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薛紅藥失蹤, 長安一邊派人回司隸部去叫人一邊趕往玉梨館去詢問情況。玉梨館的人說薛老爹病了有兩個月了,本來藥都是玉梨館的跑堂去抓的,但自從上次長安來過之後,這薛氏父女自覺不能算是玉梨館的人了,便不願承這份情,所以這薛紅藥才親自去給她爹抓藥,隻沒想到這才抓了沒兩天, 就把自己給抓失蹤了。


    薛紅藥失蹤, 長安的頭號懷疑對象自然就是那與她結過梁子且對薛紅藥圖謀不軌的郭興良。通過尹衡給她弄來的那份資料她得知這武定侯乃是雍國公長子, 梁王張其禮的姻親, 這郭興良此番進京就住在雍國公府內。


    隻要郭興良腦殼沒壞,就算他綁了薛紅藥,也絕不會將她帶到雍國公府去,那麽他還能在什麽地方落腳呢?


    長安在玉梨館團團問了一圈,得到的答案無非三個字——不知道。她便有些抓狂。


    這並不是說她與薛紅藥有多深的交情,非得保護她還是怎麽樣,隻是這件事的結果太顯而易見了, 如果她去得晚了, 薛紅藥會如紀晴桐一般,被強-暴。作為一個女人,對於這種事情,她有著天生的憎惡與反感。而且以郭興良行事作風來看,強-暴薛紅藥之後,他很可能不會留她活口。


    很快何成羽便帶著人來了, 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名陌生男子,那男子見了長安,上前打過招呼之後便恭恭敬敬地遞給長安一張折好的紙,道:“安大人,我家主人聽聞大人遇上了棘手之事,特奉上小小心意,望大人笑納。”


    長安看他兩眼,接過紙展開一看,麵上便浮起笑來,對那男子道:“請閣下去前麵的惠民堂喝兩杯茶,若心意屬實,過後雜家必當重謝。”言訖朝何成羽遞個眼色,何成羽便派人帶那男子往惠民堂去。


    長安將手中的紙交給何成羽,道:“速速帶人前往此處找尋薛紅藥薛姑娘,到那兒之後隻將場麵控製住便可,其餘的什麽都不要做,有什麽事待我到了再說。快,跑步前進!”


    何成羽領命,帶著其餘二十幾名徒兵原地一個轉身,列隊狂奔而去。


    長安看那紙上寫的地址是城南,估計離此距離不近,遂派人去雇了輛馬車,如此便耽擱了一些時間。待她抵達紙上所寫的地址時,發現那是座位置頗偏僻的別院,院裏十幾名護衛及仆役丫鬟均已被何成羽等人控製住,然何成羽出來迎她之時,麵色卻不大好。


    長安心一沉,問:“薛姑娘出事了?”


    何成羽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該怎麽說,最後隻得道:“安公公,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長安跟著他來到後院北麵的正房,見屋裏屋外四名徒兵守著,進了主臥,隻見郭興良仰躺在地上,後腦勺上鮮血濕透黑發,蜿蜒到下麵的地磚上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泊,不遠處的地上掉著一座沾血的彌勒佛擺件。薛紅藥穿著被扯破的外衣站在一團淩亂的床邊,臉頰上指印條條杠起,麵色蒼白如紙,一雙原本顧盼神飛的大眼此刻卻有些空洞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人。


    長安上前幾步蹲下身搭了搭郭興良的頸動脈,已經沒有博動了。


    “怎麽回事?”她起身,問何成羽。


    何成羽自責道:“都怪屬下辦事不利,屬下帶人來到此處,先控製了外頭的護院和仆役。這人大約聽到屋外的打鬥與叫嚷聲,是故屬下們尋到此處時,他也正好開門要出來,屬下當時就將他扭住了,不料他身後突然竄出來一女子,拿著那佛像就往他後腦勺上招呼了一下,屬下製止不及,遂釀此大禍。”


    “人是我殺的,與旁人都無關,你隻將我抓去交差便是。”一旁的薛紅藥終於回過神來,黑漆漆的大眼望定長安,一副視死如歸的決然模樣。


    長安瞥她一眼,將何成羽叫到屋外,道:“派人去京兆府報案,另外,和看到事情經過的兄弟們打好招呼,就說你們到這兒時,那姑娘昏迷在床上,這人倒在地上,已然沒氣了。京兆尹若有什麽疑問,讓他來找我。”


    何成羽領命。


    長安這才回到屋裏,對薛紅藥道:“你,跟我走。”


    她衣裳破了,長安令何成羽將屋裏鋪在桌上的海棠紅桌布扯下來給她披上,結果薛紅藥皺著眉頭將桌布扔得遠遠的。長安遂不管她,回身往院外走。


    兩人共乘一輛馬車回去,車內一時靜默無語。


    “現在知道怕了?”長安瞧著一旁薛紅藥想要抱住雙臂卻又強忍著的模樣,淡淡道。


    “我沒怕。”薛紅藥硬邦邦地給她頂回來,唯恐她不相信,又補充一句“不過殺了個畜生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長安嗤笑一聲,道:“你有本事嘴硬,你有本事臉別白啊。”


