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悲傷滿溢在心間,言洛希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他那麽痛苦,卻依然那麽固執。她到底算什麽?怎麽能這麽傷害他?


    “對不起!”


    “我愛你!”厲夜祈捧著她的臉,聲音裏帶著難掩的哽咽,“我愛你,希兒,如果我知道愛你會這麽痛苦,那年在酒吧裏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會遠離你,也許那樣我們都會幸福一點。”


    眼淚閃閃爍爍,從睫毛上滑落下去,言洛希看著他痛苦悲傷的神情,她的心髒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伸手緊緊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


    厲夜祈閉了閉眼睛,她說的是對不起,而不是我愛你。


    他輕輕拉開她的手,“妝花了,去洗把臉,我們回去了。”


    言洛希的手被他放開,她看見他退開幾步,她下意識想要上前去解釋,告訴他她為什麽如此反複,告訴他她心裏的困擾。


    可她真的說得出口嗎?


    她連對小黃鴨都說不出口的事,真的能對他說出口嗎?如果她說不出口,是不是會再次傷害到他?


    她握了握拳頭,轉身走進洗手間,她將手放在水龍頭下接了一捧水潑在臉上,冰冷的水刺得她遍體生寒。


    好糟糕!


    她怎麽就把日子過得像今天這樣糟糕了?


    如果她沒有選擇回來複仇,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是不是他等待到絕望的時候,終究會放棄她?而她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麽難過?


    他們明明相愛的啊,為什麽就走到這一步了?


    防水的眼線在眼睛周圍暈染開,清水洗不幹淨,她搓得眼睛都紅腫了,還是沒辦法全部洗掉,她抬頭看著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厲夜祈,他還在抽煙。


    她關了水龍頭,緩緩走過去,抽走他手裏的煙,輕聲道:“不要抽那麽多煙,對身體不好。”


    厲夜祈抬頭,目光深邃的看著她,看到她的熊貓眼,到底還是有些忍俊不禁,眼底多了一抹笑意,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小熊貓。”


    鼻尖微癢,言洛希臉紅的摸了摸鼻尖,她道:“都是你害我哭。”


    厲夜祈心髒抽痛了一下,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裏,聲音很輕的在她耳邊呢喃,“嗯,以後不會害你哭了,這一次就原諒我,嗯?”


    呼吸裏滿是男人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言洛希閉上眼睛,該被原諒的人是她啊,他又何錯之有呢?“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翌日一早,言洛希與化妝師同時抵達田靈芸家,今天田靈芸要從這裏嫁出去,所以天還沒亮就被人折騰起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田家一派喜氣洋洋,上到主人,下到仆人個個都洋溢著笑臉,田母一早就煮了桂圓紅棗花生和湯圓,將還在睡覺的田靈芸拉起來讓她吃,寓意早生貴子。


    田靈芸被田母折騰得哭笑不得,她輕撫著微隆的小腹,不滿道:“媽,我肚子裏不是已經有了,你弄這些虛得做什麽?”


    田母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她訓斥道:“未婚先孕這在我們那個年代是要被浸豬籠的,你還好意思提?”


    田靈芸吐了吐舌頭,拗不過自己母親,她隻能將東西吃完。


    田母看著她的小腹,輕輕歎息了一聲,“以前讓你和薄景年分手,跟辰逸在一起,你死活不肯,沒想到現在還鬧出先上車後補票的事,今天看到親家都沒麵子。”


    田靈芸呼吸一窒,她淡淡道:“未婚先孕就讓您這麽沒麵子?那咱們不嫁了,讓我在家裏當個老姑娘吧。”


    “說什麽渾話?”田母氣得掐了她一下,她看著田靈芸,小心翼翼道:“今天的婚禮,小薄不會來鬧事吧?”


    田靈芸的心隱隱痛了一下,她將碗遞回給母親,不耐煩道:“好啦好啦,盡說些沒用的,您就不能看在我終於嫁出去的份上,說些吉利話嗎?”


    田母清楚女兒的性子,十一年都固執的堅持過來了,現在突然要嫁人,她怎麽想都覺得不安,“甜甜啊,人這一輩子,隻要能找個對自己知冷知熱的人就夠了,既然你決定嫁給辰逸,就好好和他過日子,不要鬧出什麽妖蛾子,讓我沒臉去見他爸媽,聽到沒有?”


    田靈芸捂住耳朵,氣得直嚷嚷,“媽,我在您眼裏就這麽不靠譜,行啦,我要去洗澡,化妝師馬上就要到了。”


    田母看著她氣呼呼的進了浴室,她呼出一口氣,知女莫若母,她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啊。


    田靈芸洗完澡出來,就見言洛希帶著化妝師推門而入,言洛希穿著粉色禮服,笑眯眯的看著她,“新娘子,恭喜恭喜。”


    原本田靈芸要她當她的伴娘,她拒絕了,就算她和厲夜祈的結婚證是假的,在她心裏她已經是結過婚又離過婚的人了,離異的人當伴娘,不就是觸她黴頭嗎?


    “二洛,你來了。”


    “嗯。”言洛希笑著走過去,“狀態不錯,過去坐下吧,時間快來不及了,姑娘們,行動起來,要讓咱們的田小姐成為今天最美豔動人的新娘。”


    化妝師歡快的應了,言洛希挽著田靈芸的手,將她扶到化妝台前坐下,化妝師和造型師都行動起來,言洛希站在她們身後,看著眾人忙碌起來,她還有點恍惚。


    甜妞兒真的要結婚了啊。


    早上九點,接親車隊準時到達田宅,外麵花炮“劈哩啪啦”的響起,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新郎倌到了,言洛希下意識看著坐在床尾的田靈芸,她低垂頭眼眸,看不清楚她的神情,隻看到她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她是緊張的吧?


    畢竟馬上要嫁人了,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是她一個人,她不能再任性,也不能再隨心所欲,甚至不能再想起曾經最愛的那個人。


    言洛希在她身邊蹲下,她輕輕將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才發現她的手很涼很涼,她仰頭望著她,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悲傷,“甜妞兒,你要幸福哦。”


    連帶著她的那份幸福,要一直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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