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工作的這個月,我就炒掉了三個管理的職員,我並不喜歡炒員工,我幹了那麽多的管理工作,很少炒掉員工,可有時候是身不由己。


    俗話說讀史使人明智,無論是勾踐劉邦還是朱元璋,看到曆史上這些功成名就然後就上演狡兔死走狗烹的戲很反感。無論是檀道濟,嶽飛,還是袁崇煥,他們不聰明嗎不厲害嗎?為什麽他們的下場那麽淒慘,原因隻有一個:君主可不管你有沒有造反的心,而是你擁有了造反的實力。


    管理培訓餘世維曾說:喜歡裁掉員工的老板不是好老板,但是不敢裁掉員工的老板也不是好老板。


    這話聽起來很是衝突,其實,並不衝突。


    唐太宗李世民即位之初,尉遲敬德仗著曾經舍身救主之功,在朝中專橫跋扈,動不動就毆打別的大臣,李世民大擺酒宴,已是同州刺史的尉遲恭也回京赴宴。席間,尉遲恭見到有人的席位在他之上,大怒不已,說道:“你有什麽功勞,配坐在我的上席?”任城王李道宗坐在他的下位,便向他做解釋。尉遲恭竟然勃然大怒,毆打李道宗,李道宗猝不及防,一隻眼睛幾乎被打瞎。李世民非常不高興,規勸尉遲恭:“我讀《漢書》,發現漢高祖的功臣能夠保全自己的很少,心裏常常責怪高祖。到了登基以後,一直想保全功臣,讓他們子孫平安。但是你做了高官之後不斷觸犯國法,才明白韓信、彭越遭到殺戮,不是漢高祖的過失。治理國家的重要事情,隻有獎賞與處罰。分外的恩惠,不能給得太多,要嚴格要求自己,別做後悔不及的事。”尉遲恭聽完這一席語重心長的話,忙磕頭謝罪,從此才約束自己的行為。


    李世民的這一番話,對尉遲恭產生了震懾力,讓尉遲恭怕了,讓他不敢再放縱出格,憑著自己的功勞逾越法律。


    想想看,如果李世民不這麽警告他,尉遲恭很可能就在放縱的路上越走越遠,他憑著自己的功勞放鬆貪婪霸道野蠻,那別的功臣也會那樣幹,如果李世民不約束,國家就亂了,而如果不殺尉遲恭,就約束不了其他功臣。


    諸葛亮治理蜀地,法律嚴峻,很多人深感怨恨。法正對諸葛亮說:“昔日高祖進入關中,與民約法三章,秦地百姓感恩戴德。如今,您大權在握,占據一州,剛剛得到人家的國家,未嚐施惠於民,況且,主客之間多少應該謙虛一點,希望閣下能稍稍施行寬刑,以滿足當地百姓的願望。”諸葛亮回答:“君知其一不知其二,秦國無道,嚴刑峻法,民怨沸騰,陳勝一呼百應,頓時土崩瓦解;在這種情況下,高祖自然要因勢利導,施行寬和的刑罰;劉璋昏庸無能,自從劉焉以來,已經過了兩代對蜀地百姓的恩惠,全靠繁複的禮儀約束,相互之間拍馬逢迎,既沒有德政,也沒有威嚴。蜀地人士各個專權恣肆,無法無天,不懂規矩,以至於君臣該有的禮儀已蕩然無存。用高官來拉攏人,到處都是高官了,也都不尊貴了;以恩德來拉攏人,一旦不再施恩,就會懈怠了。導致弊端的根源就在於此。我如今以法律來嚇唬百姓,法律得到施行後,百姓就懂得感恩了;對爵位進行嚴格的審查,一旦授予爵位,人們也會感到榮耀了。恩德和榮耀雙管齊下,對上對下都有一定的節製,這是治國的關鍵。”


