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公司宿舍的路上,坐在的士裏直發抖,魔女的車上有空調暖氣,我讓這個司機開暖氣,他說開空調加大發動機負荷,會用去不少油。算了。大家都是苦命的底層小貧民。


    掏出手機看,沒有新的來電,隻有一個撥出去的陌生號碼,林魔女打的,聊了三分多鍾。病了找人聊聊,誰都是這樣,沒什麽奇怪。


    我奇怪的,隻是,白婕為何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呢?原先明明是浴火焚身的口氣,而後來,直接就成了拒我於千裏之外的口氣了。女人心,海底針,也未免太深了。


    花開花落兩由之。


    我不管這些了,無所謂工作,無所謂愛情了,悶在倉庫裏蹲在電腦前看一些關於職場學的文章。


    李靖已經調去了店麵,據說是全公司轄下最大的店麵,在市中心,我還納悶了一陣,是不是咱也去店麵禍害那些店麵的小妞比較好呢?


    王華山說把我開除,也沒有動靜,算了,由他吧,讓我去幹那些要死要活的勾當,我是不想惹來那麽多禍了。


    看著白婕的個人簽名,今天換了個人簽名,白婕無瑕:男人男人,多希望你不要騙人。


    我的心一緊,是不是昨晚騙她,她知道了?


    可是她會知道?再說,林魔女這人也不至於那麽無聊跟白姐談這些事情的吧,這個想法,被否決。


    那她怎麽知道?女人第六感?


    正想著,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我們倉庫的電話響是正常的事情,出貨進貨的。安瀾接了,然後遞給了我:“小洛哥哥,找你的。”


    “男的找就說我不在。”我現在隻想聽白婕的聲音。


    安瀾看了看號碼:“女的,好像是樓上部門的。”


    我還是接了,廖副的,銷售部副經理,以前競聘玩不過白婕,之後在食堂指桑罵槐攻擊白婕的那女人,但之後我跟她,也算好上了,當然,好上的意思是,和好。


    “殷然經理。”


    “哦。廖副呐。”


    “今晚有時間嗎。”她問道。


    今晚有時間嗎?今晚?找我去幹嘛?我聲明我對三十多歲的廖副可沒有任何想法。


    她又說道:“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給個麵子,讓我請你吃頓飯。”


    “哦?今晚啊,今晚我可能要感冒哦。昨晚淋雨了。”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一邊看著白婕的qq個人簽名。唉,人在q在,人亡q亡,可是你都沒有從q上找我,那我活著跟亡了有啥區別。


    “殷然經理,又不是我一個人,公司大部分人都會到場的。”她熱情洋溢著。


    “誰會到啊?哎你是不是升官或者發財什麽了?”


    “沒有了,大家同事一場,最近公司氣氛緊繃著,想大家一起吃個飯,緩解緩解壓力。”


    “那誰去?我可聲明,如果你是棗瑟的人,我可不去。”誰都知道我跟棗瑟有過節,至於是什麽過節,他們當然不會知道。


    “哪會呢?就是白婕經理,鄭經理這些。大大小小的。”


    嘩啦,一聽到白婕要去,我坐直起來:“恩,對,這個壓力,是要緩解緩解了。”


    “龍門酒樓,九點整見。”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這樣,如果能推脫,我也想推脫,不過推了後感覺得罪了人,再說白婕也去,我去湊湊熱鬧也成,以什麽身份出席?倉儲部部長?現在隻有這個像樣的名分了。


    其實像我這樣的,上位又被踢飛,然後又被提拔,接著就是踢飛。公司裏的人最怕的除了兩個老總,就是咱這樣的牛人,像個鼻涕一樣怎麽甩都甩不走,現在都沒有人敢來得罪咱了,見麵說話,那叫一個恭敬,背後罵我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當麵開心就成。


    晚上,打扮整齊,斜著子寒,子寒也受邀了。極品飛車速度到了龍門酒店,龍門,這名好,鯉魚跳龍門。咱這樣的小鯉魚,哪天能跳上去呢?


