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說實話,我真不敢夢見你。那時候的你,像一頭野蠻的怪物。動不動就打我,有幾次我都想哭著回家告訴我媽媽了。”


    粉拳擂在我身上:“好啊。去呀。去告訴你媽媽。”


    想到媽媽,突然心一陣緊。我家人。如何能與這個女人相處得下去?


    光是想到曾經為了她那部三萬美金的手機,我和她鬥得死去活來的。我都心寒了。


    “喂。你想什麽?表情這麽嚴肅?”她問道。


    “沒什麽,你手機挺好看的。”我說。


    魔女推了一下我的頭:“我買給你一部?”


    “我有手機。”


    她問:“陳子寒買給你的你又能用,為什麽我買給你你不能用?”


    “你那手機。幾十萬幾十萬的,嚇人。”


    “幾十萬不好麽?”


    我嗬嗬笑了,把話題扯向其他地方:“幹嘛這麽恨王華山?”


    魔女歎了口氣:“你以為他表麵對你好,心裏就是真的對你好?一切侵犯到他個人利益的人和物,通通清除。本來他並沒有這麽壞,後來生意越做越大了,老是怕一晚間一無所有。他栽過,一朝被蛇咬。那時生意蒸蒸日上,並在棗瑟的教唆下,非法除掉對手。不是正當的商業競爭,而是動用黑力量打擊自己的對手。我甚至懷疑,他殺了自己老婆。”


    我嚇了一跳:“這。怎麽可能?”


    “當然,隻是懷疑。他從我父親那兒要了一筆錢後,成立億萬,做得風風火火。以前他的原配老婆,特別怕他出軌。老是想管他的錢,就是這樣整得王華山以前做的事業功虧一簣。億萬天天壯大,王華山可能就怕他老婆管錢。不想重蹈覆轍,跟棗瑟合謀弄死自己老婆。”


    我說:“虎毒不食子。我聽他說過他老婆柳青老是管著他,他一怒之下砍了柳青,讓他一段事業全都廢了。但不可能殺自己老婆吧?”


    魔女說:“你不懂的。棗瑟花言巧語,王華山點頭,棗瑟負責動手。柳青死得很蹊蹺,在家裏死的,死因都查不出來。王華山從不敢跟別人過夜,和我在一起,也從來不會睡在一起。也從不喝酒,聽以前他手下說,他以前可是很喜歡喝酒的。甚至。在我把億萬銷售帶起來後,王華山怕他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而且還覺得有大利可圖。甚至還默許棗瑟除掉我。”


    我驚愕道:“如何除掉?”


    “意外死亡。棗瑟認識一些殺手,專門做這行的。你那次倉庫出事,也是意外。精心安排好的意外。”


    “這世界沒有王法了?”


    “後來我曾當麵對棗瑟說,‘如果你再搞小動作,殷然,殷然的人,還有我,如果你動一下。鏟了你。’他也怕我,之後也沒敢再搞什麽。他懷疑是你和王華山燒了他倉庫。什麽叫這世界沒有王法了?警察叔叔什麽都全能的話,還有人信菩薩信耶穌啊?”


    “但是你說的那個王華山默許棗瑟殺了自己老婆。你這懷疑未免有點。”


    “你不是王華山,你不會知道的。如果有一天你能有這樣的成就,你就會站在這個立場去考慮問題。很容易就可以想到了很多看似複雜的問題。”


    “這倒也是。”


    “王華山他自己也是很矛盾的一個人。他既想要做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卻又幹了一些讓人不齒的事情。我父親給他錢的時候他對我父親立下毒誓,林霸天和林夕如果有困難,哪怕是肝腦塗地,付出所有都在所不辭。我好不容易幫著他把公司帶到這一步,他倒好,想除掉我。”


    我歎了一聲:“鬧成再爛的程度,也不至於殺人吧?”


    “說今天的事。我時常告誡自己,女人也要有大胸懷,太在意細枝末節的話,在這麽囂薄的世界裏可怎麽活得下去。謹記,古道熱腸不適合存在於工作夥伴。你看你自己幹的事情?衝動又無能。”魔女罵道。


    停了一下,魔女又說:“你就不能把心全放在事業上,你已經走上了軌道。好好的陪在我旁邊,你是我最信任的幫手,可以幫我很多忙的。現在怎麽辦?又要等了?我生氣了。”


    我沒有安慰她。我每次都在心裏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可當看到子寒被打,李靖被恥笑,我就忍不住的爆發出來。我想我以後還是堵住耳朵閉上眼睛不聽不看好了。


    “怎麽了?幹嘛不說話啊?”魔女委屈的問道。


    我搖搖頭:“沒什麽,睡吧。對了,我什麽時候走?”


