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幕 飯莊裏的閑談（下）
“噢？張兄弟有什麽事情想要問我這個糧商啊？”羅傑很奇怪一個當兵的怎麽會對一個糧商感興趣，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交集啊，難不成這人家裏也是販糧的？
張旭想了想說道：“我就是有點不太明白，這邊瓊崖的稻子為啥和咱老家裏的差別那麽大啊？咱走南闖北這些年還頭一回見這種厲害的稻子咧！”
“哦，你說這個啊，他們這瓊崖用的稻種叫做‘甲號高產稻’，據說是什麽高科技育種弄出來的產品，簡單點說就是人弄出來的，這自然界裏麵壓根就長不出這種稻子來，所以這種稻子不是現在世界上任何一種，你們家裏自然是見不到的。www.tsxsw.com”
張旭點了點頭：“我們的隊伍剛剛來這瓊崖訓練的時候就看見營地旁邊水田裏的稻子了，長得就是比咱們家的好，當時覺得很好奇到底是什麽稻子能長得這麽好，就上去打聽了一下，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可真是把咱給嚇了一跳，乖乖，畝產能有千斤咧，這收成簡直神了！”
羅傑笑著肯定道：“那可不是麽，畝產千斤的稻子！要不是看重這個，咱這糧商幹嘛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實話跟你說啊，在這羅大帥主瓊之前呐，這島上種出來的糧食都不夠自己吃的，咱每年都是從廣洲那邊往這裏賣糧食，可現如今正好掉了個個，改往廣洲販稻米了。”
“可不是麽！最開始的時候聽完他們說的我還不信，可是後來問了那麽多人都是這個說法，再看看市麵上那比其他地方低得多的糧價，由不得咱不信啊。那個時候咱就琢磨能不能要點稻種托人捎回老家去，可是人家又說這種稻子很奇怪，除非你是從羅大帥家開的瓊崖農業公司那買的稻種，否則甭管收割的時候挑什麽樣的當種子第二年都沒辦法長出之前那種產量來，自家根本留不了種！有的長勢倒挺不錯，可更多的就跟野草差不多。
咱就是想問問您這個行內人，他們那個瓊崖農業公司是不是會法術，咱們羅大帥是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啊？要不然是怎麽弄出這種神物來的？”
“天上神仙下凡？！”羅傑好險沒有一口茶噴出來，趕忙問道，“這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那麽封建迷信，哪裏有什麽法術神仙之類的。”
張旭撓了撓頭說道：“可是咱見過的農家人都是這麽說的啊，我們雖然來這裏瓊崖的時間不長，可是也見過不少莊稼漢了，他們全都是這麽說的，還有些地方都已經不興拜菩薩了，人家拜的是羅大帥！老劉你說咱說的是不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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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實話，大實話！”劉誌強深以為然的點頭道，“這事咱也一直琢磨呢，可就是想不明白，想來想去也就這麽個可能了，人家羅大帥會法術，凡是他變出來的這稻種那就一定能高產，能豐收，也隻有羅大帥變出來的稻種能種出好莊稼來，這變出來的稻子隻要種了一茬經了別人的手那仙氣就消了，所以就算是留了種等到第二年也種不出好莊稼來了。”
聽完兩人嚴肅認真的話，羅傑可是死得心都有了，當初他不過是想要改善一下瓊崖的農業狀況，多打點糧食，少餓死點人，可怎麽會想到如今的情況？
老百姓敬他愛他這個沒問題，可是一想到人家把自己當成了神仙，家家戶戶在自家屋子的桌頭擺上一幅自己的照片當神像，然後再前麵供上供品香燭天天祭拜，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要知道，這年頭的照片可都是黑白的啊！黑白的啊！這橫豎怎麽看都不是拜神，是拜遺像啊……
“這是哪個混蛋出的點子？要是讓老子逮著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一想到自己的頭像天天被人祭拜，羅傑就是一陣無明業火狂飆，直把旁邊那倆兵大哥看得莫名其妙。
平複了一下情緒，羅傑終於又開口了：“這個稻子啊，根本就不是法術！當初前清的時候大家見那火車不也覺得是什麽怪物麽？可是到了現在呢？你們知道它是啥了吧，這稻子啊，跟那個是一個道理，都是科學的產物。”
“這樣啊……原來不是法術……不過啥時候這稻種也能跟子彈似的在工廠裏做了，這羅大帥還真是厲害啊！果然是仙人下凡！”
