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在上,我們將踏入光榮的戰場,為您的榮光、為我們的生存而戰鬥。今日,我們為您宰殺牛羊和駱駝,讓它們的鮮血代替您信徒的血液而流。願您保佑我們,賜予我們勇氣和力量,讓您的化身降臨於我們之中,帶領我們贏得勝利。”


    廣闊的沙漠之中,在一片遍布屍體和破爛帳篷和柵欄的營地之中,哈基姆蘇丹買下的奴隸、前任親衛隊長、現在的自由人將軍阿裏帶領自己的馬穆魯克親兵們虔誠的做完了禮拜,他們在敵人的屍骸之中清理出一片區域,牽來六頭牛、六隻羊以及六匹駱駝,讓他們的血液流淌在沙地之中,但不能和敵人的混在一起。而在他們的附近,超過2000名站在馬匹旁邊的騎兵和3000名步兵、1200名弓箭手圍繞成一圈,注視著這場儀式。


    一開始是六隻倔強的山羊,頑強如他手下的步兵,堅強的在沙漠和綠洲之間穿行生存,它們被牽過來,踩過那些敵人的屍體。在一個小時之前,這支行動迅速的大軍突然出現並且殺死了營地中的所有人,那些負責押運糧食和草料的士兵都是拜倫盟友的部隊,他們全都被殺,他們的屍體則成為了鼓舞薩蘭德戰士們士氣的最好道具。尖刀之下,六隻羊的血被放幹了,鮮血在沙地之中幹涸,被沙漠所吞噬,隻留下一片暗紅色的痕跡,顯示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之後是六頭健壯的公牛,它們是阿裏能找到最強健的公牛,就像他手下那些強大的騎兵,這些勇猛無畏的戰士騎乘著經過長期育種的薩蘭德沙漠馬和高大戰馬,能夠載著騎手發起如斯瓦迪亞騎兵那樣毀滅性的衝鋒,用騎槍和鐵蹄粉碎麵前敵人的陣線。為了製服這些蠻橫的強壯生物,士兵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它們捆起來,由阿裏親手宰殺。人們是如此的專心致誌,還有口中念動的詞語,以至於他們沒能看到沙漠之中那些微小沙礫的顫動。


    公牛的鮮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放幹淨,哪怕是它身下的沙地,也無法短時間吸收這如熱泉一樣湧出的血水。阿裏的外袍上沾上了許多鮮血,但他並不在意,他會穿著這身外袍走入戰場,直到身上的血跡讓人無法分辨為止。


    最後被牽過來的,是沙漠中的長舟,高大且生存能力極強的駱駝。這些高大的生物在沙海之中如履平地,快速而又穩健的移動,正如阿裏手下的騎射手一樣,他們或騎乘快馬,或騎著高大的駱駝,圍繞著敵軍射出箭矢,不斷消耗著敵人的有生力量。在薩蘭德的軍隊之中,他們和騎兵一樣是不可或缺的部分,而最為掌握這項技能的貝都因牧民,偶爾也會加入到薩蘭德的軍隊之中,展現他們的騎射技術。


    駱駝身軀龐大但脾氣相對溫和,宰殺這些大塊頭並不是什麽難事。阿裏讓身邊人放倒駱駝,在向真神致敬之後,舉起了手中的尖刀。


    一刀揮下,駱駝的身軀掙紮起來,但是身邊的人立刻將其按住。勇敢的戰士專心致誌,直到利刃劃開他們的喉嚨,刺入他們的心窩。


    第二刀揮下,駱駝的鮮血不斷流淌,身下的沙地很快就被染紅了一大片。外圍的騎手望著這邊,直到不遠處的箭矢從身後襲來,讓他們沒來得及發出什麽聲響就摔倒在沙地之中。


    第三刀是最後一刀,這一刀之後,駱駝不再動彈,任由它身體中的血液滲入沙地,士兵們忍受著炎熱的天氣與炫目的陽光,真心希望真神保佑他們。同樣信仰真神的沙漠傭兵們抱著同樣的想法,將長矛從同教的敵人身體之中拔出。


    阿裏抬起頭望向太陽,陽光晃得他睜不開眼,但是第一頭駱駝的血液已經流幹,儀式進行的非常順利,仿佛真神正在天空之中,注視著他們。


    於是,密集的箭矢從四麵八方飛襲來,射中那些背對著他們的薩蘭德士兵的身體,射穿那些無甲馬匹的血肉。


    震驚的呼聲很快就傳遍了全軍,長期沒有和外界戰鬥的薩蘭德戰士們下意識的認定儀式是不能被打斷的,除了阿薩辛手下的那些異教派反對者,其餘的薩蘭德人都遵從這項傳統。何況正午時間,也不適合進行戰鬥,他們還得做禮拜呢。


    可他們所麵對的敵人,要麽是阿薩辛教派的追隨者,要麽是該死的異教徒,他們可不遵循這古老的傳統,但又十分清楚這是最好的進攻機會。


    士兵們匆匆上馬,但是箭矢不斷落下,四周的沙漠之中到處都是騎馬拉弓的騎射手,無論是來自平原、海濱、草原還是沙漠中的阿薩辛城鎮,他們的弓箭都是一樣的致命,因為拜倫給他們的都是維基亞人的錐頭箭,尖銳的箭頭細的足以用來對付薩蘭德人的厚實鏈甲,從縫隙中射入敵人的血肉之中。


    士兵和戰馬一個個的倒在沙地之中,牲畜的血液流的顯然還不夠,因為此時此刻無數薩蘭德的戰士都在流血,他們的大意讓敵人輕而易舉的消滅了他們外圍的哨兵,並且能包圍他們進行偷襲。在薩蘭德是士兵們緩過神來騎上馬匹和駱駝準備反擊之前,在這不斷的箭雨之下,已經有上百人和幾百匹戰馬被射死射傷,混亂在人群之中蔓延,馬匹驚慌失措開始亂跑,敵人的騎射手在他們的弓箭手反擊之前就開始遊走,讓大軍的損失不斷的增加。


    阿裏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他手下的軍官們會在軍隊完全混亂之前穩住局勢,這是他們必須做到的,否則他們要麽去死,要麽為奴。阿裏提前終止了儀式,騎上了自己的戰馬,他抽出腰間帶有精美花紋的薩蘭德鋼刀,對著身邊沒有任何異動的馬穆魯克說出一個薩蘭德語單詞:


    “進攻。”


    於是馬穆魯克們舉起了手中的鐵錘,跟隨阿裏將軍,朝著敵人衝了過去。


    他們看似孤軍奮戰,但當馬穆魯克的衝鋒開始之後,軍隊中的騎兵也恢複了秩序,跟著他們的將軍,悍不畏死的衝向他們的敵人。


    但是沙丘之後,那個叫做拜倫的男人,正帶領著一支規模比他們更加龐大的軍隊,靜靜的等待著他們。


    ------題外話------


    羅多克的虔誠信徒們會向教會繳納什一稅,而拜倫伯爵則向治下教堂征收其一半的民眾所得,所以不少人暗中將拜倫對教堂征收的稅款戲稱為“二十一稅”。


    當然,也有神父拒絕繳納這筆賦稅,於是那個位於內地的教堂就稀裏糊塗被劃分成了“軍事重地”,來自庫吉特、薩蘭德和諾德的守衛士兵們不停的光顧那裏,“借”走了教堂的器皿、家具、窗戶玻璃甚至是牆磚。


    不到一周之後,阿米拉境內所有的教堂都樂意向拜倫繳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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