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織說得對,茫茫人海要做人上之人,還是要先從這身裝備開始改變,林魔女那種人不會對男人產生什麽興趣,她灑出來的咖啡,隻不過驚訝於我的轉變,看到我這身瀟灑的正牌裝備,她是真的大吃一驚了。


    我兩都沒開口,我很想給她幾個巴掌的。


    把三萬美金奉送到她眼前,她摸了摸,一辯真偽。繼而吃驚的看著我。


    成龍說,八十年代時,拍完那部令他一鳴驚人的片子後,他從一個等公車去片場的窮小子搖身一變成了擁有幾百萬美元的富翁,接下來做的事情令他回憶起來感到很荒誕,每天約不同的朋友出來,秀著手腕上不同的品牌手表。


    其實一點也不荒誕,看到別人那種‘這小子也會有今天’的大吃一驚,那種滿足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我雙手插著褲袋,轉身回走,高昂著頭。可笑啊,等下我就要脫下這身裝備,換上海軍陸戰隊的迷彩褲去搬貨了。


    也不知何年何月,欠莎織的錢,我會這麽瀟灑的雙手奉上?未知數,人生的一切都是未知數,這也是我們對下一分鍾還有期待的原因。


    下午時,與阿信搬著貨,褲袋裏的手機響了好久,拿出來接了:“您好,哪位?”


    “殷然,你好。我是王華山,你現在過來華北路華北餐廳一下。別讓身邊的人知道,快。”真的是王華山。


    “哦。哦。”他那種命令口氣,容不得我去推遲回答。


    王華山找我?我這一個小小的倉儲部副部長也做得太成功了吧?在銷售部就有棗副總林總監莫部長等人死盯著我,在總部竟然還有王華山老總這樣的大人物這麽想念我?


    人心隔肚皮,每個人心裏麵想的東西,又豈是讓別人那麽容易知道的?我懶得去猜王華山為何找我了。穿過公司馬路對麵的一條小巷後就是華北路,我上了華北餐廳,王華山抽著煙看我走進來。王華山這人怎麽看都不是個溫文爾雅規規矩矩的一個生意人,他的身上閃動著不羈的莫名元素。既不迂腐不堪也不牛氣衝天,很拿捏得當的說話很有號召力的行為姿勢。


    “殷然來了,坐。”他擺擺手。“小夥子可真夠吃苦的,每個月領取副級經理工資了還躬身幹這樣的累活,有我以前拚命進取的幾分奮鬥精神。”


    “謝謝王總過獎。”王華山才算是躬身,堂堂億萬公司老總,竟然為一個小小倉庫操心?還親自來請我進來?不擺架子,突然升高熱度的態度,讓我懷疑,這小小的倉庫管理,有必要使他這樣躬身親臨嗎?再說了,他的情人,林魔女的一部手機都值二十萬,那被人摳去八十萬,對王華山來說,也不是很疼的事情吧?


    “殷然,評價評價林夕林總監。”王華山邊笑邊問,那笑容裏,藏著多少看不透的狡猾?


    我想,和林魔女毆鬥致暈的事情王華山應該知道了的,或許王華山甚至知道了我脫掉林魔女的**和高跟鞋才招來這陀爛事。王華山逼供,林魔女甚至已經說出了‘想當年’被我誘奷的故事。


    想象力未免豐富了些。


    “林總監。王總,我又不是她的直係下屬,平日辦公也沒有與她相交過,我不知如何評價。”我低著頭,害怕王華山看穿我的心。年長我們的中年人有一個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從一張稚嫩的臉上看破人心。


    “真沒有相交?那麽,那晚你送林夕回家,你怎麽解釋?”王華山逼視著我。


    那晚我還是在‘天堂之門’做保安,我送林夕回家,完全是善心之舉,這點我倒沒有心虛的地方:“王總,當時我是夜總會的保安,林總監恰好喝醉,我就不忍心見她倒在前台那兒,而且,領班也趕著我去扶喝醉的客人出來。我怕她回家路上遭遇不測,就送了她回來。”


    王華山用咳嗽打斷我的話,緩緩問道:“殷然,我可是聽說,你一向與林總監不和的,你還未被辭退時,她也時常在我跟前說要把你強行辭退。我還勸她說公司裏有公司的製度,員工沒犯錯就不能耍領導架子隨意辭掉的。後來你出了偷窺那事,林夕立馬辭掉你。難道你不恨嗎?”


    搞得我一頭霧水,王華山是想套我和林夕之間的那夜情嗎?還是另有所謀?“隻不過送她回家罷了,在夜總會見喝醉的女人多了,送的並不是隻有林夕總監一人。”我說謊了。


    “聽說你現在和林總監可是鬧得水火不容,甚至鬧到醫院裏去了?”莫不是我把錢還給了林夕,林夕更加憤懣,然後打電話給王華山叫王華山幫忙收拾我?


