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趕緊去把門窗關好,再走到秋笙身邊,道:“九姨娘,我們先別慌張。”


    秋笙衣裳裏麵都是冷汗,適才大廳之上,殷嫻兒的眼神格外詭異,仿佛是看穿了什麽似的。


    秋笙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人,她道:“芙兒,我害怕那件事情被發現了。”


    芙兒想了一會,壓低聲音,道:“不可能的,我們做的那麽隱秘,不會有人發現的。”


    秋笙搖搖頭,語氣虛浮:“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芙兒握住秋笙的手,道:“九姨娘,你想啊,若是夫人發現了,那她就不會放你回來,而是把你抓起來了,可見她並沒有發現,你不要杞人憂天。”


    秋笙陷入沉思,她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必須要解決掉這個麻煩。


    芙兒眼中精光一現,“奴婢有一個辦法。”


    秋笙:“什麽辦法?”


    芙兒湊在秋笙耳邊,說了四個字:“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秋笙平複了自己的心緒,問:“那具體該怎麽做?”


    芙兒目光堅定,道:“一切交給奴婢去做就好了。”漸漸地,她的臉上浮現一抹陰暗的表情。


    ......


    對於沈易生病一事,沈長歌並不關心,隻是出於禮貌,她才去看了他一眼。


    不過,沈長歌隱隱覺得,有人會迫使她去關心這件事。


    翌日,天剛蒙蒙亮,就有人來讓沈長歌去前廳一趟。


    沈長歌梳洗好之後,就到了前廳,她發現除了許老太太,其他的人都到了。


    他們的目光都匯聚在沈長歌身上,目光並不友善,整的和三堂會審似的。


    沈長歌看向殷嫻兒,問:“不知母親這一大清早,讓我過來,是有何事?”


    殷嫻兒臉上沉重,“你前段日子,是不是親手下廚,做了一碗參湯?”


    沈長歌在腦海裏回憶著,前幾日,許老太太胃口不好,隻想喝湯水一類的,她就親自下廚,做了一碗參湯。


    她答:“確有此事。”


    殷嫻兒眸色加深,她語氣驟怒,道:“張大夫說老爺是中了毒,而毒就出自你的那碗參湯。”


    有人開始說道:“我聽說大小姐和老爺有過爭執,沒想到大小姐如此心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敢毒害!”


    “我們西周,是最注重孝道的,不管是誰,膽敢謀殺父母,都是要遊街示眾浸豬籠的,哪怕她是縣主。”


    “唉,誰也看不出來,大小姐是個這樣的人。"


    ......


    沈長歌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音,昔日裏那些巴結她的人,現在正說著風涼話。


    世態炎涼,大都是此了。


    沈長歌的眸子往旁邊一掃,卻看見秋笙坐在凳子上,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


    殷嫻兒見沈長歌不說話,問道:“對於這事,你有什麽好解釋的?”


    沈長歌並不急著為自己解釋,而是反問道:“張大夫呢?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他。”


    殷嫻兒看向侍女:“叫張大夫進來。”


    於是,張大夫提著藥箱,從門外走了進來。


    沈長歌問:“張大夫,你說父親暈倒是因為中毒?”


    張大夫答:“沈老爺的症狀的確是中了毒。”


    沈長歌繼續問:“何毒?”


    張大夫:“茵曼草。”


    說到茵曼草,沈長歌就明白了。


    此草說是毒,其實也不算是毒,它是從北涼那邊傳過來的一種植物。


    京城中有許多貴婦小姐都喜愛食用此草,因它可以駐顏美容,又因價格不菲,所以彌足珍貴。


    但若是男子不小心服用了此草,卻會導致氣血亂湧,神情亢奮,長期以往,甚至可以影響他的生育能力。


    這是世人所知道關於茵曼草的信息。


    而沈長歌還知道茵曼草的一個用法,此草又名“專情草”。


    若一個女子給自己的丈夫服下茵曼草,然後她將茵曼草放在自己佩戴的荷包裏麵,就可以讓她的夫君對她著迷,並且隻對她著迷。


    沈長歌問殷嫻兒,“那這與我又有何關?”


    殷嫻兒道:“因為大夫在那份參湯渣滓裏麵,發現了茵曼草。”


    沈長歌輕輕笑了笑,道:“所以你們就認定是我毒害了父親?”


    說這話時,沈長歌的眼神不經意地看向了秋笙。


    秋笙觸及到沈長歌的目光,不禁低下頭去,她是心虛的。


    沈長歌淡淡地看了一圈,她拂開額頭上細碎的亂發,抬眸相問:“接下來,是不是有人在我的房間裏發現了茵曼草呢?”


    殷嫻兒對沈長歌的鎮定感到疑惑,她不會自己辯解也就罷了,還這麽理直氣壯!


    沈長歌看向小五:“你把東西拿過來。”


    小五端著一個盤子走過來。


    沈長歌坦然道:“這就是你們想找的東西。”


    其實,一個小姐房間裏有茵曼草不足為奇,畢竟它的作用就是駐顏美容。


    殷嫻兒其實也不想現在和沈長歌為敵,但確實是從參湯裏麵發現了茵曼草,讓人不得不懷疑沈長歌是故意所為。她訕訕:“或許,你也隻是無心之過吧。”


    沈長歌勾起玩味笑意,看來有人就是想給她扣一頂罪名啊。


    她拈起盤子裏的茵曼草,道:“母親,這盤茵曼草是我從九姨娘的房間裏找出來的。”


    什麽?九姨娘的房間?


    殷嫻兒看向秋笙,“九姨娘,這是怎麽回事?”


    秋笙站起來,解釋道:“不可能的,我絕對沒有茵曼草,大小姐說從我的房間裏找到了茵曼草,可有證據?”


    沈長歌笑意加深,如一朵盛放的紅蓮,帶著幾分妖冶,她漫不經心的模樣甚是張揚。“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


    秋笙緊緊攥著手帕,抿著唇瓣,臉色蒼白。


    殷嫻兒往椅子後靠著,她的眼角莫名帶了幾分喜色,語氣極力平穩,道:“長歌,你說清楚些。”


    沈長歌拈著幾根茵曼草走到秋笙麵前,她將茵曼草慢慢放在秋笙的手裏。


    然後,沈長歌靜靜地欣賞著,眼前人臉上每一絲的神情變化。


    “是你的貼身侍女說,你將茵曼草用在了父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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