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貴我草你大爺,老子沒把你孩子扔井裏吧?


    好,既然你高德貴不給我麵子,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別以為張文定這小子龜毛翹了翹,你就覺得起大風了。


    哼!老子你會明白,燃翼是誰的地盤!


    不,我吳某人以前就已經讓你們明白了燃翼是誰的燃翼,今後你們會更加明白,燃翼到底是誰的燃翼!


    然而,吳忠誠氣歸氣,可一時之間,還真拿高德貴沒什麽辦法。


    不得不說,高德貴這個人說話還是非常有水平的,他說話就像是打泡彈,一句話炮筒子能轉好幾圈。


    當然,這要得益於他豐富的官場閱曆。


    高德貴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隻是一個村幹部,還沒進公務員隊伍,但他念過高中,有文化,就被鄉裏看上了。


    那時候,進體製內就是領導一句話的事兒,不需要考試的。


    以前有過一句話,能把村幹部當好的,就能把總理當好。


    雖然這句話有些誇大了,但也還是能夠說明一些問題的。


    高德貴就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農村工作做得相當到位,不管是收提留還是收公糧,每年都是第一個完成任務。


    後來,高德鎮直接成了老家荷花鄉的組織委員,組織委員幹了幾年,被提拔為鄉黨委副書記,鄉長。再後來,他被調到縣水利局也就是現在的縣水務局當局長,又幹了幾年,就被提拔成了副縣長,分管工業。


    上次調整的時候,變成了縣委常委、紀委書記了,這一路下來,那可是一帆風順又根基紮實,工作經驗積累了不少,鬥爭經驗同樣積累了不少啊。


    高德貴的這番話張文定聽在耳朵裏,樂在心裏,看來燃翼縣果然出人才啊。高德貴這個人他有過了解,雖然跟大多數人一樣,他也有後台,那就是市紀委書記米長才。


    當然,他的這個後台也沒給他帶來多麽大的直接利益,高德貴的成功主要還是靠他自己的拚搏,可見這個人有多麽的不簡單。


    同時,張文定也聽說了薑富強跟米長才關係不錯,所以高德貴跟薑富強就產生了一絲絲的奇妙的聯係。


    當初張文定也想拉攏一下高德貴,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倒好,他竟然主動的給自己伸出了橄欖枝,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時候,按理說張文定應該要馬上支持高德貴,但突然間,張文定卻不想說話了,他算是明白了薑富強先前不說話的舉動了。


    這種時候,使勁說話不一定就能占住理,還是要再觀察觀察,才更能夠抓住對手的漏洞。


    他還要看看,看看還有沒有人站出來挑戰吳忠誠,也還要想看看吳忠誠怎麽說。就算吳忠誠不說話,其他但凡有個說話的,他就能很清晰的猜到這場戰爭的勝負了。


    這局麵如同下棋,自己這方落了子,總得等對方出一手吧。


    梅勝言這時候就苦不堪言了,滿嘴仿佛被高德貴塞了雞毛,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高德貴你狗日的明著說不是我梅某人工作不到位,但你特麽的都快指著鼻子罵我了,還裝作一綠茶表的樣子,你還能再無恥一點麽?


    紀委書記了不起麽,你照樣不敢動我一根毫毛,草!


    梅勝言用鼻子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了壓心中的怒火,嘴巴一翹道:“高書記的指示我記下了,組織部提名的這三個人還需要你那裏考察考察,畢竟黨紀國法是我們黨員幹部心中的紅線。”


    這話說得有點飄浮不定,意思就由著別人去想了。


    高德貴再明白不過了,梅勝言有怨氣。


    不過,高德貴既然連吳忠誠都直接得罪了,倒也不在乎梅勝言那麽點怨氣了。


    他還被梅勝言氣過不少回呢。


    當然,梅勝言這個話,高德貴還是要接的。


    他微微一笑,看著梅勝言說道:“梅部長說的是,教育局出了個麻長風,搞得烏煙瘴氣,我們紀委也有責任。”


    高德貴這話也比較飄浮不定,由著別人想吧。


    在座的常委們不用腦子都想得明白這話的意思。


    高德貴這是檢討麽?當然不是,這分明就是打了梅勝言一個耳光啊!


    紀委有責任?嗬嗬,紀委的責任就是找問題,找出問題來了就搞人,至於黨員幹部的教育培養,那是組織部的事兒!再說了,書記不點頭,他紀委敢動誰?


