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哭聲從低泣逐漸轉為嚎啕大哭,厲夜祈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他告訴自己,隻要她哭出來就好了,所以不要阻止她。


    言洛希死死揪著男人胸前的衣襟,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她那麽想要從這個漩渦裏掙紮出來,為什麽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厲夜祈,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不好?”言洛希抬起小臉,滿臉是淚的她灰敗絕望,脆弱又帶著某種倔強。


    她拚了命不想向命運低頭,可是如果他繼續逼她,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下去。


    厲夜祈拍著她後背的手指僵硬如冰,他的女人用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哀求他放手,他的人生要失敗成什麽樣,才會連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


    他閉了閉眼睛,輕聲道:“不好。”


    言洛希哭出了聲,緊攥著他衣襟的手緩緩放開,她捂著臉,絕望的放聲大哭。


    厲夜祈看著她肩膀抖動得厲害,那麽瘦小的身體看起來那麽脆弱,他緩緩伸出手,卻在觸碰到她那一刹那停住。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分隔開來,無論他多麽努力靠近她,隻不過是將她推得更遠。


    大約是這幾天她睡眠不好,雖然睡的時間比較長,但是總是會在睡著後被噩夢驚醒,然後要用長久的時間想辦法入睡。


    然而也不過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到天亮,淺淺睡上一兩個小時,就有無數蒼白的手來拽她,仿佛要將她拖進深淵裏。


    好累,好累……


    她真的很想閉上眼睛就再也不要醒來,可是那樣懦弱的自己,連她自己都會厭惡。


    等她睡著後,厲夜祈才傾身將她抱起,輕柔的放進被子裏,她眉頭皺得很緊,睡夢中都是一副不安的模樣,還在小聲抽泣著。


    厲夜祈坐在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頰,他恨自己如此逼她,卻又無法說服自己放手。


    “希兒,留在我身邊,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麽,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他抬起上半身,手指按在她眉心,輕輕撫平那些褶皺,他靜靜的注視著她,眸光隱匿在深處,半晌,他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如今他陷入被動,總要想辦法化被動為主動。


    ……


    言洛希醒來時,耳邊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她正對窗戶那邊,一眼就看到漆黑的天幕絮絮揚揚的飄起了雪花。


    雪下得很大,密密麻麻的,輕盈而美麗。


    這樣的雪,和首映禮那晚的雪真的很相似。


    身旁傳來熟悉的氣息與溫度,她知道厲夜祈就在她旁邊,她閉了閉眼睛,然後掀開被子坐起來,眼眶紅腫得厲害,她拿起擱在椅子上的羽絨服穿上,彎腰去穿鞋子的時候,手腕忽然被男人扣住。


    “佟姨送了晚飯過來,你陪我吃點?”


    言洛希回過頭去,目光掠過他攤開的資料上,那上麵印著照片,看起來有點眼熟,上次他出門前,她在別墅見過。


    她目光僵滯,卻見他並沒有打算收起來,反而任由她繼續看。


    言洛希的目光自照片上收回,對下麵洋洋灑灑的資料不感興趣,更不想知道,她輕輕掙出手腕,“我要回去了。”


    下一秒,他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漫不經心道:“吃完飯我讓周北送你回去。”


    “不需要麻煩別人,我可以自己回去。”言洛希的態度依然是拒絕。


    厲夜祈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她拒絕得還真是幹脆利落,仿佛下午崩潰大哭隻是他們彼此做的一場夢,夢醒了她又恢複成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他眉目溫淡沉寂,嗓音壓得極低,“希兒,你聽話,真的激起我的征服欲,你哪裏都去不了。”


    言洛希沒有說話,那股清冽的雄性荷爾蒙氣息繚繞在她的鼻端,他的俊臉已經落下來,在她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去洗把臉,哭得像小花貓一樣了。”


    言洛希咬了咬下唇,她很清楚他一旦對她誓在必得,她就會像從前那樣無論如何都逃不了,她回頭看著他雙膝間的資料,冷蔑道:“你現在膽大到連這些資料都敢明目張膽的拿給我看,難道你不怕我會出賣你嗎?”


    “你不會。”厲夜祈篤定道,她太善良了,因為她母親犯下的罪孽,她就已經自責到這種地步,又怎麽可能會出賣他?


    如果他早一點有這樣的篤定,他們之間是否就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言洛希一怔,眼底緩緩滲出一抹譏笑,“真是難為你,為了讓我留下,還要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來,厲夜祈,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意思嗎?”


    厲夜祈雙眸眯成一條縫,她睡了一覺,仿佛深埋在體內的攻擊力也覺醒了,醒了就開啟全麵懟他的模式,完美逆襲成抖s。


    “我覺得有意思,去洗臉吧,我盛飯。”


    言洛希恨得牙根一錯,真的很想咬死他,她穿上鞋子,氣呼呼的走進洗手間。站在盥洗台前,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真是一隻十足的小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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