看著張旭那一副自以為弄懂了的興奮表情，羅傑已經無話可說，徹底放棄了，跟這倆個家夥再怎麽解釋也是徒勞的。
“提升國民素質刻不容緩啊……”心裏哀歎著，見自己點的文昌雞已經端上來了，羅傑也不客氣，夾了一口便放在嘴裏。
吃完了雞，見沒人開口說話，羅傑便主動扯了個話題：“二位兄弟，老魏我現在有些猶豫，你們幫我參謀參謀咱到底要不要將生意給搬到這海口城裏來啊？”
“搬！為啥不搬！？別看這海口城現在還各個大工地似的成天乒乒乓乓沒個完惱人的狠，但是咱得往前看不是？咱哥倆當初跟著第四軍走南闖北全國各地都去了，實話跟你說，就沒有一個地方能比的上咱們海口城的人氣！在這裏你見不到其他地方的麻木，頹廢！
其他暫且不論，單單就說這治安吧，這裏瓊崖的警察不像其他地方一個個都是閻王爺手底下的小鬼，說話對你和和氣氣的，有什麽事情還都能找他幫忙，有那個什麽累加定罪，街頭上的慣偷也幾乎見不著了，這在別的地方能見著麽？
當初咱北伐的時候一直喊著要建立一個新民國，一個讓人人都安居樂業的新民國，咱一直不知道新民國是個啥樣子，現在到了瓊崖之後才算明白過來，這裏就是新民國啊！”
劉誌強剛剛說完，張旭又接過了話匣：“你是糧商對吧，那好好想想，有什麽地方的稻米能比得上咱羅大帥的？這邊糧價那麽低，你不把生意搬到這裏來守在廣洲那裏有個什麽奔頭？”
羅傑裝出一副猶豫的樣子，小聲道，“可是我聽說這裏的工人待遇可是高啊！每天隻幹10個小時的活，想要多幹還要給加班費，就這還得人家樂意才能加班，不樂意你不能強求，一周要有一天的休息，誰家要是敢違反的話被人告上一狀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為了防止時候給工人穿小鞋，一次性至少要賠給工人5年的工資，這不是要人命麽！
這要是放在別的地方那就是一天最少14個小時，全年除了過年以外就不休息！別看瓊崖這邊的工人工作時間少，可拿的工錢比起楠京、尚海那邊也低不了多少的，算算還真是劃不來啊。”
“你擔心這個？”張旭不屑的瞪了羅傑一眼，不悅的說道，“不是我說你，魏大哥你也忒不會算賬了，這裏的人工費雖然貴，可是這裏有隨隨便便能讓你破產的苛捐雜稅麽？有一天三趟上門敲詐的警察和黑幫麽？有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當肥羊宰的大帥問你要助餉麽？沒了這些，你對工人們好點權當是積陰德難道不行？”
羅傑點了點頭，笑道：“聽二位這麽說啊，咱就想通了，也放心了，總的來說，還是搬過來好！來來來，咱們幹上一杯！”
“幹杯！”
“幹杯！”
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羅傑突然發現劉誌強的表情似乎有點憂傷，奇怪的問道：“我說劉兄是不是想起什麽不痛快的事情了？怎麽這樣一幅樣子？”
“他啊，又想起以前死去的老弟兄了！”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張旭很是熟悉。
“以前死去的老弟兄？怎麽好端端怎麽又想到那裏去了？”羅傑奇怪道。
“因為咱替他們不值！”劉誌強頹然中帶著憤怒道，“當初上麵那幫子人忽悠咱們說北伐是為了建立一個人人幸福新民國，等打倒了那些個軍閥百姓就有好日子過了，可是他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白眼狼！第四軍那麽多的老弟兄死在北伐的路上，換來的還不是一群新軍閥！？現在到了瓊崖我才知道到底啥是新民國，到底該為了誰打仗！我的那些個老弟兄他們啊，都白死了！”
說完，劉誌強猛的將杯中的酒倒進喉嚨裏，緊接著又給自己倒滿了。
知道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東西讓桌上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重起來，頗為愧疚的羅傑趕忙試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調劑一下氣氛。
這時，他看到外麵正好有一個報童走過，便招手讓他進來，花了個銅板買了份報紙：“來來來，咱們看看最近外麵都有些什麽新鮮事。”
“這報紙有什麽好看的，還不是整天打來打去的那些個屁事，再說了，咱是個老粗，識不得多少字，也看不來。”劉誌強顯然對報紙的興趣不大。
原本羅傑是打算通過買報紙來轉移劉誌強注意力的，既然人家興趣不大，那隻能放到一邊了，可是當他無意間瞥到報紙上兩篇不著調文章的大字標題之後，心情就再也平複不下來了。
