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將他推開,可是男人卻紋絲不動,她的情緒逐漸有崩潰的趨勢,“我不知道,厲夜祈,你放過我吧。”


    厲夜祈痛苦的合上眼瞼,“看來你真的不明白,我非你不可。”


    言洛希驀地瞪大眼睛,男人俊臉上的痛苦令她整個人一呆,抗拒的動作立即僵滯,他在哭嗎?


    頸側有滾燙的液體滾落下來,言洛希心髒猛地緊縮,他真的在哭,為什麽?


    “厲夜祈,你……”


    “我知道,應該放開你的手,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是我說服不了我自己放手,希兒,讓我和你一起承擔好不好?”厲夜祈的俊臉埋在她肩窩處,痛苦的低語。


    有那麽一瞬間,言洛希動搖了,可是想到這件事曝光以後會帶來的後果,她又堅定了決心,在禍害更多的人之前,她想要獨自一個人。


    就算毀滅的那一刻來臨,她也能從容麵對。


    “我不需要。”


    她的母親犯下的罪孽,應該由她來承擔,厲夜祈也是受害人,她怎麽能為了愛情,就將他拖進深淵裏。那樣的自己,和傅璿有什麽區別?


    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的心髒,厲夜祈痛得無法呼吸,他被排擠在她的世界之外,“希兒,不要這麽自責,那些事情原本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怎麽可能沒關係?”言洛希聲音蒼涼蕭瑟,“她是我母親,是給我生命的人,自古就有父債子償一說,她犯下的罪孽,理應該由我來償還。”


    厲夜祈抬起頭來,“所以你傾其所有打算成立慈善基金,就是為了替她還債?”


    言洛希看著他眼底的水光,她心口震顫,卻不敢多看,“不是,我隻是想要讓我的良心好過一點。厲夜祈,放手吧,厲家不會要一個滿身罪孽的女人的女兒當兒媳婦,我也不想再把時間花在情情愛愛上。”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死死抓牢我,因為隻有厲家的財力,才可以讓你做更多事,也方便你做更多的事。”


    言洛希搖了搖頭,“我不需要,這件事隻有我去做才有意義。”


    她怎麽可能恬不知恥的接受厲夜祈的財力,那樣她會連自己都看不起,這無關驕傲,也無關自尊,而是原則。


    他也是受害人。


    厲夜祈看著她的目光逐漸涼透了,她是執意不肯讓他陪在她身邊,那麽……“希兒,你應該很清楚,要成立慈善基金需要多少手續,如果這些手續無法通過,你就算有錢又如何,你也做不了你想做的事。”


    言洛希驀地轉過頭來,瞪大眼睛看著他。


    男人緩緩放開她,他走到病床邊坐下,殘忍道:“你不讓我參與,我就讓你永遠也無法達成你的願望,你清楚我有這個實力。”


    “厲夜祈!”言洛希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這麽殘忍,“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你不要我了,難道還不叫對不起我?”厲夜祈仰起俊臉看著她,眼眸中滲出的涼意讓言洛希明白,他不是威脅她,而是她如果再拒絕他的靠近,他會讓她連贖罪的可能都沒有。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言洛希恨得咬牙切齒,她一步步走過去,憤怒燒紅了她的眼睛,她一字一頓道:“厲夜祈,你比我想象還要殘忍。”


    “如果殘忍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那麽我會變得更殘忍,折了你的羽翼,讓你不得不依靠我,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去他的贖罪,去他的負罪感,如果這些東西是擋在他們之間的障礙,他會親手將它們摧毀。這輩子,他若因為這些而放開她的手,他會鄙視自己。


    言洛希怒不可遏,揚起手朝他俊臉扇去,他怎麽可以這樣?她的心已經傷痕累累,為什麽他還要來雪上加霜,放任她自生自滅不好嗎?


    揚起的手,在半空中被男人截住,他眼眸重重一眯。


    “想打我?”厲夜祈捉住她的手腕,將她雙手反壓在她頭頂,微涼的聲音敲打著她的耳膜,“這一巴掌落下來,你承受得起後果嗎?”


    言洛希滿眼恨意的瞪著他,“為什麽連你也這樣,厲夜祈,逼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對啊,逼死你對我有什麽好處?言洛希,你可以贖罪,可以繼續內疚自責,更可以繼續自卑下去,但是那都必須是在我身邊。”厲夜祈垂眸看著她,殘忍也好,心狠也罷,他隻要留住她。


    否則一旦放她遠離,他們之間就再也不可能。


    眼淚倏地湧上來,言洛希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他冷酷的容顏在眼前逐漸模糊,她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去,“如果可以,我寧願我們今生不曾相遇。”


    厲夜祈瞳孔一陣緊縮,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的心髒悶痛起來,言語可以將人傷到何種地步,他總算體會到了。


    他低下頭,“可是怎麽辦,我們已經相遇了,希兒,你認命吧,不管你用什麽借口,我都不可能讓你從我身邊逃離。”


    傅璿,他會將她繩之以法,而言洛希,他也絕不會放棄。


    言洛希緊咬著下唇,眼淚絕堤般源源不絕,她啞聲道:“厲夜祈,如果你今日的強求造成更大的悲劇,到時候你要我怎麽承受?”


    “我不會讓悲劇發生。”厲夜祈狂妄道,他低頭吮去她的眼淚,“希兒,你離開我,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悲劇。”


    言洛希潸然淚下,怎麽辦,她好像真的已經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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