    沒想到,公司裏上上下下,上到鄭經理這樣能跟棗瑟抗衡的大頭,下到部門小丁。群魔亂舞,人魔鬼樣,三教九流的幾十狗人,一派繁華昌盛的壯觀景象。哇,開年會啊。


    我一出場,鄭經理,這裏他最大。鄭經理迎上來親切的握手,一副可把你盼來了,快解放我們的熱情模樣。


    老鄉。老鄉我們來了,我們給你們送礦泉水來了,鄉親們都沒渴死吧啊?想想大西南正在遭受旱災,俺們在這兒胡吃海喝,唉,真不是人啊不是人。


    據說鄭經理以前原來在公司市場部一手遮天,很牛叉的,屬於開國功臣,後來,來了林魔女,自然被削弱了勢力,但是林魔女來了之後,把銷售額提升了幾十倍,不服不行。


    鄭經理也就服了林魔女,再後來,棗瑟被流放到市場部,鄭經理也就坐不住了,棗瑟這人心機可深,一來就把大部分老員工調往各個與市場部不沾邊的哨崗,又親手提拔一些蝦兵蟹將,例如莫懷仁諸如此類。慢慢培養起了自己的嫡係。


    鄭經理的地位岌岌可危,麵臨被棗瑟幫派消滅的生死存亡時刻,覺得不能坐以待斃,這兒正在考慮發展壯大,首先,鞏固城牆,穩住廖副等老員工。接著,招兵買馬,我是被他看上了。


    原因很簡單了,就我這樣的不死神,人賤人愛。


    “殷然經理,哎呀,你可來了,好好好,入座吧。”


    “啥經理啊,就一個部長,您忘了,俺可剛剛被姓林的哢嚓了。”我樂嗬嗬道。


    公司裏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叫林夕林魔女的,估計真的沒有幾個。平時他們談到林魔女,說到林魔女都假裝兩手抱拳向天上作揖,以示皇恩浩蕩。哪有我這樣直言姓林的。


    鄭經理笑了:“哎喲,殷然經理年紀輕輕,瀟灑倜儻,在公司裏哪個崗位都玩得風生水起,讓我們這些老骨頭看了眼饞得很。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牛啊,不是一般的牛。”


    “我們這些小丁,哪裏有鄭經理牛。公司要沒有鄭經理,明天保證就轉不動,馬上卡殼。”


    “年輕人,不簡單啊,還有陳經理,來來來,這邊這邊。陳經理年紀比殷然經理還小吧?後生可畏啊。”鄭經理跟子寒寒暄道。


    子寒笑笑:“鄭經理過獎了,我現在,小職員一枚。”


    “沒過獎沒過獎,陳經理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陳經理不做公關部經理,這公關部馬上就亂。話說你們這次也是偶爾犯了個小錯,想必過些時日,林總監的氣一消,你們兩依然笑傲江湖。”


    恩,對,笑熬漿糊。


    我跟他寒暄了一下,可以跟這些高層領導坐在一塊了,跟這些領導坐在一桌是一種榮幸,沒見另外幾桌的那小兵小將們,眼裏全噴出豔羨的火來。


    龍門酒店,這些招牌菜名字也十分講究,平步青雲的,就紅燒豬蹄放下去幾片青菜葉子。鯉魚跳龍門,自然是鯉魚,龍門用一個南瓜雕成。一帆風順,啥材料我不懂了,還有很多。


    這些人開聊了,開飯了,我不管這麽多,首先尋找白婕,抬著頭東張西望了半天,咦?不是說白婕來嗎?在哪兒呢?


    “白經理,來來來,我幫你倒酒,是喝飲料呢,還是白酒?”對麵的一個某某部門的經理望著我說道。


    咦?白婕就坐在我旁邊,也不跟我大聲招呼,我還像個二愣子到處望。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白婕拒絕人的口氣跟動作,都那麽優雅,美啊。


    “白婕。是我啊。”我跟她說道。


    “小洛經理,我知道是你啊。昨晚,睡得還好吧?”


    話裏有話?那奇怪的語調,跟她平日的語調完全不同。


    我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該死的幾個經理開始敬酒了。不知怎麽的就一大圈人,台麵上的這些人輪番給我敬酒,白酒,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句話用在酒場上,真是合適。


    也許,我是一匹黑馬,公司裏的超級黑馬,一個妖人,雖然我覺得我每天的命運岌岌可危的,可這些人可不這樣看我,覺得我又是王華山的狗腿,一邊又是林魔女跟前的紅人,比小桂子在小玄子前還紅,紅得發紫,紫到發黑,黑到發亮。


    主要是在他們不經意的回首間,發現一個叫殷然的小夥子,居然弄了一個小勢力,這個勢力雖然人少,也才幾個,可是牽扯到王華山和林魔女,不可謂不牛叉。再者,莫懷仁這樣的家夥,都被我整去裝電話了,不可小覷啊。要知道莫懷仁以前在公司橫行的時候,人人敢怒不敢言,就怕得罪了這條瘋狗。


    那些個老家夥想拉著我入群,自然有他們的想法,人與人之間就是他媽的那麽複雜,說個話吧,還要繞著九九八十一道彎子跟你談,當麵又不和你說。


    看東西越來越清晰了,這是準備醉的征兆,我甩了甩頭,跟這些人示意我準備掛了:“鄭經理。晚輩不行了,酒量低淺,還望海涵,萬一現場直播了,當場在桌上吐,這裏帥哥美女的看著,可給人家印象不好。”


