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新雨他倆爭取離開的時間, 鍾羨等人又在布莊裏逗留了片刻。


    期間鍾羨也曾好奇地側首去看一旁男扮女裝的長安,她低著頭,又站在燈火不明的暗處,一眼看過去不見全貌,但見胸前高高鼓起。


    鍾羨眼角微微一抽,忙回過臉看著掌櫃在那兒包他買的幾匹布。


    倒不是他看女人專看胸部,隻是長安那對……咳!鍾羨忙製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唯恐再想下去就要有辱斯文了。


    因著這個原因, 從布莊出來直到驛站, 鍾羨都沒有再回頭去看長安。


    回到驛站已經戌時過半, 古代晚上沒什麽娛樂活動,是以這個點驛站中的人大多已經回房休息了。


    竹喧倒是盡職盡責地在驛站大堂裏等著,見鍾羨一行回來,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侍衛們都是統一打扮,侍衛們旁邊就跟了一名侍女,是以竹喧一眼看去,不見長安, 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那廝明明和少爺一道出去的, 怎不見回來?管他的,一直別回來才好。


    雖是心中這般想著,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朝後頭多看了兩眼。


    “小喧喧,你是在找我麽?”經過他身側時,長安故意靠過去撞了他一下。


    竹喧回過頭一看,頓時見鬼一般後退兩步, 瞪眼顫手地指著長安道:“你你你……”


    “你什麽你?別以為跟我熟就可以沒禮貌,快,叫聲新雨姐來聽聽。”長安撥開他的手指得意道。


    竹喧喉頭“咕”的一聲回過神來,扭頭看向鍾羨道:“少爺,這……”


    “別多話,下去休息。”鍾羨頭也不回地向樓上行去。


    “聽見沒?別多話。”長安伸指勾一下竹喧的下巴。


    竹喧忙打開她的手,一邊嫌棄地用手背蹭著自己的下巴一邊眼睜睜看著長安扭腰擺臀地跟著鍾羨往樓上去了。


    鍾羨回到自己房中,剛轉身想關上房門,便見長安直直地衝他這邊來了。


    “你做什麽?”侍女入夜了不準進他房間是他的規矩,雖知長安是‘男扮女裝’的,鍾羨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別扭。


    長安伸手抵著他的胸將他一把推開,擠進房中道:“長夜漫漫,孤枕難眠,這時,一個丫鬟來到了少爺房中,你說她要做什麽?”


    鍾羨:“……”


    “別胡鬧,快回你自己房裏去。”他站在門側,略無奈道。


    長安左右一看,就找到了放在一旁桌上的銅鏡,她就說嘛,如鍾羨這般注重儀表的人,不可能不隨身帶著銅鏡。


    “就照個鏡子而已,你緊張什麽?是怕我欲行不軌還是怕你自己把持不住啊?哎呀呀,我長安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太監丫鬟兩相宜啊。看看,什麽叫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你說一個丫鬟長得這麽國色天香可怎麽是好?改日還是去買些胭脂水粉回來遮一遮我這美麗的容顏吧。”長安一邊照鏡子一邊嘖嘖地將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鍾羨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如此不謙虛之人,見長安在那邊搔首弄姿的,他不免也仔細看了看她的女裝扮相。從背後來看,柔頸削肩腰細背窄,雖身量不甚高,那曲線卻是極利落修長的。


    長安扮女裝,還真是毫無違和感。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時,鍾羨驚覺自己居然在打量一個女子的身段,雖說他知道眼前之人並非真正的女子,但此刻,他卻是按著看一個女子的標準來看他的,非禮勿視,是他逾矩了。


    念至此,他剛想移開目光,長安卻放下銅鏡轉過身,朝著鍾羨展開雙臂,問:“怎麽樣?看不出是男扮女裝吧?”說著還在他麵前轉了個圈。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著眼前的長安,鍾羨不知為何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這兩個詞,他愈發覺得不好意思,目光一垂,卻見長安腰側鼓鼓的。


    長安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瞧,驚叫:“我擦,胸都掉到腋下去了。哈哈,文和,你也不是那麽單純嘛,看女人還知道應該看‘重點’。”她一邊壞笑一邊大喇喇地伸手去懷中左掏右摸,將那兩個大白饅頭給摸了出來。


    鍾羨被她調侃得雙頰緋紅,猶自一本正經道:“你不是問我怎麽樣麽?我的意見是,那個……若是不能固定住,你可以不放,免得露餡。”


    “你說哪個呀?”長安津津有味地欣賞著他的窘迫樣兒,發現逗老實人果然其樂無窮。


    鍾羨背過身去,道:“你回你自己房裏去研究吧。”


    “不就倆饅頭麽?有什麽好研究的。你餓不餓?喏,分你一個。”長安過來,遞一個饅頭給鍾羨。


    鍾羨肯拿才有鬼。


    恰此時竹喧來了,因門未關,他一眼就看到長安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手中拿著一個饅頭遞給鍾羨。


    “少爺。”他進門,將茶和鍾羨在城裏買的首飾放在桌上,轉過身看著做女子裝扮的長安問:“你做什麽?”