    在吳忠誠的天下,就連紀委查一個副科級幹部都要跟他匯報,別說是正科級的麻長風了,更別說麻長風還是吳忠誠的人了。


    梅勝言這個組織部長,看似權利很大,但最終還是要吳忠誠點頭的,你梅勝言也沒啥權利,也別在這裏裝逼。


    宣傳部長劉愛瓊一直沒說話,她不說話倒不是因為她是女人,女人有時候也不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特別是劉愛瓊這種。


    她選擇把自己發言放的稍微往後一些,是有考慮的。


    她要看看這戰爭到底能打到什麽程度,自己應該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參戰。


    現在看來,她覺得自己也該說兩句了,別的常委誰都可以不說話,但她不能不說。她是一直緊跟吳忠誠的,這個位置來的比誰都不容易。


    劉愛瓊環顧四周,清了清嗓子,柔聲細語道:“我覺得這件事沒必要搞得這麽複雜。雖然在某種程度上關於幹部提拔的問題程序上要很嚴肅,但我們也不能過於教條,有些時候吧,還是要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教育事業不同於別的工作,教育局負責的可都是祖國的花朵,都是國家的未來啊。教育局一日無主,祖國的花朵就一日無法澆灌,我們都有孩子,就連學校的主管部門都沒有領導,那麽學校還不亂了套?這學校要是亂了,孩子們就肯定會遭殃……前幾年我們教育係統沒有做到最好,但教育戰線上,同誌們的功勞也是不能磨滅的。啊,現在因為工作需要換個負責人,那麽我們就要盡好了我們的職責。為了燃翼縣的教育事業,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祖國的未來,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好……我讚成吳書記的意見,這三個人我們恐怕都早有耳聞,啊,都非常優秀,不管是哪一個我都雙手讚成。”


    劉愛瓊不愧是搞宣傳的,說起話來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一番話說得很多,但意思卻隻有一點,倒是深得吳忠誠說話囉嗦的真傳。


    不過,她這個話,說得卻很清新,不像先前幾位那麽重的火藥味,倒是把會場的氣氛調節了一下。


    女幹部嘛,有時候起的作用真的很微妙的。


    劉愛瓊是很會看形勢的,需要她潑辣的時候,她能潑辣;現在這種時候,她也可以用這種春風化雨的溫柔,來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


    對於劉愛瓊的傾向,張文定沒有絲毫的意外。


    畢竟,上次劉愛瓊就是堅定的支持吳忠誠的。


    他沒太把劉愛瓊的話當回事,她是常委,雖然不可小視,但畢竟自己今天又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獲,這個收獲不小啊,能得到高德貴的支持,今天他就算成功了。


    張文定畢竟隻是副書記,不可能一次就完全壓倒吳忠誠,而且他也沒想要壓倒吳忠誠,他需要的,是在這燃翼,發出自己的聲音,讓吳忠誠不再一手遮天。


    這次常委會開得熱鬧,吳忠誠心中大恨,張文定和薑富強這兩個人別看現在鬧得歡,早晚有他們的好果子吃,至於高德貴這個人,吳忠誠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紀委書記怎麽了?紀委工作也還要在黨委的領導下開展嘛。


    至於周誌忠,都快要退下去的老家夥了,又能蹦躂幾天呢?


    所以,吳忠誠依然還是有信心的。


    這幾個人在他眼裏,無非就是進了一粒沙子,隨便一揉,揉出來便是了。他經營了多年的燃翼縣,不管是部委辦局還是鄉鎮,哪裏不是他吳忠誠的人在作主?


    領導之所以是領導,之所以能夠一言九鼎,不僅僅隻在於本身的職務,還需要下麵人跟著指揮棒走才是王道。


    你薑富強和張文定鬧得再歡,在常委會上再怎麽搞風搞雨,下麵行局和鄉鎮對你們兩個人的指示陽奉陰違,你們又能如何?


    說到底,還是要手下有人啊!


    但吳忠誠也深知,縣長和縣委副書記的聯合會預示這什麽。而且,開一次會,張文定就拉攏一個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防微杜漸的道理,吳忠誠還是明白的。


    好在,吳忠誠感覺這一切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


    張文定並沒有得意忘形。


    他知道,他隻是在燃翼縣邁出了小小的一步,甚至連一小步都沒邁出,這麽鬥法也不是辦法,事情總歸有個解決的方案,同時也不能讓吳忠誠下不了台。


    畢竟,吳忠誠是書記,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鬧不好會發飆的,而且,副書記太囂張了,對班長太不尊重了,市裏也會有意見的——你這麽不尊重班長,省委會對市委有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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