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萬般的不舍,封行朗還是‘聽話’的離開了妻子的病房,躺回了嚴邦讓人給推上樓來的擔架。


    婦幼保健醫院也有其它的內科,但雪落還是執意的讓丈夫離開了。


    莫冉冉主動要求自己留下照顧雪落,讓封立昕回去照顧女兒封團團。


    而林諾小朋友則被派去護送親爹封行朗回軍區總醫院了。


    小家夥偎依在親爹封行朗的懷裏,神情蔫蔫的。


    “其實……親兒子可以留在媽咪身邊的,不用送親爹回去。”


    封行朗親吻著小家夥的眉眼,用鼻尖細嗅著小東西的柔發,滿眸的父愛溢於言表。


    “是呢!有大邦邦護送你親爹回去,你還不放心呢!”


    嚴邦半支撐著身體護著側躺中的封行朗父子;探手過來輕觸著相擁在一起的父子倆。


    小家夥似乎哭了,卻又不願被人看到,便將眼淚擦拭在了親爹的衣肩上。


    “親爹……老八死掉了!”


    小家夥嗚嗚咽咽的,將自己的小哭臉埋得更深,“老十二說,老八是跟塞雷斯托同歸於盡的!他為了救大家,把那個大壞蛋帶去了深水區引爆……”


    小家夥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傷感,在親爹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封行朗沒有出言安撫懷中傷心不已的兒子,隻是將他抱得更緊一些。他默許著兒子對邢八的這份濃厚的情義:似父子,亦是兄弟!


    “諾小子,哭一會兒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親爹還傷重著呢!別又惹他難受了!”


    嚴邦在身後環著他們父子,並給小東西遞送來了紙巾。


    封行朗橫了嚴邦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讓小東西自行平靜心中的傷感。


    其實這一刻的封行朗,內心更為沉痛哀傷:為了邢八,也是為了生死未卜的叢剛!


    還有那個血淋淋的孩子……封行朗感覺到自己被子彈打中的肋骨處,又在隱隱作痛了!


    “朗,又疼了?”


    嚴邦感受到了封行朗不自控的輕顫,便貼近過來,將他的後背穩在自己的懷中。


    “邦,給我來支杜冷丁!”


    封行朗幾乎隻是口型。畢竟他不想讓懷裏嗚咽的兒子聽到。


    “那玩意兒用多了不好……”


    嚴邦用指腹輕輕撫蹭著封行朗因疼痛而慘白無血色的臉龐,“你忍著點兒,就快到醫院了!”


    來婦幼保健醫院之前,封行朗怕自己支撐不住,已經用過兩支了!


    “親爹,你怎麽了?是不是身上又疼了?”懷裏的小家夥微微昂頭問。


    “沒有……親爹沒事的。”封行朗的氣息微微的打著顫聲。


    “對不起的親爹,親兒子不應該說起這些讓你難受的……”


    小家夥哽咽著,張開一雙小手臂將封行朗頸脖環抱得更緊,“親兒子講個笑話給你聽。”


    “有個孩子在森林裏迷失了方向,遇到大笨熊。


    孩子說:我是迷路的小孩,你能帶我去找媽媽嗎?


    大笨熊點點頭,領著孩子走了好遠,來到了麋鹿的家……”


    嚴邦微微蹙眉,應該是沒能聽懂這個笑話的內涵所在,便忍不住的問:“這笨熊也真夠笨的,怎麽把小孩子帶去麋鹿的家啊?難不成,這小孩是麋鹿生的?!”


    說真的,當時的封行朗真心不想笑。而且兒子的笑話也不是很好笑……但他卻被嚴邦的蠢勁兒給逗笑了!


    “因為那孩子說,他是‘迷路’的小孩兒!所以就找去‘麋鹿’的家了!就你這智商……”


    “哦,這笨能是把‘迷路’聽成‘麋鹿’了啊!”嚴邦這才恍然大悟。


    “大邦邦,你都笨死掉了!”


    小家夥也被嚴邦的後知後覺給逗樂了。


    嚴邦用自己的‘蠢笨’,逗笑了封行朗父子!


    ‘節約’了一支杜冷丁。


    ……


    從醫院出來的袁朵朵,也是精疲力盡。


    實在沒心情去培訓中心加班了,她便坐地鐵回了她的小公寓。


    夜晚,總是黑的。袁朵朵有時候也會異想:為什麽夜晚是黑色的,為什麽不是藍色、紅色、綠色呢?


    其實霓虹燈映襯下的都市,並不是純黑的;零零散散的點綴著玄幻式的各式燈帶。即便是這樣,但還是爭不過夜晚下這片黑色的籠罩。


    袁朵朵的心情又淩亂又糟糕。


    說真的,她挺羨慕雪落的。


    雪落有著丈夫封行朗的愛,有著兒子封林諾的愛,即便受些委屈和困難,至少她的心境是欣慰的。


    正如常言中的:苦也甜!


    可她袁朵朵呢?


    除了無盡的殤感,就剩下無盡的殤意了!


    誇張點兒說,就是那種死不瞑目感覺!


    心裏疼了,痛了,苦楚了,哀傷了,卻成了自作自受!沒有一丁點兒的回報!感情上的回報!


    袁朵朵慢挪至自己的小公寓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出頭了。


    對於一個單身的女人來說,這時間著實夠晚!


    “啊……”


    當袁朵朵開燈的一瞬間,便看到客廳的雙人沙發上,橫躺著一個男人。即便是向來膽大的她,也被嚇得不輕。關鍵這個不速之客還沒開燈。


    “白……白默?你……你怎麽在這兒?”


    袁朵朵看清了沙發上的男人:竟然是白默那個禍害!


    隨之,袁朵朵便嗅到了撲麵而來的酒氣。這禍害竟然又喝酒了!


    袁朵朵這才想起來:防盜門上的鎖,被白默換成了指紋鎖。而且白默還搶占掉管理員的修改指紋。袁朵朵隻能使用指紋和密碼,卻沒有權限做修改。


    加上一把高級點兒的指紋鎖動輒四五千,袁朵朵實在舍不得那閑錢重換。


    “讓本公子等了你這麽久……去跟姓艾的那個挫男約會去了?”


    白默這一開口,就嗅到了那滿溢的嘲諷和挖苦的氣味兒,根本就無法跟這個男人好好說話!


    袁朵朵也想跟這個男人好好溝通,但聽了男人這番挑釁和譏諷,她原本快出口的關心,隨即便回咽了下去;於是出口便成了針尖對麥芒。


    “白大公子不是都已經結婚了嗎?還有什麽資格管我跟哪個男人去約會?!”


    其實有些口是心非的話,就這麽話趕話的出口了!麵對白默,袁朵朵早已經找不回自己的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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