    當我把這幾個不稱職而且態度不端的管理人員裁掉後,公司內部好了一些。


    隻是到了月中,卻沒想到發生了一件事。


    管理員小竺連續一個早上沒到公司,行政人資部的子寒到機房檢查,發現有一部電腦的主板還有投影儀等值錢的東西都沒了。子寒認為,這是公司裏有員工進行了偷盜。


    子寒給我打了電話,我過去後,讓子寒清點了一下少了什麽,當清點完了後,讓子寒給小竺打電話,無法接通。


    子寒讓人去找小竺,到了小竺的租房處,租房老板娘說她兩天前已經退房,我們才知道,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偷盜,小竺的同管理班同事芬芬說,小竺這段時間和男朋友出去玩,花在男朋友身上不少錢,還欠了她一些。因為小竺是臻能河的親戚,我和臻能河說了這件事,老板就直接拿了錢過來。


    算了一筆賬,這些被盜竊的東西一共價值差不多三萬塊,子寒問我怎麽辦。


    我想了想,覺得小竺那麽年輕,才二十出頭,如果我們報警了,這個女孩子的一生估計也就完了。


    子寒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怕毀了小竺,對吧。”


    我說是啊,那麽年輕的孩子啊。


    子寒說:“你說的,賞不遺遠,罰不阿近。”


    這樣她都記在了心裏了。


    我說:“好吧,但是我想給她幾天的時間,她也就是一念之差走錯了一步,愛情總是讓人瘋狂的,如果她有後悔愧疚的心理,報案也毀了她,先給她們家打電話,跟她的爸爸媽媽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分析仔細給她父母知道,然後,讓她爸爸媽媽通知她,然後再決定吧。”


    “怎麽決定?”子寒問。


    我歎了口氣說:“如果把東西還回來或者賠錢給公司,那這事就翻過去,如果她無動於衷,那隻能報警處理。”


    我點了支煙。


    臻能河和我聊了這件事,一個勁地道歉,我把公司的處理決定說給他聽,他說他一定和小竺聯係上,小竺估計也是一下子昏頭昏腦做的事,讓我不要生氣。


    然後他又狠狠地罵了主管,我說罵主管有用嗎,他拿出手機,給小竺發信息。


    等到了第三天,小竺這邊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她的爸爸媽媽說不會管這些事,陳子寒讓南林報案了。


    公司查了,電腦機房,那麽高上麵,小竺一個人不可能把這些東西拿出去,那就是有同夥,而樓下的保安公司,雖說有連帶責任,可我們把保安公司負責人叫上來,卻是生了一肚子氣,保安公司的負責人就是一個當過兵的說話不講理很野蠻的中年大漢,當他把公司和他們公司簽訂的合同拿出來看,就是兩張a4合同紙,寫的東西還狗屁不通的。


    讓子寒查了這架保安公司,才發現隻是一家外包的野馬隊之類的公司,我有些惱火,就查和保安公司簽訂合同的公司負責人是誰。沒想到一查,竟然是安信弄的,唉,安信簽的合同,我不可能找安信的事,保安公司說他們檢查不當,那就罰款那天被偷東西上班的保安一點錢了事。如果我們不同意,我們可以起訴。


    我看了這個爛的一塌糊塗的合同,這樣的破合同拿去起訴有用嗎?責任人都分不清楚,責任事更是寫的顛三倒四分不清。三萬塊錢,我們沒那麽多精力時間,而且我們靠著這兩張薄薄的爛合同紙起訴,不太可能贏,結果就是浪費時間精力金錢。


    算了,等合同期滿,換家保安公司算了。


    總之,公司的很多事,都能讓你焦頭爛額,很多人很羨慕外表光鮮開著車的老板老總,殊不知,這些人所忙的所擔當的壓力,也不是一般人所扛得起來的。


    把這些事撂下,回到家裏睡了一覺。


    醒來後,我突然想到了魔女,她會怎麽處理這些事?以前我給她打工的時候,看她處理事情都是風風火火井井有條,而到了我手裏,怎麽就那麽多枝節。


    是的,在不該想她的時候。我又想了她,我還看了一眼身邊,轉身過去抱住空蕩蕩的被子,我想,是不是該找她了。


    拿出手機,我還是別再拖下去,傷身傷神。我想著打通後該和她說什麽好。


    想了好久,卻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說我想你了,還是說你在幹嘛,還是說你好?


