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南宮淳都是待在酒樓裏,每天喝的不省人事,整個人再也沒有半點親王的光彩,渾身散發著酒氣,就像一個流氓痞子。


    沈長歌譏諷道:“一個女人,竟然也能讓王爺落魄如斯,看來是我高看了王爺。”


    南宮淳被這句話刺到,喝道:“你懂什麽?”


    沈長歌當然聽說了雲兮的事情,她不得不佩服,雲兮也是個有手段的女人,短短時日,雲兮就離開了南宮淳,入宮成了皇帝的寵妃。


    但沈長歌明白,雲兮的這條複仇之路,走的是一路血淚。


    沈長歌突然笑起來。


    南宮淳詫異:“你在笑什麽?”


    沈長歌神態自然,舉手投足都是從容,道:“我笑王爺愚不自知,危在旦夕。自古以來,得江山者,才能坐擁美人。王爺自甘墮落,怕不僅是失了美人,還會失去江山。選擇放棄,那是懦夫的行為。隻有王者,才配得享一切。”


    南宮淳忽然想起來,那日花燈節,他聽到沈長歌和南宮奕的對話,不由在心裏揣測她的意圖。


    不過,沈長歌這句話說得很對,得到江山之後,才能得到美人。隻有王者,才配得享一切。


    雲兮不就是看上父皇的權勢麽?


    終有一天,他南宮淳也也會坐上那個位置,將她奪回來。


    南宮淳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恨意,問沈長歌:“你說我危在旦夕?”


    果然,雲兮是刺激南宮淳最好的一把刀,自古情深不壽,不知他是不是明白這個道理呢?


    “奪儲之路,凶險萬分,不勝則死。王爺若是坐不到那個位置,可不就是隻有死路一條麽?”沈長歌話鋒一轉,輕聲反問:“難不成你認為,一旦南宮奕登上皇位,會放你一條生路?”


    南宮淳心中一陣涼意,這段時間,他已經看清了南宮奕的真麵目,而南宮奕也不再韜光養晦,選擇正大光明地在朝廷上,與南宮淳針鋒相對。


    一個隱忍多年的人,不僅是有著對皇位的貪圖欲望,更有著一顆狠毒無比的心。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南宮奕就是這樣一個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他不過是浣衣局婢女所生,如何能登上皇位?”南宮淳一直自負地認為,他自己是皇後所出,是父皇的嫡長子,將來,一定是他坐上西周的皇位。至於南宮奕,再如何努力,也隻配做一個臣子而已。


    沈長歌暗暗嘲笑一番,前世,南宮淳不僅是被南宮奕的虛偽給蒙騙了,更被他自己的自負所蒙騙了,所以直到死,也認識不到事態的嚴重性。


    想想也是,一個是錦衣玉食、集萬千寵愛的嫡長子,一個是忍辱負重、韜光養晦的可憐庶子,兩者在成長中,就已經存在差距了。


    可惜啊,南宮淳太過愚蠢了,但他卻是沈長歌最好的選擇。


    這樣的人才容易操控,用他來對付南宮奕,是最適合的。


    沈長歌隻是不動聲色地說出一串名字:“工部尚書廖巍,禦前史鄭桓,丞相慕容楓......”


    南宮淳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說的這些人?”


    沈長歌麵色波瀾不驚,道:“這些人都是南宮奕的黨羽,當然了,這還隻是一部分。”


    盡管沈長歌對南宮奕恨之入骨,但她也不得不佩服南宮奕,他的確是一個善於隱忍、並且會付諸努力的人,朝堂之上,各個地方,他都埋下了自己的人,這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達到,而是長年累月的功夫。


    一直活在皇後羽翼下的南宮淳,又如何比得上?


    南宮淳的身子往後靠,眼睛驚恐,若不是沈長歌,他根本就無法發現這些人竟然是南宮奕的黨羽,虧他還傻乎乎地以為無人會支持南宮奕。


    沈長歌看見了南宮淳眼神裏的恐懼,好在他還不算太傻,能夠及時察覺到南宮奕的威脅性。


    她倒了一杯醒酒茶,遞給南宮淳,聲音裏帶著幾分蠱惑,道:“所以,我是來幫王爺的。”


    南宮淳對沈長歌重新打量了幾眼,這是一個看上去清秀溫柔的嬌弱女子,與其他的閨閣小姐沒有不同,但沈長歌偶爾露出的眸光卻讓人心中一凜,何況,她還知道這麽多關於南宮奕的事情,這些事,甚至連他南宮淳都不知道。


    沈長歌,不簡單!


    南宮淳下意識接受了沈長歌的蠱惑,問:“你要如何幫我?”


    沈長歌眉眼一彎,道:“準確來說,是你我合作。如果王爺不願意,我也很樂意找別人。”


    她並不想以一個卑微的身份幫他,而是以一個平等的身份與他合作。


    南宮淳蹙眉,問:“為什麽你要與我合作?”


    “因為,我要讓南宮奕萬劫不複,你是最好的人選。”沈長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南宮奕”三字,其中流露的恨意讓南宮淳也渾身一顫。


    南宮淳感覺到了沈長歌的恨意,“你恨他?”


    “是。”


    南宮淳應下:“既然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我與你合作。”


    雲兮一事真真刺激到了南宮淳,現在的他,滿腦子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成為太子,坐上皇位,得到天下,然後......得到她。


    沈長歌眸光一變,提醒道:“不過,王爺可要保密,就算是對皇後,王爺也要隻字不提。”


    現在,南宮淳對沈長歌是半信半疑。沈長歌語氣放緩,道:“不知王爺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講的是孝安太後。孝安太後一生強硬果斷,她將自己的兒子永帝扶上皇位之後,卻又覺得永帝難以操縱,於是一紙詔書,直接廢了永帝,並將他永久關押,自立為王。”


    南宮淳聽後,臉色大變,沈長歌講這個故事的意圖,是在提醒他嗎?


    皇室之中,哪怕親如父子母女,也終究逃不開權利的漩渦,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而他,也是時候逃離母後的控製了。


    沈長歌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就丟下一句話,“王爺自個先好好想想吧,剛才說的名字,是我送王爺的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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