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屋裏的琴聲悠悠地響起時,雲瑾實在抑製不住地捏緊了拳頭。她對音律不算精通,僅限於好聽與不好聽,楚璃的琴聲悠雅委婉,似清風徐徐,清脆薄亮;似山泉潺潺,月皎波澄。


    悅耳的音樂在耳際繚繞,緩緩散開,沒有太多的跌宕起伏,如同呢喃細語的女子,帶著滿身的歡喜,等待心上人的歸來。


    又如同高風亮節的世外高人,洗盡紅塵喧囂,看淡人世繁華,超塵脫俗,無欲無求。


    玉珠落盤,叮咚有聲,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如癡如醉的表情。雲瑾聽著聽著,那顆煩躁的心就安定了下來,不知不覺整個人都像置身在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中,風吹草低見牛羊,歲月靜好,時光荏苒。


    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一曲結束,好半晌屋裏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南宮燁帶著幾分回味和讚歎說道:“不愧為南豐第一君子,子羨的琴聲當真是繞梁三日,美妙絕倫,令人心曠神怡。”


    楚璃謙和的聲音響起:“殿下是知道的,家師雖癡迷於棋道,然琴藝才是最擅長的。子羨不過學了些皮毛,班門弄斧而且,讓殿下見笑了。”


    “子羨,在本王麵前就無須太過自謙了,你的琴棋書畫一向是我們幾人中的佼佼者,才華蓋世、名滿南豐呀。”


    “殿下謬讚,子羨再如何努力,也隻能在這些取樂的事情上略有成就。殿下文能揮墨高吟,武能安邦定國,而子羨卻手無縛雞之力,實在羞愧於心呐。”


    屋裏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聽到南宮燁爽聲打破安靜,似是婉惜地說道:“好啦,今晚是本王不好,酒喝多了就想聽聽聽曲,倒是破壞了這美好的氣氛,勾起了你的痛處,本王自罰三杯。”


    等三人出來時,南宮燁已明顯腳步下虛浮,滿身的酒氣,勾著楚璃的肩說著:“嗝,子……子羨,要我說,你……你也不必太……太在意,就算不能騎馬打仗,本王……本王以後自會好好待你,讓你做個……做個富貴閑散人,正好遂了你的意。哈哈哈。”


    楚璃麵不改色,含笑應承著,慕塵然招來幾個小廝,同朱廣平一起,命他們好生將燁王送回去。


    誰都知道南宮燁有暗衛在,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醉醺醺的燁王離開後,慕塵然大大地呼了一口氣,肩膀跨了下來:“子羨,今晚你又是何苦?他欺人太甚。”


    子羨看著雲瑾從角落裏走出來,微微一笑,道:“無妨,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慕塵然瞅著楚璃的臉色對雲瑾說道:“他心情不好,沒吃什麽東西,你小心伺候著。”


    雲瑾點頭。


    慕塵然又將臉湊近雲瑾:“阿瑾,茶葉蛋很香呢,我還要吃。”


    雲瑾退後一小步:“奴才會小心伺候主子的。”說完便上前扶住了楚璃,楚璃沒有拒絕。


    回去的路上,兩人各自沉默,雲瑾覺得氣氛有些壓抑,絞盡腦汁地想要不要先開口說點什麽,轉移下某人的注意力。按她對楚璃私下裏的認知,這人被當做戲子愚弄,麵上風平浪靜,心裏恐怕已是怒不可遏了,這人極能忍。


    “那個,世子,你和慕世子,當初為何要把我送到雲之味?”


    沒有話題,那就隨便找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來打破安靜。


    楚璃聞言看了雲瑾一下,小小的人抱著半人高的古琴,她倒也不是很吃力。


    “沒什麽,離山門近,早點脫手。”


    “呃……”雲瑾沒想到楚璃會給出這樣一個理由,所以說這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毒舌腹黑。


    “難道不是因為跟老頭早就認識?”她迂回打探。


    楚璃:“知其名,不識其人。”


    好吧,等於沒說。


    “那就是我跟老頭天生有緣,千裏也能來相會。”