《漢字不滅，中國必亡》，《虛偽國術貽害真正國人，舊醫不除，國將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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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張兄弟有什麽事情想要問我這個糧商啊？”羅傑很奇怪一個當兵的怎麽會對一個糧商感興趣，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交集啊，難不成這人家裏也是販糧的？
張旭想了想說道：“我就是有點不太明白，這邊瓊崖的稻子為啥和咱老家裏的差別那麽大啊？咱走南闖北這些年還頭一回見這種厲害的稻子咧！”
“哦，你說這個啊，他們這瓊崖用的稻種叫做‘甲號高產稻’，據說是什麽高科技育種弄出來的產品，簡單點說就是人弄出來的，這自然界裏麵壓根就長不出這種稻子來，所以這種稻子不是現在世界上任何一種，你們家裏自然是見不到的。www.tsxsw.com”
張旭點了點頭：“我們的隊伍剛剛來這瓊崖訓練的時候就看見營地旁邊水田裏的稻子了，長得就是比咱們家的好，當時覺得很好奇到底是什麽稻子能長得這麽好，就上去打聽了一下，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可真是把咱給嚇了一跳，乖乖，畝產能有千斤咧，這收成簡直神了！”
羅傑笑著肯定道：“那可不是麽，畝產千斤的稻子！要不是看重這個，咱這糧商幹嘛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實話跟你說啊，在這羅大帥主瓊之前呐，這島上種出來的糧食都不夠自己吃的，咱每年都是從廣洲那邊往這裏賣糧食，可現如今正好掉了個個，改往廣洲販稻米了。”
“可不是麽！最開始的時候聽完他們說的我還不信，可是後來問了那麽多人都是這個說法，再看看市麵上那比其他地方低得多的糧價，由不得咱不信啊。那個時候咱就琢磨能不能要點稻種托人捎回老家去，可是人家又說這種稻子很奇怪，除非你是從羅大帥家開的瓊崖農業公司那買的稻種，否則甭管收割的時候挑什麽樣的當種子第二年都沒辦法長出之前那種產量來，自家根本留不了種！有的長勢倒挺不錯，可更多的就跟野草差不多。
咱就是想問問您這個行內人，他們那個瓊崖農業公司是不是會法術，咱們羅大帥是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啊？要不然是怎麽弄出這種神物來的？”
“天上神仙下凡？！”羅傑好險沒有一口茶噴出來，趕忙問道，“這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那麽封建迷信，哪裏有什麽法術神仙之類的。”
張旭撓了撓頭說道：“可是咱見過的農家人都是這麽說的啊，我們雖然來這裏瓊崖的時間不長，可是也見過不少莊稼漢了，他們全都是這麽說的，還有些地方都已經不興拜菩薩了，人家拜的是羅大帥！老劉你說咱說的是不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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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兩人嚴肅認真的話，羅傑可是死得心都有了，當初他不過是想要改善一下瓊崖的農業狀況，多打點糧食，少餓死點人，可怎麽會想到如今的情況？
老百姓敬他愛他這個沒問題，可是一想到人家把自己當成了神仙，家家戶戶在自家屋子的桌頭擺上一幅自己的照片當神像，然後再前麵供上供品香燭天天祭拜，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要知道，這年頭的照片可都是黑白的啊！黑白的啊！這橫豎怎麽看都不是拜神，是拜遺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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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原來不是法術……不過啥時候這稻種也能跟子彈似的在工廠裏做了，這羅大帥還真是厲害啊！果然是仙人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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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升國民素質刻不容緩啊……”心裏哀歎著，見自己點的文昌雞已經端上來了，羅傑也不客氣，夾了一口便放在嘴裏。
