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酒並不脆弱,她隻是想通過這樣溫婉示弱的方式跟母親為封林諾求憐。


    可惜,母親依舊是那般的鐵石心腸。


    “妮可,你放過了封林諾……那就意味著你跟你女兒要受苦受熬了!”


    母親阿裏婭意味深長的歎息一聲後,便站起身來準確離開。


    “母親,你是想讓我重蹈您的覆轍嗎?”薑酒平聲靜氣的問。


    “隻有你到了我的境地,才能感受到我的苦!”


    阿裏婭淡淡的笑了笑,“對了,記得多噴點兒香水!可別讓約翰聞出你身上的奶腥味兒!可沒有男人會喜歡給別的男人養孩子的!”


    母親走後,薑酒在寢殿裏靜默了良久。


    她突然想到了封林諾的母親:一個滿眼慈愛的母親。


    想到自己跟兒子分別時,封林諾母親那殷切的話語:


    【孩子……孩子!你不能走!我這個奶奶再親,也親不過你這個親媽啊!】


    【孩子,你有什麽難處,就跟我這個婆婆說……封林諾的父親,封林諾的爺爺,他們會幫助你們的!】


    說真的,即便幫不了自己什麽,但這樣的話,足夠溫暖一個人的心房了!


    要說薑酒對封林諾沒有希冀,那就假了。


    她也希望自己的生命中能出現可以拯救自己跟女兒的白馬王子。


    她沒有一刻不在想念女兒和兒子,她很想一對龍鳳胎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


    聽母親的口氣,封林諾應該已經落在她手裏了。


    靜默了片刻之後,薑酒再次撥打了大哥菲恩的電話。可大哥的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直到二哥費裏克斯進來催促,薑酒才黯然神傷的走出了寢殿。


    ……


    來火車站接叢剛和封行朗的,是一個德國本土壯漢。


    他嘰哩咕嚕的跟叢剛說了幾句德語之後,便將他們的行李箱裝上了越野車的後備箱。


    “他是誰?你和他說什麽了?”


    封行朗隨口一問。見叢剛鑽身上了車;他也跟著坐了進去。


    有叢剛在,封行朗對陌生人幾乎沒什麽戒備心。因為他是信任叢剛的。


    “我們要去哪兒?”


    叢剛不答,並不影響封行朗繼續追問他。


    “去一個朋友家先洗個澡,吃點兒東西。”叢剛應了封行朗一句。


    “你朋友?什麽朋友?不會是女朋友吧?”


    封行朗的問話,過嘴不過心。


    叢剛淡淡的瞟了封行朗一眼,“去了別人家裏,麻煩你低調點兒!想當大爺,回申城再當!”


    封行朗輕抿了一下薄唇,“我隻當你的大爺!”


    “……”叢剛嘴角淺蠕了一下,沒接話。


    德國壯漢領著叢剛和封行朗進來了一聯排集巴洛克式園林和洛可可式宮殿於一體的堡宮。法式建築風格,感覺挺奢華夢幻的。


    堡宮的主人應該是沒在家裏。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直接將他們領到了臥室裏。


    那個管家對叢剛一直畢恭畢敬的,卻對封行朗隻是客套的微笑點頭。


    “這家夥應該是把你當成老板了……什麽眼神兒?”


    封行朗對這個管家的眼力表示懷疑。在他看來:他跟叢剛誰是主,誰是仆,已經相當明顯了。


    “他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收留你進這裏小憩的!”


    叢剛淡眸橫了封行朗一眼,“出了申城,離開了你親爹的羽翼,你封行朗便什麽都不是!”


    叢剛是有潔癖的。關上臥室的門後,他便開箱尋找換洗的衣物沐浴更衣。


    直到叢剛清洗好自己從浴室裏走出來;封行朗還沉浸在叢剛的那句‘你封行朗便什麽都不是’中耿耿於懷著。


    “你不洗?”叢剛蹙眉問。


    封行朗斜了叢剛一記白眼,“我身上又沒生蛆,為什麽要洗?”


    這口氣裏,帶著明顯的情緒。


    “我們什麽時候去見巴澤爾?”封行朗緊聲問。


    “等這城堡的主人回來再說!以你封大總裁的身份,要沒人引見,多掉價啊!”


    沐浴更衣後的叢剛,清爽又剛毅。


    冷不丁的,封行朗突然探手過來掰過叢剛的下巴,湊近過去仔細的查看。


    “毛蟲子,都這麽多年了……你丫的怎麽不見老啊?”


    叢剛是真的不見老:無論是麵容,還是體型。


    “沒辦法,生活條件比不上封大總裁您!”


    叢剛像拍西瓜一樣,在封行朗那微凸的肚子上敲了敲,“你這滿肚的肥腸,多顯身份和地位啊!”


    “……”被叢剛這麽一拍,封行朗條件反射的吸了一口氣把肚子給收了回去。


    要說封行朗的身材很保持這樣,做為一個中年男人來說,已經算不錯的了。


    但跟叢剛相比……還是稍顯油膩了一點兒!