    “明早。我恨死你了。幹嘛老是得罪人。”


    “去哪裏,幹什麽?”


    “我安排你和李靖去湖州分公司,還是做策劃。你上次去過那裏。認識不少人,他們會比較照顧你。而且我們生產地也是在湖州,順便讓你進生產部學一些東西。等風頭過了,回來就做我助手。”


    安靜了半晌,魔女說:“我離開的這幾天,你是不是都要高興死了。”


    “很痛苦。唯一一件高興的事情,就是看著日曆某天你的歸期。”


    “嘴那麽甜,這種話誰教你的?”


    “不用誰教我,我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我們說著一些天下情侶間誰都會說的一些傻話,耳鬢廝磨。


    一大早,她幫我鑒好了的日常用品。裝在一個大袋子裏。


    彎著腰收拾著我的衣服,很有賢妻的氣質。


    從身後抱住了她:“幹嘛起來那麽早?”


    她回過頭吻了我一下說:“幫你收拾東西。李靖已經等你了。”


    “那麽趕?那我和李靖的工作交接呢?”


    “你以為我想趕你?那個人打電話給王華山,說今天早上過來公司看。如果發現公司還沒開除你們兩,打算連著公司一起告上去。”


    其實還很早,太陽才出來一些。


    李靖站在樓下,也提了一大袋東西。跟魔女打了聲招呼:“林總。”


    車子在樹下,上了車起了火。我的雙眼就沒離開過她,她跑到車窗外邊,也看著我。


    李靖點了一支煙下車說:“我去方便一下。”


    魔女抱住我的頭,嘴唇動了動。親了我一下,我回應了她的吻。


    愁如鎖眉頭聚,別離淚始終要下垂。


    城市上空逐漸溫暖的陽光,是老天爺給我們兩最好的禮物了。可我突然害怕起來,為什麽那麽溫暖的陽光灑下來。這個城市,還是死寂一片,沒有聲音。異地戀,是很容易夭折的愛情。


    剛剛開始的幸福戀情讓我自己的衝動破壞了。


    開走了車,我不敢看倒車鏡。


    大概五個鍾頭的車程,那時開著魔女的陸地巡洋艦,我算過的。但是魔女的車開得比我的快。


    兩個人抽完一包煙後,我讓李靖從盒子裏找煙。李靖翻了翻,拿出兩盒茶:“這什麽?解酒茶?”


    “哦,那個是以前白婕送的。”


    “是嗎?她對你也挺好嘛。這又是什麽?”李靖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我奇怪道:“我也沒見過呢,是什麽東西?開來看看。”


    李靖打開盒子,是一枚戒指。還有一張小紙條,魔女瀟灑漂亮的字:戒指我下了魔咒,戴上後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我的世界。


    戒指上麵有顆紅寶石,透過寶石看到一個字:夕。


    “咱得奮鬥多久買得起這樣一枚戒指?”李靖問道。


    我說:“別談錢了。談錢傷感情。以後咱也會買得起的。你垂頭喪氣做什麽,煙在角落。拿過來。大好青年,遇到一個小小的挫折,就餒了?”


    李靖說:“哪能餒了?夢想無論怎樣模糊,總潛伏在我們心底,使我們的心境永遠得不到寧靜。直到這些夢想成為事實才止,像種子在底下一樣,一定要萌芽滋長,伸出地麵來。尋找陽光。真正的夢想。是浸透與整個人生之中,雷打不動,堅不可摧,縱使前方布滿荊棘坎坷也要奮力向前。這才是真正的夢想。人生總有失敗,不可能一路順風。命還未到,沒讓我們成攀上枝頭的鳳凰。我的五年內目標,總店長。管理那麽多家店麵,那是多麽威風的一件事情。雖然沒你那麽厲害,都要上銷售經理了。不過我這個目標,總店長,可比你瀟灑多了。到時你忙得跟魔女似的。你就知道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的真理了。”


    李靖說這話的時候,金色的光芒突然撥開雲霧照在我們身上。我笑了:“看,太陽都在為你鼓掌。話說,我就這樣害你丟了職,不生氣吧?”


    “咱是兄弟,生氣什麽呢?一切都是命,你以為昨天就你想打他?我早就想打他了。但我沒你這麽大膽。或許到了湖州,也是一種磨練。等我們回來了,可能就直接上位了。”


    我打趣道:“對,上牌位。”


    他說:“昨晚王總就打電話告訴我讓我收拾東西了。林總沒告訴你吧?難怪你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跟子寒,阿信他們說。”


    我這才想起來:“對了,那如果我走了。倉儲部部長哪個幹?”


