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祈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他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看見言洛希重新坐下來,他道:“言洛希,在回國之前,你都還有機會向我坦白。”


    言洛希咬緊下唇,她不確定厲夜祈到底知道了多少,還是他其實是在詐她,“月島會來這裏,是因為我嗎?”


    之前厲夜祈並未帶任何隨從,月島今天早上的班機到這裏,那麽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厲夜祈要讓他做很重要的事。


    “對,因為你。”


    言洛希牙齒深陷進肉裏,她幾乎在瞬間就嚐到了濃鬱的血腥味,果然,月島是來調查她的,那麽一定是她以前的房東說了什麽,讓厲夜祈起疑了。


    她想起昨晚半夜厲夜祈問她的事,她說:“小零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我領養的。”


    厲夜祈並不意外她的回答,他淡淡道:“言洛希,我說過,在回國之前你都還有機會向我坦白,言零是不是我的兒子,隻要做個親子鑒定就知道,但是在這之前,我會選擇尊重你。”


    “厲夜祈!”言洛希惱羞成怒,“你是在尊重我嗎?你分明就是在逼我。”


    “好,那你說我逼了你什麽?”


    言洛希別開視線,一顆心亂得像萬馬奔騰而過,她急得快要哭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還讓月島來調查我,厲夜祈,你到底想怎樣?就算小零是你兒子,那也是你們厲家不要的。”


    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她驀地捂住嘴,看到對麵男人驚愕的神情,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我剛才什麽也沒說,我先走了。”


    言洛希急急起身,抓起椅子上的東西,踉蹌著奔出中餐館。


    厲夜祈反應過來,他急忙追出去,追到中餐館外麵,人來人往的機場裏,哪裏還有言洛希的身影,他抬手捂在心髒的位置,她剛才說了什麽?


    就算小零是你的兒子,那也是你們厲家不要的。


    她是這麽說的沒錯吧,言零真的是他的兒子沒錯吧?


    言洛希失魂落魄的躲進洗手間裏,她坐在馬桶蓋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瞞了那麽久的事情,為什麽偏偏由自己親口說出來?


    她是不是瘋了?


    言洛希在洗手間裏一直躲到登機才出去,她知道小零在帝都,她不可能躲得了厲夜祈一輩子,雖然她很想像孫悟空一樣會筋鬥雲,一下子翻回帝都,然後收拾東西帶著小零逃離帝都,讓厲夜祈再也找不到。


    可是這個想法隻能想一想,她根本就沒辦法付諸行動。


    登機口,旅客陸陸續續登機,她一眼就看到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裏的厲夜祈,那一刻她慌得想逃,她握緊拳頭,抬著千斤重的步子走過去。


    厲夜祈雙眸緊緊盯著她,直到她走到他麵前,他什麽都沒說,伸手攬著她的腰上了飛機。


    這一次的座位,她和厲夜祈都在頭等艙,厲夜祈將手中的東西放好,看她站在門口不動,他走過去,將她手裏的東西拿過去,放在行李架上,然後關了行李艙門。


    他靜靜的看著她,“你要在那裏站多久?”


    言洛希咬著下唇,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直到男人徹底失去了耐心,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去,她跌坐在沙發上,人還彈了彈。


    厲夜祈在她身旁坐下,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裏有氣也發不出來,他無措的抓了抓頭發,“為什麽不肯告訴我小零是我兒子?”


    “怕你糾纏我,怕五年前的悲劇重演。”


    “噗噗”兩把刀毫不留情的紮進厲夜祈的心髒,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握住她的肩膀,讓她麵對他,他鐵青著臉道:“五年前什麽悲劇?”


    言洛希抬頭望著他,“厲夜祈,你明知故問。”


    “言洛希,不要和我打啞謎,你知道什麽就都告訴我,我是凡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強大,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厲夜祈抓狂。


    言洛希的目光閃了閃,她第一次看到厲夜祈無助的一麵,她垂下眸,“那天我和你說了後,你去查到了什麽?”


    “證據在五年前就被抹得一幹二淨,你覺得我能查到什麽?”厲夜祈即使有信心,但是被掩蓋了五年的真相,想要那麽快找出來也不容易,更何況還有父親從中作梗。


    言洛希長籲了口氣,她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所以也說不上來失望,她道:“你找不到證據的,五年前媽媽出事後,警方就立案調查了,但是後來突然被緊急叫停,韓崢告訴我,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監控視頻和物證,沒有一樣東西留下,時隔五年,那件事已經沉封在時光的長河裏,想要再翻出來很難。”


    厲夜祈薄唇緊抿,“言洛希,我不需要證據去證明什麽,我隻想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言洛希搖了搖頭,“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不過是多一個人不幸罷了。”


    厲夜祈激動的握住她的肩膀,“言洛希,你不要擅自替我決定,不知道真相的我,一直活在埋怨你恨你的痛苦中,難道那樣的我算幸福嗎?”


    言洛希咬緊下唇,媽媽當年最大的願望就是家庭和睦,如果她告訴厲夜祈真相,那麽厲家一定會分崩離析,到那時在九泉之下的媽媽會原諒她嗎?


    “你讓我靜一靜,飛機降落之前,我會給你答複。”言洛希疲憊的閉上眼睛,她腦海裏正在天人交戰,說與不說竟成了如此痛苦又困難的抉擇。


    厲夜祈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不忍心再逼她,他伸手想將她摟進懷裏,手在半空中僵了半天,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頭等艙裏安靜極了,隻有飛機衝上雲霄的轟鳴聲,言洛希靠在沙發背上,她怔怔的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幽幽開口。


    “《孤兒》慶功宴那天晚上,我本來打算宣布退出娛樂圈,從此安心做你的妻子,但是事與願違,我根本就沒機會出現在慶功宴上。那晚,我和媽媽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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