    “喲。才喝了那麽一點嘛。”


    “就是就是,再來一圈。給個麵子,殷然經理,我是七部門的,姓姚,以後還望多多提拔。一口,幹了。”


    天呐。如果有琵琶,我想來一曲:十麵埋伏。


    興致高漲,喝得越來越多,開始時被逼著喝,接著,是咱逼著人家喝,小樣,灌我?以為我小青年就不行了是吧?其實,能喝酒是訣竅,第一靠天生,第二靠秘訣。老父當官時縱橫酒場多年,教了我幾招,反正我用這法子很管用,就不知道別人用了怎麽樣。


    1、飲酒前先喝一杯牛奶。2、飲酒前吃兩片肥肉。3、喝酒中不時含點鹽。喝白酒的時候,要一杯白開水,一直不停的喝水,不容易醉。喝啤酒的時候,要勤上廁所就沒問題。你可以到中藥店買些葛根在喝酒的時候當茶喝,可提高酒量。


    在酒缸中死的人是很幸福的事情,因為你是帶著美意去死的,值得啊。


    轉了幾輪後,白婕已經不知坐在哪兒了?我現在最想幹的事,是幹白婕。sorry我無法抑製我的情緒了,請批準我用那麽個詞,日後再說日後再說,跟白姐再耍下去還是一樣的毫無進展,沒有實質性,看不到將來的我們。


    我靠在凳子上,哦,她在那,在那邊跟幾個女同事聊著天,和那些大笑姑婆不一樣,白婕就是開心,也不會大笑,保證八顆牙齒。


    仙女。變幻倚儷的光環在她身上閃耀,她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凡人,高雅離開了原本浩渺華麗的天宮來到人間,吸取了精靈與神仙的氣質,帶著優雅的美豔,但又訴說著人身上的溫暖和柔情。那雙含情目,真切的飄蕩著寂寥。


    我點上一支煙,繼續欣賞,偏偏一個男的擋著了我的視線,我往前移動繼續看,他又擋住了,我往後靠,他也跟著往後靠。


    媽的。


    看是誰那麽欠扁的,那個,那個不是莫懷仁嗎?什麽時候他也進了鄭經理的社團來?


    此時,那家夥正在老夫聊發少年狂,和公司一女娃兒聊得正開,笑得燦爛而婬蕩。


    看到我正在看著他,他收回了婬蕩猥瑣的笑容,起身,恭恭敬敬走到我旁邊,然後坐下,開了一套新的餐具,給我倒酒,敬上:“殷然老弟,過去的事情,能不能,過去呢?我在這兒,給你賠罪了。”


    莫懷仁,你差點就把我燒死在倉庫了,還以為這事情我不會賴到你頭上?


    一杯酒,就想大事化無了?


    我拿起酒杯喝了:“我跟你有仇麽?你當時還那麽看重我,隻不過,大家各為其主,要不然,我和你或許真的能成為一對,在公司裏號稱婬賤雙俠。”


    “嘿嘿嘿殷然老弟現在的口才是越來越好了,也更會說笑了。隻要殷然老弟不要再記恨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記恨你做什麽?這事情,你隻是下手打雜的,主人叫你幹啥就幹啥,怨不得你。”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今天走到這步,是莫懷仁成就了我,還是一直在搗毀我。我對他的懲罰,也不算重,比起他想要我命來。但是我現在失去了對他的領導權,也由得他去了。


    他又給我倒了一杯酒:“殷然老弟,來,老哥多敬你幾杯。”


    莫懷仁說話的時候,臉部經常不自覺的顫動,頻繁的眨眼,根據相學來說,父親教了一點,一個人如果有這樣的表情,那這個人明顯的浴求不滿,慾望當然是金錢權勢,而不是性浴。這部分人多是落魄失意者,大多數時候要刻意掩飾自己的缺點,於是臉部動作格外頻繁。


    莫懷仁感覺到我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的往白婕那邊剽,說道:“額,殷然老弟,我聽說啊,隻是聽說而已,我說了,你可別怪我多嘴啊。”


    “說啊。”


    “就是,您別看白婕這女人挺單純無知的,實際上,玩弄男人,很有一套,你看,無論是金融部的經理還是王總,亦或者是棗副總,她都可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誰都不能討得了她的便宜。我想啊,這樣的女人,她是不是就有一種喜歡玩弄男人於鼓掌之上的感覺呢?”


    對哦。別看莫懷仁這廝老大三粗的,研究女人還是有一套的,除了女人的身體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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