    長安眨眨眼:“沒看見我正給你家少爺宵夜麽?”


    “我家少爺從不吃宵夜,給我吧。”竹喧劈手從長安手中搶過饅頭,為避免長安再搶回去,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他擔心長安打扮成這樣賴在鍾羨房中不走,又莫名其妙拿什麽饅頭給鍾羨吃,這饅頭裏恐怕有古怪。


    鍾羨想阻止他卻完全來不及,長安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竹喧吃饅頭吃得口幹舌燥,瞪著長安問。


    “姐剛剛回來時胸部大不大?”長安做托胸狀。


    竹喧:“……”


    鍾羨再次背過身去。


    “看書上描寫男女歡好時,男子總愛管女子的酥胸叫‘乳餅兒’,愛吃得不得了。真的也就罷了,想不到這假的也有人愛吃啊,哈哈哈哈!”


    長安女子扮相俊俏靈慧,一開口卻是如此不堪之語。鍾羨無聲地歎了口氣,伸手捂住了耳朵。


    竹喧反應過來,差點沒吐出來,怒道:“那你還給我家少爺吃?”


    “又不是真的,你跳什麽腳?”長安捂著笑痛的肚子道。


    竹喧轉身欲走,腳步一頓,又回過身扯著長安道:“你也出去,我家少爺要休息了。”


    “哎哎,放手,你家少爺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麽?”


    “我家少爺還教過我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呢,你趕緊給我出來!”


    兩人拉拉扯扯地出了門,鍾羨這才鬆了口氣,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回身將門關上了。


    長安回到自己房中,關上門點上燈,坐在桌旁看了看手中的那隻大白饅頭,憂傷地托住了下頜。


    這裝太監要束胸,裝女子還是得束胸,想來真特麽憋屈。


    可若不束也不妥,沒了胸罩的保護,凸點抖動都是問題。雖說以她目前這規模不大可能抖得起來,但凸點呢?


    嗯……或許,她可以束得稍微鬆一點?多裹兩層布就是了。


    想起方才鍾羨那囧樣,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這一套哄慕容泓是絕對哄不住的,哄鍾羨麽,大約馬馬虎虎可以蒙混過關。


    慕容泓……長安走了一回神,立刻又清醒過來,暗啐道:他此刻還不知在哪座巫山上行雲布雨呢,惦記他作甚?還不如早點洗洗睡。


    次日一早,長安出門時,鍾羨也正好出門,兩人在走廊相遇。


    昨天新雨給長安梳的是垂掛髻,長安睡了一夜亂了,自己不會梳。兩輩子加起來她會梳的隻有一個髻,那就是靈蛇髻,還是上輩子去拍古裝寫真時為了撩那個化妝小哥而跟著他學的。於是今早她就按著上輩子的記憶給自己梳了個靈蛇髻。


    頭發後梳,光潔飽滿的額頭整個露了出來,愈發顯得俊眉修目輪廓立體。長安的相貌原本就偏中性化,做太監裝扮時,給人一種女子般的狐媚陰柔之感,做女子裝扮時,卻又多了一份尋常女子所沒有的傲慢與英氣,目色明亮紅唇嬌豔,別具一格的美。


    可惜美不過三秒,她關上門轉身看到鍾羨,立刻就痞痞地湊過去打招呼:“早啊文和,哦,不對,少爺。”


    鍾羨此刻看著她的臉,發現自己已經很難將她與太監兩個字聯係到一起,一時還有些不習慣,回了句“早”之後目光一垂,不自覺地落在了長安嚴重縮水的胸部。


    發現他在看自己的胸,長安嘻笑道:“已經固定住了,你要不要檢查一下?”說著還將胸往前挺了挺。


    鍾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居然又落在了她胸上,被長安點破的一瞬間他尷尬得恨不能轉過身躲回房裏去。


    “咳,我無意的。”他偏過臉去假裝咳嗽道。


    “有意也無妨啊,畢竟到年紀了嘛。”長安歪著頭欣賞他臉紅的模樣。


    鍾羨見躲不過,幹脆也不解釋了,繃住表情越過她向樓下走去,邊走邊道道:“時辰不早了,我們用過早點就啟程。”


    “是,少爺。”長安跟在後頭拖長了音調曼聲道。


    走在前頭的鍾羨聽著她這讓人寒毛直豎的聲調,忽然有種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的覺悟。


    作者有話要說:  修仙梅畏畏縮縮地路過。


    話說這個女裝不是原先烏梅設定的女裝,所以就沒那麽驚豔了,看文下親們一臉激動地猜測小瘦雞知道鍾羨看過安哥的女裝會不會嫉妒,何止嫉妒啊?兗州之行鍾羨的眼福能讓小瘦雞耿耿於懷十多年好麽!o(n_n)o哈哈~


    親們晚安,好夢(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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