    管家端進來清淡的菌菇蔬菜湯,還有一些水果拚盤。


    封行朗是饑餓的。但即便饑餓,他也不想去喝那碗清湯寡水的菌菇蔬菜湯。隻從水果拚盤裏挑選了幾塊芒果粒吃了一下。


    “管家先生,有肉嗎?培根?烤腸之類的?”


    封行朗說的是英語,想必在這種高大上城堡裏當管家的家夥,應該聽得懂才對。


    “這是給頌泰先生的。”言畢,管家便退出了臥室。


    給頌泰先生的?什麽意思?這是連飯都不給他封行朗飯準備嗎?


    “待著!我去給你弄吃的!”


    叢剛起身朝臥室門口走去。卻被封行朗一把揪住了手腕。


    “算了,我喝點兒你吃剩下的蔬菜湯就行了!”


    叢剛居高臨下的看著封行朗那張刻意裝得很‘低調’的俊彥,淡淡的勾動了一下唇角。


    “一會兒不喝……我就撬了你的嘴!”


    五頌進來的時候,封行朗正喝著叢剛吃剩下的蔬菜湯。


    是真喝的那種!


    看著咕咚咕咚喝著蔬菜湯的封行朗,五頌都忘了要跟叢剛打招呼。


    放下湯盆,封行朗迎上了五頌直視他的目光。從五頌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來看,他應該就是這幢城堡的主人?


    隱隱約約間,封行朗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五頌。


    不是好像……是肯定見過!


    五頌進來的時候,叢剛並沒有起身。他依舊淡定的吃著果盤裏的蘋果塊。


    “我們……見過?”起身相迎的是封行朗。


    五頌原本是想去擁抱一下多年未見的頌泰先生的;


    可能是他意識到叢剛有潔癖,不喜歡跟別人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便作罷了去擁抱叢剛的想法,而是改去擁抱封行朗了。


    還故意用上了法式的貼麵禮。目的就是做給叢剛看的。


    封行朗向來不拘小節。現在有求於別人,他當然更為熱情恭謙。


    “封總貴人不忘事呢!好眼力!”五頌淡淡一聲。


    “請問怎麽稱呼您?”封行朗紳士的詢問。


    “我姓伍,你可以直接叫我五頌。”五頌下意識的朝吃著水果的叢剛瞄了一眼。


    “五頌先生,請問我兒子封林諾有來打擾過您嗎?”封行朗問得直接。


    因為叢剛跟他提及過:已經派人在慕尼黑接應大兒子封林諾。


    “打擾談不上……令公子英俊瀟灑且風流倜儻……很有自己的思想!”


    五頌這樣的誇讚,怕是費了不少的腦細胞。


    一句‘很有自己的思想’,怕想表達的是:您封大總裁的兒子是多麽的不受管教且肆意妄為。


    “給五頌先生您添麻煩了!”


    封行朗當然聽得懂五頌的話意,“請問封林諾他現在在哪兒?”


    在作答之前,五頌又瞄了一眼叢剛;叢剛吃掉了果盤裏的其它水果,隻留了其中的一種——芒果!


    見叢剛沉默是金,五頌便淡聲直應:“昨天晚上,默爾頓古堡裏有個晚宴……令公子思念女友心切,便讓我領他進去了默爾頓古堡!”


    “什麽?封林諾去了默爾頓古堡?”


    封行朗驚聲問,“那他人呢?不會現在還在古堡裏吧?”


    “令公子見到他女友之後,就走不動路了……我也愛莫能助!”五頌淡聲。


    “也就是說,封林諾一個人在默爾頓古堡裏?”封行朗瞬間緊張了起來。


    “我想,他女友應該會把他照顧好的吧!畢竟令公子也是她孩子的父親!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


    五頌一直在瞄看叢剛。見叢剛一直沒給他任何指令,他便有什麽便說什麽了。


    “蟲子,我們得想辦法進去默爾頓古堡……越快越好!”


    封行朗轉過身朝叢剛急聲催促道。


    蟲……蟲子?


    “咳咳……”五頌忍不住的輕咳了兩聲。


    說真的,封行朗的這聲‘蟲子’,聽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又一點兒都不感覺生硬,就像是親密無間的摯友之間的叫喚。


    “著什麽急啊……或許你兒子並不想被你這個親爹打擾呢!”叢剛將隻剩芒果的果盤放回了桌子上。


    “諾諾那小子,行事莽撞,我擔心他會得罪默爾頓家族的人。”


    自己生的兒子,秉性脾氣還是了解一些的。


    “不知五頌先生有什麽安排?”叢剛卻問向五頌。


    或許是知道自己拗不過封行朗,便想讓五頌來安排接下來的事宜。想必封行朗不接受也得接受。


    “……”這就讓自己安排了?五頌並不是那種試圖功高蓋主的人。


    “晚上,默爾頓家族的當家巴澤爾有個晚宴。好像是宴請摩艮財團的人。”


    五頌不緊不慢的說道,“兩位要是想過去,我可以引見一下的!”


    “那就有勞五頌先生您了!”封行朗感激道。


    “不謝。兩位先歇著吧,到時間我來請兩位!”五頌看了一眼叢剛吃剩下的果盤,“頌泰先生不喜歡吃芒果……是我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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