    薛紅藥瞪她一眼,別過臉去不理她。


    這姑娘大概永遠不知道妥協兩個字怎麽寫,這般脾氣性格,能活到現在也算個奇跡。


    她不看她,正好方便長安觀察她。


    她的個子比紀晴桐要矮上一些,紀晴桐是小巧的鵝蛋臉,柳眉杏眼美得溫婉,薛紅藥卻是標準的瓜子臉,眉目張揚鼻梁瘦直,漂亮得有些鋒芒畢露。骨架子看上去比紀晴桐還要小一些,紀晴桐是恰到好處的高挑苗條,她卻是得天獨厚的精致玲瓏。


    出身低微卻又有如此姿色的一個女子,想必這十多年來過得甚是不易,人性的陰暗麵見得多了,又無力反抗,所以便養成了這樣一副人憎狗厭的性格。


    瞧著她唇角尚帶著一絲沒能拭幹淨的血跡,露出袖子的手腕也是瘀痕斑斑,想必在何成羽他們趕到之前頗受了一番折磨。殺人她應該是頭一遭,但眼下看來她除了臉色蒼白一些之外倒也沒什麽別的過激反應,這般姿色心性,若能將性格稍微打磨一下,倒是可以派大用場的。


    長安如是想著,便向後靠在靠墊上,翹起二郎腿。


    車內空間狹窄,長安這腿一翹,鞋尖便直接挨到了薛紅藥胳膊旁邊,毫厘之差的距離。


    薛紅藥立刻便察覺了,當即回過臉來,一雙明亮黑眸中似有火焰在燒,她道:“你放尊重些!”


    長安懶洋洋地瞟著她:“我如何不尊重了?碰著你了?”


    薛紅藥抬手就把長安的腳推了下去。


    長安也不惱怒,隻慢條斯理地又翹起來。


    薛紅藥又推。


    長安又翹,且翹起來後還故意用鞋尖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薛紅藥忍無可忍,怒視長安:“你——!”


    “我就這樣,你看不慣,下車步行啊。”長安道。


    薛紅藥身子一扭就要去推馬車門下車。


    “你爹呢已經不在玉梨館了,下了這馬車,你何去何從我可不管。”長安曼聲道。


    薛紅藥倏然回身,怒問:“你把我爹弄哪兒去了?”


    “你殺人那會兒怎麽不想想你爹,這會兒裝什麽二十四孝女?”長安諷刺道。


    薛紅藥神情滯了一下,強辯道:“要你管!我爹呢?”


    長安看她那一瞬間的表情就知道她原本目的並非殺人,不過是被欺負狠了想打郭興良一下出出氣而已,誰知手下重了,一下把人給打死了。當然,就算事實如此,以這姑娘的性格,也絕不會服軟解釋的。


    “來,叫聲爺聽聽,把爺叫舒坦了就告訴你。”長安有意磨她的性子。


    薛紅藥棱角鮮明的小嘴兒一抿,撲過來就要揪長安的衣襟。


    長安早有準備,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馬車角落裏一甩,自己欺身過去按住她道:“反了你了,敢跟爺動手,還真以為沒人……”


    長安話還沒說完,那邊薛紅藥狠狠一頭撞過來,砰的一聲,長安隻覺前額一陣劇痛,按著薛紅藥的手不免一鬆。薛紅藥趁機掙紮出來將她一推。


    長安仰麵摔在馬車裏,後腦撞在馬車門上又是一陣痛,心中暗罵一聲,見薛紅藥起身似乎想要跨坐到她身上來,她伸腿一絆,薛紅藥猝不及防往下一跌,她一把抱住她就地一滾就將她壓在了身下,怕她伸爪子撓她,在壓住她的同時她趕緊撐起身子將她雙手按在她的頭側。


    外頭護送長安回去的徒兵聽著裏頭動靜不對,在外頭關切地問道:“安公公,您沒事吧?”


    長安瞧著薛紅藥那漸漸漲紅的臉,一臉邪肆道:“美人在側,能有什麽事?即便有,也是美事。”


    “放開我!”薛紅藥困獸一般劇烈掙紮。


    “扭什麽扭?爺是個太監,還怕爺強了你不成?”長安騎坐在她小腹上,狠狠摁住她道。


    按理來說薛紅藥也不是那弱不禁風的女子,長安本不該這般容易將她製住,隻是薛紅藥之前在郭興良那裏已然掙紮到精疲力盡,強撐到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這才讓長安得以一逞雄風。


    “無恥!”薛紅藥一番掙紮累得自己氣喘咻咻,對長安怒目而視,切齒罵道。


    長安衝她一齜牙,道:“爺的牙好得很,不僅雪白整齊,還鋒利得很呢,你要不要試試?”


    薛紅藥掙又掙不開,罵長安長安也不痛不癢,一時無計可施。


    長安前額後腦一陣陣的痛,痛得她心頭邪火叢生,便故意箍著薛紅藥手腕的青紫處,以讓她覺著疼的力度,俯低身子盯住薛紅藥道:“從今往後你是爺的人了,給爺好好改改這臭脾氣。趁爺願意跟你好聲好氣你就給爺好好聽著,如若不然,爺有的是招兒治你!”


    “呸!畜生!”薛紅藥啐了長安一臉。


    長安頓了一下,拉起她一隻手強逼著用她的手背將自己臉上的口水拭幹淨,陰惻惻笑道:“爺是畜生,那陪著爺住在牲口圈裏的你跟你爹又是什麽?嗯?”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以前親們說安哥身邊出現的女子都是溫柔如水的,呐,這暴烈如火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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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晚安,好夢(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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