    都不好。


    幹脆先不打,起來吃了早餐,一個人的早餐,一份麵解決問題。


    曾經想當年,一個饅頭一個包子都能解決了問題。


    手機響了,剛開始的時候,我總覺得,會有一次是魔女給我打來的,手機頁麵上會顯示著大大的林夕兩個字,可每次看都是失望,一直有段時間,我都懶得看了。


    接了後,才知道是金蓮。


    “什麽事金蓮?”我問金蓮。


    金蓮說:“李靖在外麵,被人圍住了。”


    我擔心了起來:“怎麽回事金蓮。”


    金蓮的語氣有點著急:“李靖剛做一個店,就有人圍了砸店,是同行的競爭的。”


    我急忙問在哪裏。


    “你過來時能不能帶些人來?”金蓮問我。


    “多少?”我問。


    “不知道。”


    不到一個小時,我給勇哥打了電話讓勇哥帶幾車人到金蓮給我發信息的地方,我也過去了。


    到了那個地方後,找到店麵門口。店麵門口有幾個很大的商務車,應該是勇哥喊過來的人。


    “喂,殷然。”老遠看到勇哥跟我打招呼,“怎麽親自來了?”


    “自己兄弟,必須過來。”我上去拍拍他的肩。


    到了裏麵後,金蓮出來,拿著幾遝錢,給勇哥:“謝謝你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是很多,你們不要介意。”


    “不行啊,不能要這個我們不能收。”勇哥看了看我,然後把錢退回去。


    金蓮又把錢奉給勇哥:“沒來得及出去買煙,買禮物,買酒,“


    勇哥看著我,金蓮把錢遞給我,我把錢推開了:”金蓮,我和李靖是什麽關係你不是不懂,就差沒搞基沒換老婆了,你還和我們搞江湖這套。直入正題,到底怎麽了。你說一說我們才知道怎麽幫助李靖和你。”


    金蓮把錢收好,然後說:“就是開店,然後火了,同行看到了,眼紅了,就帶人砸了店。”


    “什麽人砸的?”我問。


    “同行出錢,叫了一些黑dao的,別人叫他們的老大是駱駝,說是管著一片地方。”金蓮說。


    “猩猩。”勇哥說,“我認識這癟三。這回好了,動到了我們自家兄弟頭上。”


    我問金蓮:“李靖呢?”


    “在裏麵。”


    “傷得很重嗎?”我連忙問。


    “外傷,鼻子和臉都腫了。他們衝進來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和他們打了起來。”


    我吩咐勇哥說:“讓金蓮把什麽駱駝還有那個同行眼紅的店麵地址寫清楚。查一查然後趕緊處理。”


    “好。”


    我走進去裏麵,看到李靖正在收拾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叫他:“喂,李靖。”


    他扭頭過來,滿臉青腫:“你怎麽來了。”


    我走近,盯緊了他臉上的青腫問:“這怎麽了托塔天王。是被孫悟空打了還是被玉皇大帝爆了?”


    他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笑說:“摔的,沒什麽。你怎麽突然來的?”