    雲瑾說完就感覺楚璃看她的眼神微涼,語氣不屑:“第一,你身無長物,莽撞衝動,除了能做些添柴加火的事,實在無處可安置。第二,楊北峰在書院為人低調,深諳明哲保身之道,不會說露你身份。第三,當時你暈了,處理起來太麻煩,隨便找個地方扔了便是。”


    ……


    雲瑾聽到了磨刀霍霍的聲音。


    “沒有別的了?比如後廚荒僻,便於私會,比如……”


    “沒了。”


    沒等雲瑾說完,楚璃就斷然打斷了她的胡謅亂道,生怕她說出更加叛經離道的話似的,一甩袖,快步而行。


    雲瑾突然想起第一次公然調戲楚璃時說的話:“小哥哥,談戀愛嗎?不要負責任那種。”


    當時楚璃也像現在這樣,落荒而逃。


    雲瑾在後頭笑得直不起腰。


    楚璃走在前麵,唇角微揚。


    回了住處,雲瑾蹦蹦跳跳地去找楚璃。


    “世子,世子,你的琴放哪?”


    屋裏亮著燈,她以為楚璃在裏麵,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咦,人呢?”


    屋內無人,隔間窸窣作響,雲瑾聞聲而入。


    “世子,啊……”


    楚璃身上還淌著水,濕漉漉的沿著如玉的肩頭一寸寸往下***壯的胸肌結實有力,線條流暢優美,水珠凝結,精窄的腰,平坦的小腹,再往下,雲瑾沒敢看下去。


    若不是還抱著琴,雲瑾都懷疑自己會不會控製不住地生撲上去。


    丫的,怎麽一個男人的皮膚會白成這樣?簡直過分。


    “咳,怎麽不敲門?”


    出人意料,楚璃居然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瞥了雲瑾一眼。潔白修長的手指一彈,衣架上的衣服便飛至他手中,雙臂一展,從容不迫地穿上了衣服。


    長腿邁出浴桶,帶出一地水漬,楚璃走至雲瑾身旁,微微一低頭,束於頭頂的長發散落,鬆墨馨香,發絲撩過她的臉頰,帶著無限的旖旎。


    雲瑾抬眼望楚璃,五官俊美絕倫,劍眉入細長的桃花眼此刻沒有刻意的溫潤,卻帶著不可多得的放蕩不羈。嫣唇微揚,興意闌珊,斜襟下性感的鎖骨隱隱可見,熾熱的氣息彌漫在雲瑾周圍,雲瑾心跳加速,大腦充血,思維停滯,做出了一個她肖想許久的動作:摸上楚璃的胸肌。


    “子……子羨,你這身材當真是,當真是看著很瘦,摸著有肉啊。”


    雲瑾癡迷的樣子極大的取悅了楚璃,特別是那微量小手,不安分地自他胸前往腰上滑,完全這是一副急吼吼的色女模樣。


    楚璃及時接住了差點砸到兩人腳上的古琴,廣袖輕輕一揮,古琴穩健落在琴架上。他眼中閃過一抹算計成功的精光,伸手按住了幾乎要令他破功的小手,克製又隱忍的啞著嗓子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毀我清白,可曾想過要對我負責?”


    雲瑾還處在神誌不清當中,極度害怕自己會當著楚璃的麵流下鼻血,恍恍惚惚的,不知聲音來自何處:“持美行凶,血槽已空,要負責也是你對我負責。”


    手指有意無意地自楚璃腰上劃過,楚璃一陣哆嗦,忽覺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我願負責。”輕呢聲似有似無,隻是不知是否落在了心猿意馬的人的心上。


    月色撩人,屋頂野貓伺機偷窺,屋內氣氛曖昧,女子梨渦淺淺,男子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屋頂,似笑非笑。


    酒香四溢,在另一間房間裏正在上演著活色生香的畫麵,門外與黑夜融為一體的人似木樁似的站著一動不動。直到裏頭忙碌的聲音停下,不一會,身著丫鬟服飾的小丫頭雙腿發軟地扶牆而出,門外的人才閃身進入。片刻,隻聽鄙夷之聲響起:“真的伺候沐浴?哼,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斷袖,自命清高,齷蹉不堪。以後不用再監視了,省得汙了本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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