    李靖說:“林總昨晚電話通知了阿信,讓阿信代理。我說那個時候你在幹嘛呢?”


    我說:“魔女都沒跟我說呢,我睡著了啊。回去我就睡著了,現在腳還麻呢。”


    “她沒罵你惹是生非啊?”


    “她罵了。罵了又哭了。傷離別。”


    “沒事,一段時間後咱又能回來了。怕什麽。要不,周末咱就回來啊。跟阿信子寒的喝酒聊天。還不是一個樣嘛。”


    “魔女說讓你幹啥工作了?”


    “你是拓展,我還是店麵咯。”


    到了湖州分公司,比咱在湖平市的銷售總部小了很多。


    這兒負責管理湖州市的店麵銷售,品牌推廣。還有產品生產。


    在路上,我裝上藍牙,魔女打電話告訴我,銷售部有些經理曆來和生產部的某些經理有矛盾,讓我把這事處理。再者,經常跑店麵,策劃還是要做。


    分公司總經理管正親自接待了我。上次來出差見過他了,他也知道了我是魔女的男朋友,可尊敬了。


    直接就到了個叫做紅葉酒店的四星級酒店開了兩間房,開了一個月。還樂嗬嗬地說:“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他是想在五星級訂房的,但價格比較貴。我想,用的是公司的錢,最後還不是算到魔女王華山頭上。何必呢?就搞了四星級的,現在是旅遊淡季。這家紅葉酒店也會做生意,一次性付完一個月房費打五折。還送一些紀念品。


    安頓好之後,管正說王華山和林總都交代了,我和李靖都不能以全名示人。


    我說:“叫我小洛,叫他小李。”


    管正恭恭敬地笑著說:“我知道,公司是派兩位下來檢查工作的。都是我們的上司,哪敢叫小洛小李的。洛經理,李經理。”


    我和李靖對視笑了笑。


    接著就是要洗塵接風。


    分公司總經理管正,生產部廠長李維。還有各個大大小小的部門店麵的大小官都來了。


    高朋滿座,觥籌交錯。


    管正和生產部廠長不知有何相商好的事情要問我門,席間兩人你推我我推你擠眉弄眼。


    接著,又發動廣大群眾,對我們這兩個朝廷的特派員一頓狂轟濫炸。看著這幫前仆後繼舍生忘死的敬酒者,恍惚看到了電影中諾曼底登陸戰的百萬盟軍往上衝。我還是最想彈十麵埋伏。


    我攤開雙手:“停。”


    全桌靜下,我說:“今日,到此為止。晚輩才疏酒淺,已經搖搖浴墜不勝酒力。”


    分公司總經理管正和生產部廠長李維把其餘人全部支下去了。


    管正給我點煙,拿著一個厚厚很大的紙袋塞過來。我接過來說:“是什麽?那麽厚的資料?”


    打開後,竟是幾遝錢。我急忙推回去給他說:“這是做什麽你?”


    管正和李維四手推回給我:“一點點見麵禮,請洛經理一定笑納。”


    我又推回去:“你們誤會了,林總難道沒有跟你們說,我隻是暫時來這裏工作一段時間嗎?我又不是什麽。”


    “是。你是。必須得收下。”


    我一拍桌子:“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我是知道的,有什麽事情你們就說。幹嘛一副虛偽奷詐的笑容?”


    兩個老家夥嚇了一跳,急忙把錢收了起來:“嘿嘿嘿嘿,那個那個。洛經理,不好意思。嗬嗬嗬嗬。


    我說:“有什麽事情你倒是說啊。“


    管正戰戰兢兢問我道:“洛經理,請問,林總王總對我們這裏的幾位領導,是不是不滿意。就是。聽他們兩位大股東的口風,有沒有想要換掉我們的想法?”


    我擺擺手:“沒有。”還以為他們兩個緊張什麽呢。


    管正看我喝了蠻多酒,適時地招來四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兩個漂亮的推到我這裏。然後笑道:“湖州的海鮮乃一絕,美女也是一絕。”


    坐我旁邊的這個女人倒也有幾分姿色,和子寒等人比就差了。更不能與魔女相提並論了,我推給了李靖:“李靖,不錯。看上去很會技巧。”


    李靖樂嗬嗬左摟右抱:“哥不像你,那麽好的豔遇。我已經生鏽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


    我對管正和李維說道:“說正題吧,到底想幹嘛?”


    管正戰戰兢兢地說:“洛經理,上頭派你們兩下來,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對吧?是不是林總對我們分公司的業績不太理想?想把我給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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