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宮裏傳來了一個消息,月貴人已經成了月妃。


    一個宮女出身,沒有背景支撐,隻不過是懷了一個孩子,而且這孩子還沒有平安生下來,也不知是男是女,可她卻在短短時間內上了妃位。這讓整個後宮,暗然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楚皇也格外看重月妃肚子裏的這胎,前段時間,月妃落水受了驚嚇,他還特意請了名僧來給月妃祈福。


    ......


    這日,沈長歌依照慣例,進宮去拜見皇後等人。


    皇後今日沒讓後宮妃嬪前來請安,因此,沈長歌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其他妃子。


    沈長歌對皇後行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你來了,先坐吧。”皇後正在練字,她一手挽著自己寬大的衣袖,一手提筆在宣紙上揮灑墨水。


    沈長歌沒有坐下,她反而朝皇後靠近,皇後的字不像是普通閨閣女子那般秀氣,反而,字裏行間透露著一股蒼勁的力度,磅礴大氣。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沈長歌順著皇後的筆墨,念出了聲。皇後看上去確實如這句詩一般,淡然飄逸。可事實上呢?


    沈長歌懷疑了皇後許久,有一件事一直壓在她心裏,遲遲沒有答案。


    皇後停下動作,凝眸看了眼沈長歌,“你讀過這首詩?”


    沈長歌回答:“讀過。”


    皇後將筆放下,淡淡笑了笑,“那你且說說,這句詩是什麽意思?”


    沈長歌微微躬身,道:“臣女愚鈍,隻是淺讀過,尚不解其意。”


    沈長歌活了兩輩子了,她知道什麽樣的人最危險,最危險的人往往不是那種凶神惡煞的人,而是看上去溫柔善良笑裏藏針的人。


    她要在皇後麵前隱藏自己的鋒芒,卻又不能隱藏得太刻意。


    “不明白有不明白的好處,你還年輕,日後慢慢就懂了。”皇後轉身,往門外走去。“最近,你來本宮這裏倒是殷勤。”


    沈長歌則跟在皇後身後,道:“不知為何,臣妾喜歡和皇後娘娘說話。”


    其實說實話,沈長歌還真挺喜歡皇後,但這隻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她想接近皇後,從而探知到關於皇後的秘密。


    因為潛意識告訴沈長歌,皇後的秘密,可以助她在複仇之路走得更輕鬆一些。


    皇後眼神裏的笑意依舊溫和如水,淺淡得體,“本宮老了,你們年輕人,如何會喜歡來這裏說話呢?”


    沈長歌心道,她若是把兩輩子的歲數加起來,估計也和皇後差不多了,她道:“有沒有人曾告訴娘娘,您身上有很大的魅力,令人忍不住喜歡您。”


    沈長歌打聽過許多關於皇後的事情,但所打聽到的,都是對皇後的讚美。


    宮裏上下,甚至宮外,隻要提到皇後,每個人心裏都是敬佩皇後。


    皇後,這個在世人眼中看似完美的女人,沈長歌總覺得她心裏帶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皇後愣了愣,她的眼神飄向遠方,道:“葉玖,你是第一個,和本宮說這話的人。”


    沈長歌故作玩笑道:“或許,臣妾可以成為娘娘的知己,也不一定呢。”


    皇後沒有回應這個話題,她話鋒一轉,“聽說。仁兒近日去找過你,但你沒見他,此後,他將自己關在府邸裏,誰也不見,估計是傷了心。”


    沈長歌道:“臣妾已經是譽王妃,再與三皇子相見,恐惹人非議,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你做的很對。”皇後道:“你既然選擇了成為譽王妃,對於仁兒來說,長痛不如短痛,他過了這段時間,自然會慢慢遺忘的。”


    沈長歌頷首。


    皇後提出自己的疑問,“本宮隻是不明白,為何你離家一年回來後,性子就大變了?曾經你與仁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連皇上,賜婚聖旨都差點準備好了。”


    沈長歌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她隻能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負心女的形象,便問了句:“臣妾鬥膽問一句,皇後娘娘心裏隻愛過一個人嗎?”


    皇後凝望著沈長歌的臉,許久沒有說出話,“當然。”


    沈長歌脫口而出,“所以那個人是皇上嗎?”


    皇後往前走了幾步,陽光照過來,輕輕地落在她發冠上的九尾鳳釵,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她道:“這後宮所有女人,心裏隻會是皇上一個人。”


    “娘娘應該也聽過臣妾的傳聞了。世人說臣妾處處留情,一會兒為天下名伶一擲千金,一會兒和皇子王孫藕斷絲連,什麽水性楊花、不守婦道這樣的詞匯,臣妾都聽膩了。”沈長歌停了停,笑意轉深,道:“就當是臣妾對不住三皇子吧,的確是臣妾變了心。”


    皇後越發琢磨不透沈長歌了,“你倒是坦誠,也不怕本宮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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