    “王總。是,是的。”


    “那時我叫你重新回來倉庫任職,你推三阻四的,你做保安,一個月不過兩千塊錢,我給你這麽高薪水。你還推三阻四,讓林總監親自道歉,其中緣由,是害怕林總監給你小鞋穿吧,還是心中還有之前被她掃地出門餘恨?”


    “是的。”我靠在椅子上,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王華山把服務員叫過來:“隨便給我們上幾個菜。”


    怎麽?要打算長聊了?


    王華山又敬煙給我,我還是沒敢拿。“沒事沒事,抽吧。”我幫他點上了煙,然後給自己點上。


    “殷然,這人啊,事業做得越大,安全感就越沒有,身邊的人就越沒有可信的。難啊。”王華山吐著煙霧一臉鬱鬱。


    “王總,你是說,倉庫八十萬貨物的那件事吧?”慢慢的我聽出了一絲端倪,王華山找我談事情,既然不是談林夕,那當然就是工作的事情。


    “殷然,你進去倉庫這麽多天,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


    我搖搖頭,本來我打算告訴他我被送往醫院時,我和阿信不在倉庫,黃建仁偷雞摸狗的弄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如果說出來,他肯定要怒,阿信就算是失職了。


    “這幾年來,我把銷售市場開發這塊,都放心給了他們這邊去做,但是這銷售部的人,非但沒有感恩之心,還想圖謀不軌啊。這八十萬的貨,警察沒有查出來是誰做的,可我懷疑,就是銷售部門的人做的。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八十萬的貨,有多少?才幾十箱東西,他們的目標可遠遠不止這八十萬,假如那晚沒有意外,估計整個倉庫都要搬空的。這區區八十萬,也入不了我眼,但是如果整個倉庫都搬空的話,那這麻煩,有夠大的。”王華山掐滅煙頭,給我倒酒。“來來,先喝一杯。”


    我急忙捂著杯子致敬,疑惑問道:“王總,如果把整個倉庫搬空,這工程那麽巨大,他們這些小偷敢嗎?”


    “這年頭,隻要有油水撈,管你小到針線,大到古董文物,有什麽不敢偷的?你聽說過嗎,有人專偷高檔跑車價值百萬元以上的車,裝上加長貨車後轉移,就連這大件贓物都可以輕鬆散掉,我們那些小小通訊器材,又有什麽難的?警察介入調查,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你說這不是內部人做的還能有誰做的?”


    “王總,我也很奇怪,雖然公司大院裏裝的攝像頭都不多,可怎麽也沒拍到一丁點的有用東西呢?”


    “哼。攝像頭,我派人去研究過了,那些攝像頭正好留出來一道死角,那幫作案的家夥正是很順的從攝像頭光顧不到的死角進出的。這個問題更是說明公司有內鬼。”


    這點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也是一直懷疑莫懷仁和黃建仁那些老妖的。


    “我懷疑,幕後主使就是林總監。”王華山小聲的認真說道。


    猶如晴天霹靂。林魔女?她會嗎?說真的我和林魔女糾葛雖久,可我一點也不了解她,隻知她的想法與我們現實中的人格格不入特立獨行:“王總,我聽說。我聽公司裏的人說,她是你的。”


    “情人,我也不太相信是林夕做的,可是很多矛頭都指向她一個人。”


    “什麽證據?”


    “在那件事上沒有任何證據。可是從我和她平時相處的一些不平常表現中,我可以看出一些不同的地方的。”


    “王總。我還是難以相信是林總監做的。”


    “殷然,我給你我的故事吧。你吃呀,慢慢吃,邊吃邊聽我說。”王華山把筷子給我,點上煙,繼續說道:“我以前是個窮小子,大學時,一個叫柳青的漂亮女生,愛上了家境貧困學習認真的我。大學畢業後,我們確定了戀愛關係,但遭到柳青父母的反對。當我提出結婚時,柳青父母試圖以兩萬元彩禮難住我。對我一往情深的柳青,悄悄向親朋好友借了兩萬塊錢交給我,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為了償還借親友的錢,也為了將來的幸福生活。我離開新婚不久的妻子去了江南某市,應聘為一家通訊公司的業務員,被安排在羅琳手下跑業務。羅琳是我上司,漂亮的上司。她熱情細致地指導我如何跟客戶打交道,我很快就掌握了銷售技巧。一年後,我被公司派到上海進行為期半年的培訓。我深知自己能得到公司的看重,完全得益於羅琳的幫助。臨去上海前,我特意請羅琳吃飯以示感謝。在飯店包廂裏,喝得有幾分醉意的羅琳,情不自禁地抓住我的手撲進我的懷裏。半醉的我也情不自禁地摟住了羅琳。事後,我極為懊悔,悄然離開了。培訓結束後,我被留在上海從事銷售工作。後來,女兒出生後,我把柳青母女接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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