    “你說呢賤人。”


    “好了好了,沒多大個事,還驚動了你。是金蓮吧,吃飯了沒?”他拍拍手,關切一樣的問。


    “昨天吃了,今天沒吃,吃了麵。現在還挺餓,哎你這裏有做飯的地方哎,給我弄點熱乎的東西吃。”我說。


    “行行,這就弄。今早買了點菜。”他揚起臉,鼻青臉腫迎著陽光綻放笑容。


    我嚷嚷道:“快點啊,我好餓,我去買兩瓶啤酒,你這滿地的垃圾,一會兒我找人給你清理。”


    “不管它,先整吃的。”


    李靖進去裏麵的側邊小廚房,忙碌起來。


    我出了外麵,外麵店麵空蕩蕩,幾個車也不見了,隻剩下金蓮在打掃,還有過往的路人奇怪的看著這裏,我對金蓮說:“勇哥都過去了是吧。”


    “是啊,過去了。”


    “這事先不和李靖說起,我一會兒和李靖吃個飯,和他聊聊,看這些殘局,我看吃過飯再打電話叫清潔公司的來幫忙。”我說。


    金蓮說:“你們吃,我來收拾。”


    “那隨你了,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金蓮急忙開口問。


    我說去買酒。


    “我去我去。啤酒吧,百威可以嗎?”金蓮把掃把一扔,然後出門去買酒。


    我攔不住她,她出去了。


    我出去外麵給勇哥打了電話,問勇哥:“到了沒。”


    勇哥說:“還沒到,一會兒到了就把他們的店砸個稀巴爛。”


    我說:“不要這樣。”


    勇哥很奇怪,為什麽不把別人的店砸爛。


    我說:“你教訓他們老板一下,要他們賠錢讓他記住教訓就是。如果下次還敢亂來,砸。”


    勇哥同意了。


    不一會兒,李靖做了幾道小菜,我開了酒,招呼金蓮進來一起吃,她卻收拾店麵,不願意進來。


    我估計她是怕被李靖說她直接繞過李靖這一關給我打電話的緣故。


    坐下後,我開了兩瓶酒,和李靖喝了起來,我說:“這菜味道不錯啊,挺不錯,天天做菜吧你自己?”


    李靖嗬嗬笑笑。


    我也不和他聊店麵被砸的事情,也不聊他開店的事情,就扯一些亂七八糟的。


    半個小時後,勇哥給我打了電話。


    我跟李靖說我出去接個電話,然後再外麵接了電話,勇哥告訴我說,他讓下麵的兩個人進去,就嚇得那個老板臉都青了,然後那個老板覺得來者不善,竟然把猩猩叫來,猩猩帶了十幾個小嘍羅過來,讓勇哥帶人下去嚇了一嚇,屁滾尿流的跑了,那個老板隻好答應賠錢。


    我說:“太無能了,沒點意思。”


    勇哥說現在就把錢給我送過來。


    我說:“勇哥,謝謝你了,這些錢,你留著兩萬你自己給小弟們交代一下,剩下的你轉賬過來,那兩萬我自己墊給李靖。”


    勇哥說:“你這樣說話就見外了,當我是外人了,這兩萬我可不收。”


    “這我以後可不敢辛苦你了,快收下勇哥,如果是麻煩你一個,我就無所謂,但你還要一幫人替你幹活,我不能讓你自己出錢啊,油錢煙錢飯錢的。你必須收下。”


    “好,我收下,有什麽事再給我電話。”


    江湖事,還隻能江湖解決。如果報警,警察查了半天,然後查到猩猩頭上,然後人家撇清和他的關係,這事情估計最後也不了了之,走這條路,快,直接。


    我讓金蓮把賬號發給勇哥,沒一會兒,勇哥打錢過來了。


    我自己拿了兩萬給金蓮,說這是我欠勇哥的,我取出來給你了。


    金蓮一個勁地推辭不敢要,我直接往凳子上一放,走出來了。


    金蓮感激得說不出話來,我回頭說:“我走了,你和李靖說一聲,如果那些人還敢來。給我電話。”


    沒想到我看到門後的李靖卻全都聽到了我和金蓮的說話,我急忙拉住往金蓮走上去的他:“和金蓮沒關係。來,我們繼續喝酒。”


    把他拉進店裏麵繼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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