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封閉街道!讓士兵全都回家,封閉門窗不許他們看熱鬧!”看到庫吉特人拋過城牆的玩意是啥之後,拜倫嚇了一大跳,這種髒活他當初也幹過,在人口稠密的地方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而德赫瑞姆如今居民眾多,非常適合瘟疫的傳播。


    拜倫快步衝下樓梯,差點跑丟了自己的靴子,但是他實在不敢停,多等一分鍾,災難就會擴大一分。


    “快把柴火運過來,把那些死東西全都燒掉!把井水保護好,千萬不要讓水源受汙染。”拜倫邊跑邊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急切。“叫我的醫生們過來,沒有麵巾和手套別隨意碰那些玩意!”


    沒幾分鍾功夫,拜倫的命令就已經傳達了下去,那些原本在照顧傷員的醫生們全體出動,前去處理那些該死的病牛屍體。他們按照拜倫的要求穿著厚實的黑色或白色大衣,手上是結實且包裹的快手肘的大號皮革手套,用繩索綁緊,臉上戴著五層布料疊成的麵巾,盡管比不上口罩,但好歹在這個時代算是優質醫療防護設備了。


    城內的士兵們也沒閑著,他們一邊驅趕聚集的人群,一邊把被人頭嚇得尖叫的婦女和小孩帶回家,聽從拜倫的要求封鎖死牛落下的街道,將人們趕回家中,關緊門窗,之後帶著手套和簡陋的麻布麵巾抱來柴草,將死牛包裹起來。


    醫生們迅速前往簡單查看哪些死牛和人頭的情況,確認這些牲口是死於何種疾病,然後馬上回去準備藥草,調配可能用得上的草藥濃汁,並且在街道上撒拜倫早就準備好的草木灰,就連一條蛆蟲都不能放過。


    不過好消息是那些人頭都是很新鮮的,看來他們不是死於疾病,而是庫吉特人的屠刀。心痛之餘,士兵們也終於可以把人頭收集起來了,隻是要拉住那些嚎哭的農民,因為有些人認出了那是他們朋友、熟人甚至是親屬的腦袋。


    最後,士兵們點燃了柴草,將死牛和那些人頭焚燒,他們不斷的添柴,以至於卵石地麵都被燒的漆黑一片,原本的死牛被燒的隻剩下黑漆漆的破碎骨頭。即便如此,這些剩下的東西還是被收集起來進行了二次焚燒,剩下的渣子全都埋到城市邊緣的地下,足有五尺多深。


    但即便如此,還是出了些以外,有一頭牛落到了一家人的房頂上,砸進了他們的家裏。以防萬一,這間房子被棄置了,克萊斯伯爵給了這家人50個第納爾的補償,封閉了這間屋子並且在屋裏灑滿了灰燼,就連屋頂也不例外。


    得益於拜倫的充分準備和城裏士兵的積極配合,這場本來會蔓延全城的瘟疫被控製住了,但也不是完全控製,確實有一些人得了痢疾,但在死牛從天而降前城裏就已經有幾個患者了,所以也無法確定是否和這次攻擊有關聯。


    他們被隔離了,周圍五十尺都不許住人,隻要帶著護具的醫生才能過去。這件事之後,拜倫和克萊斯伯爵商量了一下,既然對方跟他們玩這一套,那就怪不得他們下黑手了。那些痢疾病人的排泄物和嘔吐物都是由一次性的陶罐裝著的,那東西沒人敢再用。於是他們用蠟將陶罐封好,小心的運到拋石機上,之後扔向正在攻城的庫吉特軍隊。


    那場麵,別提有多惡心了。


    但拜倫可以肯定的是,自那之後,痢疾就開始在城內和城外蔓延,城內的情況他們自然了解,而城外的情況則是從攻城敵軍的數量不斷下滑中發現的。


    戰鬥又這麽持續了一周之後,城裏的病人已經超過了200人,照顧他們所需要的區域和人力都大為增加,成了城防過程中的負擔。但好消息是城外的庫吉特人被疾病折磨的更厲害,從城頭上往下看就能看到庫吉特營地當中那些有氣無力的士兵和那些被大量傾倒的汙穢之物。據拜倫所知,庫吉特人很反感依靠河流洗衣服,加上軍事營地人員密集條件一般,衛生條件更糟糕,拜倫估計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庫吉特人現在因為疾病無法發揮戰鬥力,攻城的時候他們的部隊也更少了。他們回到了圍城的階段,但恐怕他們的想法最後還是會落空。


    因為援軍抵達了!


    蘇諾的克拉格斯伯爵,拜倫的老丈人,和兄弟格雷恩沃德伯爵一同率領自己的部隊以及各地領主派出的支援軍隊前來,因為蘇諾是斯瓦迪亞騎兵的重要來源,所以他們匯集了足足40位騎士、250個騎士侍從,1200名斯瓦迪亞重騎兵以及超過3000名步兵,這支大軍的集結和後勤準備花了相當多的時間,沿途又出現了不少以外,所以一直到現在才抵達德赫瑞姆。


    不過要提一句,哈勞斯國王也派出了部隊支援,但這位依靠領地能湊出上萬人的君王隻在大軍出發之後派出了200名騎兵和500名步兵參戰,這其中的情況實在是引人深思。要麽是他不想支援,要麽是他的王權力量進一步的削弱了。


    總之,這支大軍一抵達,庫吉特人在城市西邊的圍城部隊就遭了殃,這支部隊本來就是可汗軍隊中實力較弱的那隊,人數也不過3000人,在攻城過程中一直屬於湊數不讓對方逃跑的水平,因為痢疾還有不少人得病,在麵對人數和質量都遠超己方的敵人時,他們的士氣很快就瓦解了。在重騎兵和步兵組成的陣線發起的衝鋒之中,整支部隊直接潰散,可汗的大軍也為之震動。


    拜倫和克萊斯伯爵終於得到了發泄的機會,城牆上的攻城武器對著城外庫吉特的部隊和營地一頓猛攻,將正在集結的庫吉特部隊攪亂,之後吊橋落下,號角吹響,熊和牡丹的旗幟一同出現在城市之外,騎兵們終於騎上了馬匹,步兵們也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他們配合援軍發起猛攻,將塞加可汗那龐大但結構鬆散的營地直接攪得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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