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這一刻的封行朗還真沒十足的底氣去接白默的電話。


    嚴邦昏迷不醒的這三四個月裏,封行朗又何嚐安生過?


    雖說沒有每日去看望嚴邦,但他卻能從妻兒的口中聽到有關嚴邦的消息。以及白默和豹頭他們頻繁的給嚴邦請回的腦科專家和神經類學者等等。


    從殘酷的冷靜思維出發:封行朗還是希望嚴邦能夠早死早超生的。好好的死去,要比現在這樣苟延殘喘強。


    沒有人知道,封行朗那天搭放在嚴邦氧氣麵罩上的手,究竟做了些什麽!


    封行朗的內心世界,向來都是他人無法猜透的!


    該來的,始終不是主觀意識上能回避得了的!


    在深呼吸之後,封行朗還是平靜的接通了白默的電話。


    “朗……朗哥,邦哥他……他……他醒了!”


    當時的封行朗都已經做好了‘嚴邦已死’的準備,可亢奮過度的白默,說出的竟然是……竟然是嚴邦醒了?


    “什……什麽?嚴邦他……他醒了?”


    封行朗整人從大班椅上彈站起身,詢問的聲音都帶上了戰栗感。


    “是真的!邦哥他……他醒了!”


    隨後,便傳來白默情緒失控的哇哇大哭聲。


    無論他跟封行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可在嚴邦睜開雙眼的那一刻,白默還是條件反射的給封行朗打來了這通匯報電話。


    潛移默化中,白默早已經把封行朗當成了主心骨,隻是這幾個月格外的嘴硬罷了!


    手機那頭的白默,已經哭得聲嘶力竭,像是在宣泄這些日子來的驚魂和恐懼。


    白默應該不是在欺騙他!


    因為白默沒那樣的演技,更沒那樣的心計!


    那麽說來……嚴邦真的醒了?


    衝出辦公室的封行朗,踉踉蹌蹌的差點兒撞上進來辦公室遞送二類項目數據清單的wendy。


    “封……封總,您這是要出去嗎?這些是二類項目的數據清單……”


    “先擱著!”


    隻丟下一句簡短的話,封行朗便已經衝到了電梯口。


    封行朗趕到醫院時,並沒能見到嚴邦。


    嚴邦被那個日籍神經類專家推進了無菌觀察室。陪同進去的,隻有nina一人!


    “幹爹……幹爹抱!”


    看到好久不見的幹爹封行朗後,嚴無恙小朋友飛奔過來,蹦噠著撲進了封行朗的懷裏討抱。


    封行朗將小東西托抱起來,緊擁在懷裏以平息他一路趕來的複雜心情。


    說真的,封行朗還沒有做好‘嚴邦蘇醒過來’的心理準備。


    嚴邦能夠醒來,他當然是一直希冀的;隻是……


    “無恙好想幹爹!幹爹都不來看無恙的!”


    被封行朗擁抱在懷裏的小家夥,格外撒嬌的勾緊著封行朗的頸脖,不停的用自己的額頭蹭頂著封行朗的下巴和臉。像隻失寵的小獸一樣,分外的粘人。


    “那無恙有沒有好好守著你親爹啊?”


    封行朗親了親小家夥肉墩墩的臉頰。


    “好好守著了!親爹醒了……眼睛會動……手指也能動……就是不會說話……”


    小家夥這回是真盡孝了。陪著媽咪守在親爸爸嚴邦的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看來,嚴邦是真的醒過來了!


    封行朗的心緒變得更為澎湃。一種期望夾帶緊張的紊亂感。


    不得不說,這嚴邦還真夠命大的!


    靠僅存的最後一口氣,竟然還能讓他蘇醒過來?這得有多麽強大的求生毅力啊!


    激動得幾乎言行失控的白默,在看到趕來的封行朗時,卻瞬間冷靜了下來。


    “封行朗,你跑來幹什麽?”


    當時的白默有種暫時性的腦短路:他甚至於已經忘了是自己把封行朗給叫過來的。


    或許連白默自己也想不到:怎麽就給封行朗打了電話呢?自己的腦子瓦特啦?!


    封行朗隻是輕輕的拍撫著匍匐在他肩膀上賣乖的嚴無恙,並沒有作答白默帶著挑釁的詢問。


    “怎麽,邦哥醒過來了,你很失望吧?”


    不答話也沒關係,完全不影響白默埋怨封行朗的不是,以及傾述封行朗的罪行。


    “竟然喪心病狂的下毒手去拔邦哥的氧氣管兒?!封行朗,你它媽的簡直禽獸不如!虧得邦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舍命相救!!封行朗,你以死謝罪都嫌晚!”


    封行朗默默的聆聽著白默的謾罵和攻擊。並沒有跟他一般見識的懟回去。


    似乎,封行朗真的沒有想到嚴邦的生命竟然能夠如此的頑強!用上奇跡一詞都不為過!


    是什麽樣的頑強求生欲望,促使得他能夠蘇醒過來?


    難道是真的放心不下他封行朗?!


    “封行朗我警告你:等邦哥能開口說話了,我就把你的罪行一一告訴他!別以為占著邦哥對你的偏心,你就能為所欲為!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白默還在繼續著他極不友善的奚落和謾罵。恨不能把封行朗給直接罵死了事!


    “白默,你不要再罵我幹爹了!”


    對於白默和豹頭他們,嚴無恙小朋友向來都是直呼其名的。


    “臭小子,這家夥差點兒害死你親爸爸,你竟然還這麽的袒護他?”


    白默雖說在訓斥不懂事的嚴無恙,但語氣卻是格外柔和的。因為小家夥是嚴邦的唯一血脈,白默當然會善待他。


    “不要親爹……要幹爹!”


    小家夥更緊的勾抱住封行朗的頸脖。


    “我x!你這個忤逆子!簡直就是小白眼狼!”


    白默氣得上前就想抽小家夥的p股,卻被封行朗抱著避讓開了。


    當天,封行朗並沒能見到嚴邦。那個日籍醫生一直在給嚴邦做著各項肌體和腦神經測試。


    不想留在醫院被白默當‘孫子’一樣的教訓,封行朗便離開了。


    隻是耐心的等待著!


    因為他知道:如果嚴邦真的醒了,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見到自己的。


    換句話說,並不是白默和豹頭他們想阻攔就能阻攔得了的!


    確切的說,嚴邦是在第五天後,才真正意義上蘇醒過來的。


    這五天裏,嚴邦隻是能睜眼,手指能無意識的活動,並對那個日本醫生做出的各項檢查和刺激做著越來越有效的回應。


    不愧為世界級顱底大師dolenc醫生的得意門生。也不枉白默所下的重金邀請。


    嚴邦能蘇醒得如此之快,跟nina配合這個日本醫生的悉心照顧是分不開的。一天兩三次的擦洗和活動肌體,nina隻會超額完成。可在嚴邦真正意識上蘇醒的這一刻,她卻恐慌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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