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話接通,那聲“喂”之後,全場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厲夜祈死死盯著電視屏幕,鏡頭給了言洛希一個特寫。


    那是怎樣的神情?


    明明已經萬念俱灰,卻還強撐著笑意,瞧著讓人心疼不已。這一段沒有被剪輯,她的每個細微表情都被記錄在鏡頭裏。


    當時,傅蓧然接通電話後,到底和她說了什麽,她看起來會那麽絕望?


    短短一分鍾時間,她忽然輕輕笑開,用著輕鬆的語氣道:“糟糕啊,我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我接受懲罰。”


    厲夜祈看著她輕鬆的模樣,卻能感覺到她的心在流血。


    他看著她坐上懲罰座椅,他的心擰了起來,原來當時顧淺讓他看錄製的節目,並不是提醒他去看白驍向她表白那一段,而是這最後一段。


    看著她緊緊閉上眼睛,他的心疼得抽搐起來,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化,鬧到現在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騰一聲站起來,拿起大衣和車鑰匙出門,開車一路朝田靈芸的公寓狂飆而去,他必須馬上見到她,否則他會難過得崩潰。


    公寓裏,言洛希和田靈芸都係著圍裙,兩人一個洗菜,一個炒火鍋底,忙碌總會讓人忘記煩惱,“這麽多菜,我們兩個應該吃不完吧,要不要把莫辰逸和顧淺都叫過來?”


    言洛希看了一眼已經洗好的菜,有十幾個盤子,她倆肯定吃不完,她點了點頭,道:“叫吧,人多熱鬧一點。”


    “嗯。”


    田靈芸端菜出去,順便給莫辰逸和顧淺打電話,兩人就住在這附近,說馬上殺過來。


    準備好配菜,言洛希已經炒好了火鍋料,公寓裏飄散著一股火鍋的味道,言洛希道:“我們好久沒有在家裏煮過火鍋了,突然發現這樣忙碌的日子很有成就感啊。”


    “是啊,門鈴響了,我去開門。”田靈芸轉身走出廚房,她一邊開門一邊道:“你們倆就是吃貨,電話剛掛不到五分鍾,你們就殺過來了……”


    門一開,看到站在門外的俊美男人,田靈芸頓時消音,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


    薄錦年雙手插在褲袋裏,身上穿著皮衣與黑色長褲,下巴長著青色的胡渣,看起來放蕩不羈,他定定的看著她,“不認識我了?”


    田靈芸萬萬沒想到薄錦年會找上門來,她怔怔的回不過神來,“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段時間了,怎麽不請我進去坐,莫辰逸在不方便麽?”薄錦年狹長的鳳眸直勾勾的盯著她,說出來的話卻譏誚無比。


    田靈芸皺了皺眉頭,不明白他對莫辰逸的敵意從何而來,她往旁邊讓了讓,“我和我朋友在,沒什麽不方便的,請進。”


    田靈芸設想過無數遍和薄錦年重逢的情形,可是沒有一種是他找上門來的,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想看到她。


    薄錦年站直身體,大步走進去。


    他身高腿長,與田靈芸擦肩而過時,強大的壓迫感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等他進了客廳,她才關上門,廚房裏傳來言洛希的聲音。


    “甜妞兒,是莫辰逸和淺淺嗎?他們速度真快。”


    言洛希端著配菜出來,看見站在客廳裏落拓而俊美的男人,她嚇得差點將手中的盤子扔出去,“薄、薄導,你怎麽會過來?”


    薄錦年神情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抬腿走到沙發旁坐下,“你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呃。”眼前這個男人殺傷力太大,她還是不要和他說話為好。


    言洛希將盤子放在餐桌上,給了田靈芸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目光,迅速逃進廚房裏。從前薄錦年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現在更是變本加利,就像到了更年期的中年男人,狂躁得很。


    田靈芸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男人隨意的靠在沙發上,那個模樣仿佛他從未離開,她握了握拳頭,“你要喝水還是喝茶?”


    薄錦年打量著公寓,“沒想到你一直住在這裏,就連房間的裝飾都沒有變過,莫辰逸看見不會覺得糟心嗎?”


    田靈芸被他眼中滿滿的諷刺紮得難受,她道:“如果你是來看看我好不好,那麽我很好,你可以離開了,如果你是來找茬的,不好意思,我現在沒空搭理你。”


    如果是這樣的重逢,她不要。


    薄錦年的目光終於落在她身上,他譏誚道:“這麽快就要趕我走,怕莫辰逸看見吃醋嗎?嗬,還真是個薄情的女人,你的第一次好歹是給了我。”


    “薄錦年!”田靈芸氣得跳腳,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劈手指著大門,“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出去。”


    薄錦年的脾氣雖然又臭又硬還很毒舌,但是他很少如此傷她,尤其是他每句話都提到莫辰逸,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薄錦年眯了眯眼睛,他忽然站起身來,緩緩朝她逼近。


    田靈芸被他的氣場震得想要轉身逃走,可是卻憑著一股不服輸的氣勢,倨傲的看著他,她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小女生。


    薄錦年垂眸看著她,他眼睛眯成一條縫,她總是能夠輕易挑起他的征服欲,他微微俯下身去,“田靈芸,你知道你這副好鬥的模樣很欠幹嗎?”


    田靈芸臉頰燙得驚人,她氣得不行,“薄錦年,你給我滾出去!”


    薄錦年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睨著她快要氣炸的模樣,“這樣歡迎曾經睡過的戀人,似乎很失禮。”


    “對你這種人不需要禮貌,你馬上離開這裏,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她憧憬過那麽多次重逢的畫麵,卻沒有一次是兩人見麵就吵架。


    明明那麽想見到他,想問他這些年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想問他為什麽不和她聯係,現在都問不出口。


    “嘖嘖,還是和從前一樣潑辣。”薄錦年說完,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下一秒,田靈芸猝不及防的撞進他懷裏,鼻尖酸痛,她剛要伸手揉鼻子,眼前黑影落下,他的唇離她隻有一寸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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