吃完了雞，見沒人開口說話，羅傑便主動扯了個話題：“二位兄弟，老魏我現在有些猶豫，你們幫我參謀參謀咱到底要不要將生意給搬到這海口城裏來啊？”
“搬！為啥不搬！？別看這海口城現在還各個大工地似的成天乒乒乓乓沒個完惱人的狠，但是咱得往前看不是？咱哥倆當初跟著第四軍走南闖北全國各地都去了，實話跟你說，就沒有一個地方能比的上咱們海口城的人氣！在這裏你見不到其他地方的麻木，頹廢！
其他暫且不論，單單就說這治安吧，這裏瓊崖的警察不像其他地方一個個都是閻王爺手底下的小鬼，說話對你和和氣氣的，有什麽事情還都能找他幫忙，有那個什麽累加定罪，街頭上的慣偷也幾乎見不著了，這在別的地方能見著麽？
當初咱北伐的時候一直喊著要建立一個新民國，一個讓人人都安居樂業的新民國，咱一直不知道新民國是個啥樣子，現在到了瓊崖之後才算明白過來，這裏就是新民國啊！”
劉誌強剛剛說完，張旭又接過了話匣：“你是糧商對吧，那好好想想，有什麽地方的稻米能比得上咱羅大帥的？這邊糧價那麽低，你不把生意搬到這裏來守在廣洲那裏有個什麽奔頭？”
羅傑裝出一副猶豫的樣子，小聲道，“可是我聽說這裏的工人待遇可是高啊！每天隻幹10個小時的活，想要多幹還要給加班費，就這還得人家樂意才能加班，不樂意你不能強求，一周要有一天的休息，誰家要是敢違反的話被人告上一狀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為了防止時候給工人穿小鞋，一次性至少要賠給工人5年的工資，這不是要人命麽！
這要是放在別的地方那就是一天最少14個小時，全年除了過年以外就不休息！別看瓊崖這邊的工人工作時間少，可拿的工錢比起楠京、尚海那邊也低不了多少的，算算還真是劃不來啊。”
“你擔心這個？”張旭不屑的瞪了羅傑一眼，不悅的說道，“不是我說你，魏大哥你也忒不會算賬了，這裏的人工費雖然貴，可是這裏有隨隨便便能讓你破產的苛捐雜稅麽？有一天三趟上門敲詐的警察和黑幫麽？有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當肥羊宰的大帥問你要助餉麽？沒了這些，你對工人們好點權當是積陰德難道不行？”
羅傑點了點頭，笑道：“聽二位這麽說啊，咱就想通了，也放心了，總的來說，還是搬過來好！來來來，咱們幹上一杯！”
“幹杯！”
“幹杯！”
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羅傑突然發現劉誌強的表情似乎有點憂傷，奇怪的問道：“我說劉兄是不是想起什麽不痛快的事情了？怎麽這樣一幅樣子？”
“他啊，又想起以前死去的老弟兄了！”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張旭很是熟悉。
“以前死去的老弟兄？怎麽好端端怎麽又想到那裏去了？”羅傑奇怪道。
“因為咱替他們不值！”劉誌強頹然中帶著憤怒道，“當初上麵那幫子人忽悠咱們說北伐是為了建立一個人人幸福新民國，等打倒了那些個軍閥百姓就有好日子過了，可是他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白眼狼！第四軍那麽多的老弟兄死在北伐的路上，換來的還不是一群新軍閥！？現在到了瓊崖我才知道到底啥是新民國，到底該為了誰打仗！我的那些個老弟兄他們啊，都白死了！”
說完，劉誌強猛的將杯中的酒倒進喉嚨裏，緊接著又給自己倒滿了。
知道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東西讓桌上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重起來，頗為愧疚的羅傑趕忙試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調劑一下氣氛。
這時，他看到外麵正好有一個報童走過，便招手讓他進來，花了個銅板買了份報紙：“來來來，咱們看看最近外麵都有些什麽新鮮事。”
“這報紙有什麽好看的，還不是整天打來打去的那些個屁事，再說了，咱是個老粗，識不得多少字，也看不來。”劉誌強顯然對報紙的興趣不大。
原本羅傑是打算通過買報紙來轉移劉誌強注意力的，既然人家興趣不大，那隻能放到一邊了，可是當他無意間瞥到報紙上兩篇不著調文章的大字標題之後，心情就再也平複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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