所以反而沒別的市有優勢。”趙世豪苦笑了一下,“全省一盤棋,幾個落後的市,還是要照顧的。”


    這個理由差點就讓張文定無話可說了。


    是啊,全省一盤棋啊!要想富先修路,幾個窮市,這一次肯定會受到照顧了。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張文定卻不想放棄,他喝了口酒,一臉豪氣道:“不管有優勢沒優勢,我們隨江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一定要爭取到這個機會。”


    趙世豪道:“還有那麽多市擋在你們前麵呢。”


    張文定冷哼一聲:“擋在我們麵前又怎樣?在這種大事麵前,我們神擋殺神佛擋滅佛!師姐,別的市不用管,隻要交通廳不打壓我們,別的市,我們都有辦法!”


    這話說得霸氣無比,仿佛已經要把別的市都拱翻似的。


    趙世豪沒料到張文定還有種霸氣,笑著道:“你還真是心係家鄉,最近廳裏為這事兒也是相當頭疼,元老板都出去了。”


    她嘴裏的元老板,就是交通廳的廳長元朝。


    元朝躲出去的事情,張文定聽木槿花說過,現在又聽到趙世豪這麽說,他就覺得,元朝說不定沒有躲出去,隻不過辦公的地方許多人不知道而己。


    這麽大一個白漳市,交通廳的一把手想要躲開那些人,有的是地方,但也得放個風說去了外地,這樣能少許多糾纏,也讓下麵人好推脫些。


    這種時候,如果元朝真的躲出去了,那才叫怪事呢。


    不說省領導隨時可能會找他,就說這種時候,麵對這麽大的利益,他元朝躲出去,那就已經不單單是一個蠢字能夠形容得了的了。如果元朝真在這種時候毅然躲了出去,那還當這個交通廳長幹嘛啊,幹脆找個冷板凳坐著多清淨。


    這時候,張文定突然明白木槿花為什麽在說到交通廳的時候一肚子怨氣了。


    木書記不是因為元廳長去了外地沒遇著人不爽,而是因為元廳長就在白漳卻偏偏不和她見麵她才生氣的。可想而知,木書記在白漳,肯定是托人給元廳長傳了話的,然而元廳長還是用不在白漳這個理由來打發她,她怎麽可能沒有怨氣?


    石盤省交通廳廳長很牛,是省委委員,可她這個隨江市市委書記的身份,那也是份量很足的,同樣是省委委員。大家在省裏那麽多正廳級裏麵,都是屬於第一梯隊的,你特麽的這麽不給我麵子?


    你交通廳長管著全省的公路,我這個市委書記還管著幾百萬人呢!真要論起實權和威風,老娘甩你姓元的幾條街!


    張文定明悟了木槿花惱火的原因,卻無助於他說服趙世豪,隻能眨著眼睛道:“元老板出去了,事兒……總還是有聲交待的嘛。”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趙世豪遲疑了一下,覺得張文定今天既然找到她說起了這個事情,應該是知道了她馬上要去高管局的情況的,她也有心交好張文定,便道,“這樣,等我去了高管局,再好好了解一下。就這兩天吧。”


    張文定聽到這個話,就兩眼精光一閃。


    當初在省委黨校的時候,就有傳言說趙世豪會從公路局到高管局去,沒想到,這個傳言倒成真了。趙世豪是省公路局局領導中的排名是第四位,去了高管局,級別不變,但排位應該會靠前了。


    說起來,省公路局比高管局的自主性要大許多,但高管局比公路局的領導,日子肯定要滋潤許多,所以,這種工作變動,趙世豪本人還是很喜歡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張文定一語雙關,舉起了杯,道,“師姐,你果然有好事啊,這麽瞞著我太不地道了。今天晚上,你別急著回去,咱們得好好慶祝慶祝,我先預定了啊,今天晚上哪怕是姐夫親自來,也別想跟我搶。”


    趙世豪跟他碰了一下杯,豪氣幹雲道:“行,今天晚上,你姐夫來了也叫他一邊呆著去。不過,要是弟妹來了怎麽辦?”


    張文定明知道開玩笑不是她的對手,所以這個玩笑就隻是投她的興致,聞言便道:“那還不是得聽姐姐的。”


    趙世豪就笑了起來,杯到嘴邊,一飲而盡。


    吃了兩口菜之後,張文定道:“這次爭取這個高速公路,隨江木書記非常重視。你看什麽時候方便,隨江那邊有關於修路方麵的一些情況,讓他們給你交個底。”


    他畢竟前麵提到了木書記,就不好再說讓隨江的人向她作個匯報了,隻好說交個底。


    這個底,究竟是個什麽底,大家都明白的。


    他說這個話,其實就是要趙世豪放心了,隨江那邊是市委書記親自抓這個事情的,不用擔心白幫忙,好處是少不了你趙局長的。


    趙世豪當然不可能直說哪天有時間,大家畢竟是同學,以前沒有過利益交換,這時候談起收禮這種話題,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她笑著道:“我先了解一下,啊。”


    “嗯。”張文定點點頭,心想今天晚上就要給木書記作個匯報,相信木書記會馬上安排合適的人趕緊聯係趙世豪的。他又想到趙世豪今天對自己雖然顯得挺豪爽的,可實際上,卻什麽都沒答應,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不清楚自己的根腳,看來,還是要稍稍露一下肌肉才行。


    心念一轉,他又道:“你哪天去高管局?我叫兩個朋友,好好搞一場。”


    趙世豪聽出了張文定話裏的意思,明白他說的朋友肯定是有大能量的人。


    她笑了笑,道:“你可不能把我架到火上烤啊。哪天有空,大家一起坐坐,我安排。”


    她要去高管局上任,縱然是再通天的關係,也不可能在去的當天就讓人到高管局捧場去,那也顯得太不著調了。你是去幹工作的,還是去顯擺的啊?


    不過,張文定的跟腳,她一直都沒弄清楚,難得他願意透露一二,她也希望多一些了解,更多兩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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