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從洗手間出來時,便看到一個人靜坐在病床上發呆滯怔中的袁朵朵。


    隻是蠕動了一下嘴角,白默也沒開聲,便又爬回了自己的病床上。


    “白……白默……你要怎樣才肯放過艾澄?他是無辜的。”


    袁朵朵看向白默,滿眸的無奈與淒意的懇求。


    昨天艾澄父母樸質的模樣,著實紮疼了袁朵朵的心。她比誰都清楚貧苦的滋味。


    艾澄是為了幫她‘教訓’前夫白默,才受此無妄之災的。


    現在竟然還要連累艾澄的父母!聽莫主任說,艾澄的母親都向他下跪了。一個母親有多麽的無助和愛子心切,才會給別人下跪啊!


    袁朵朵根本不敢去想那樣的畫麵!


    “他無辜?那我呢?我被他打……就純屬活該?!”


    原本還挺鎮靜的白默,被袁朵朵的這番話給惹毛了。


    “我餓了,給我去弄吃的!”


    看得出,此刻的白默並不想跟袁朵朵談論艾澄的話題。似乎在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憤怒。


    “哦,好。那你等會兒,我這就出去買。”


    “不許買!我要你親手做!”白默任性一聲。


    “好,那我回家熬點兒粥給你送過來。”


    對於白默提出的要求,袁朵朵有求必應好。


    “算了,等你回去煮粥再送過來,黃花菜都要涼了!我還是讓豹頭從禦龍城裏送點兒吃的過來吧!”


    白默叮囑了水千濃,不可把他受傷住院的消息告訴給豆豆和芽芽知道。還有最近身體不太爽快的白老爺子。


    安靜的等白默打完電話,袁朵朵才又弱弱的開了聲,“白默,放過艾澄好嗎?”


    “可以!”


    白默側眼瞟著低眉順眼的袁朵朵,“隻要他給我下跪認錯,這件事就這麽了了!”


    “白默,你這樣……多傷人自尊啊!”


    袁朵朵帶上了泣聲,“艾澄就隻是給我送了點兒感冒藥,你就要動手打人家……人家穿的隻是運動服,你偏要說人家穿的是睡衣!”


    “白默,我給你認錯還不行嗎?”


    白默沒應話,隻是清冷著眸子盯看了袁朵朵幾秒。


    “袁朵朵,你該不會是真愛上姓艾的了?”


    “沒有!我不會再愛任何男人了!也不想跟任何男人有什麽感情上的瓜葛。”


    或許袁朵朵的感情世界,早在白默拿出他跟水千濃的結婚證時,就已經涼成了一片荒漠。


    “那好……你還有第二個選擇!”


    袁朵朵見有轉機,便急聲追問:“你說。”


    “要我放過艾澄,必須要付出一點兒小小的代價!你的第二個選擇就是:永遠不許再去白家看望豆豆和芽芽!永遠的從她們的世界中消失!”


    “什麽?你讓我一個當媽媽的永遠不要去看自己女兒們?白默,你也太殘忍了吧!”


    袁朵朵瞬間就淚奔了,整個人都打起了寒顫。


    “做不到是麽?那就別再跟我談艾澄的事兒!這牢飯,他是吃定了!”


    白默冷生生的說道。這一刻的白默,冷靜得讓袁朵朵陌生。


    手機的作響,叫停了兩人之間無聲沉寂。是白管家的手機號碼。


    “爸比……在哪裏?芽芽想爸比……”


    手機裏傳出了芽芽奶甜奶甜的聲音,聽得白默沉寂的臉龐上頓時綻放出了笑顏。


    “爸比上班班呢。芽芽都學會給爸比打電話了?真聰明……真是爸比的乖寶貝兒!”


    女兒的這通電話,似乎能掃去白默心頭的所有不快。


    “芽芽想媽咪……可媽咪……不說話……嘟嘟響!”


    小可愛並不知道,白家的座機已經無法撥打出去;而袁朵朵也無法撥打進來。


    “那就別給她打電話了!”


    白默橫了袁朵朵一眼,“從今往後,水老師就是你們的新媽咪!”


    這番話,像是故意說給一旁袁朵朵聽的。


    “不要……芽芽要朵朵媽咪!”


    女兒的拒絕,袁朵朵是聽不到的;她能聽到的,隻是白默的那句無情的‘從今往後,水老師就是你們的新媽咪’!


    “嗯,既然芽芽也喜歡水老師,那從現在開始,就改口叫水老師媽咪好不好?”


    “不好……不好……芽芽要朵朵媽咪!”


    “真乖!一會兒見到新媽咪,你也要這麽大聲的叫她哦!”


    白默自導自演著。他掛斷了女兒芽芽的電話,冷笑的看向一旁近乎絕望的袁朵朵。


    “豆豆芽芽現在已經有疼愛她們的新媽咪了,你可以安心的退位讓賢了!”


    當時的袁朵朵一定是著了魔!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肯放過艾澄,我就不再去白家看豆豆和芽芽!”


    白默明顯的震顫了一下。似乎他真的沒想到袁朵朵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說:隻要你肯放過艾澄,我就不再去白家看豆豆和芽芽!”


    袁朵朵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說袁朵朵賭氣也好,還是被白默剛剛的那番話激將了也罷,這一刻的袁朵朵所說出的話,似乎已經不經過大腦思考了。


    “袁朵朵,真沒想到……你為了一個男人,竟然可以連自己親生的女兒都不要了!”


    白默在笑,可那種笑更像是在哭。


    有一個不要自己的母親,已經夠讓白默悲痛此生的了;


    卻沒有想到,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個不要他女兒們的媽媽!


    “我這也是被你給逼出來的!”


    袁朵朵不敢去向白默那絕望得隻剩下幹巴巴慘笑的神情。


    “好……好……非常好!嗬嗬……嗬嗬嗬……”


    白默在笑,那笑聲格外的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白默,我已經答應了你提出的要求……也希望你能履行承諾,放了艾澄,從此以後不要在為難他!”


    袁朵朵趁熱打鐵的說道。


    “行!我答應你,現在就撤訴!也不用艾澄賠償一毛錢!”


    白默少有的冷靜從容,“袁朵朵,你做得很好……很好!有我母親當年的風範!”


    沒等袁朵朵應答什麽,白默突然就歇斯底裏的大吼一聲:


    “滾!!!”


    這一聲吼叫,震斥著袁朵朵的耳膜。那吼聲,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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