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醫生,莫太生了,是個女兒,但是現在她大出血,情況很不妙,我們需要馬上去血庫調血。”莫辰逸連忙放開她的手,看著她小跑離開,他陷入深深的痛苦與自責裏。


    言洛希雙手捂住嘴,剛因為田靈芸平安產下一女而高興的心,又因為她大出血而陷入慌亂中,“怎麽辦?甜妞兒不會有事,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厲夜祈扶著她的肩膀,“希兒,別擔心,醫生會竭盡全力的救她,別擔心。”


    言洛希淚眼婆娑,她抬起頭望著厲夜祈,“我真的很害怕,厲夜祈,如果甜妞兒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麽辦?”


    厲夜祈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不會的,她的女兒才剛剛出世,她一定不會舍得丟下她,她會拚命活下來的,相信我也相信她,她不會放棄她自己。”


    “但願如此!”


    手術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醫生終於從手術室裏出來,厲夜祈抱著已經睡著的言零坐在長椅上,言洛希則靠在他肩膀上。


    聽到手術室的門打開,言洛希一下子睜開眼睛,看見醫生走出來,她和莫辰逸疾步衝過去,“醫生,我太太的情況怎麽樣了?”


    “血止住了,不過暫時要待在重症監護室裏觀察,接下來能不能好起來,就要看她本人的求生意願強不強烈了。”


    聽完醫生的話,言洛希鬆了口氣,隻要手術順利就好。


    折騰了一晚,言洛希十分疲倦,莫辰逸看著她,道:“七嫂,你和七哥帶著小零先回去吧,等甜甜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再給你打電話。”


    “你一個人可以嗎?”言洛希不太放心他,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心裏比她更難過。


    莫辰逸點了點頭,“我沒事,現在也看不到甜甜,我等下就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你們回去吧,真是抱歉,讓你們連除夕之夜都沒辦法好好過。”


    “我們是朋友,不要說這麽見外的話,那我們先回去,等天亮後我再過來。”言洛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朝厲夜祈走去。


    言零早就困得睡著了,她輕聲道:“厲夜祈,我們先回去吧。”


    厲夜祈點了點頭,一家三口離開醫院,正是破曉時分,天邊黑沉沉的,這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再過一會兒,天就會大亮。


    嶄新的一年開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回到公寓,言洛希被厲夜祈哄著去睡了一覺,等她再醒來,已經是下午,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她揉了揉臉頰,想起剛才那個夢,還心有餘悸。


    “醒了?”厲夜祈推開門,看見她坐在床邊發呆,他走過去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窗簾徐徐朝兩邊開啟,陽光灑落進來。


    刺眼的光讓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半晌才適應了強光。


    厲夜祈在她身邊坐下,偏頭看著她,“辰逸打電話來說,田靈芸早上醒了,現在已經轉入普通病房,她想見你。”


    言洛希神情振奮,“太好了,她終於醒了。”


    厲夜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嗯,去洗漱一下,然後下樓來吃點東西,我送你去醫院看她。”


    言洛希不停點頭,“好。”


    厲夜祈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半毛玻璃後,他起身下樓,準備了比較入口的小餛飩,言零站在門邊,看他調味,他道:“厲叔叔,我待會兒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醫院?”


    厲夜祈看了他一眼,“你想去?”


    “嗯,我想去看看那個小妹妹。”言零別扭道。


    “好。”


    言洛希換了衣服下樓,厲夜祈已經煮好小餛飩端到她麵前,熱氣騰騰的小餛飩,湯麵還飄著蔥花,讓她胃口大開。


    “謝謝。”她衝他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隻小餛飩送進嘴裏,一時間燙得直吸氣,“好燙。”


    厲夜祈坐在旁邊,遞了一杯溫水給她,“喝點水。”


    言洛希接過水杯喝水,厲夜祈則將碗移到他麵前,他拿起勺子將餛飩吹涼,然後一口接一口的喂她吃,言洛希窘迫道:“我自己來吧。”


    厲夜祈搖了搖頭,“你好好吃就行。”


    吃完餛飩,厲夜祈開車去醫院,病房外麵,莫辰逸與薄景年無聲僵持,言洛希疾步走過去,她情緒激動,一耳光甩在薄景年臉上。


    “啪”一聲,四周頓時安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言洛希含淚瞪著薄景年,手掌被震得麻木,她憤怒道:“薄景年,你怎麽還敢出現在這裏?”


    薄景年的臉火辣辣的痛起來,他盯著言洛希,“我要見田靈芸。”


    “拜你所賜。甜妞兒剛從鬼門關闖了一圈,你是不是不害死她你就不甘心?”言洛希眼眶腥紅,昨晚看著護士來來去去,她一度害怕甜妞兒會熬不住生產的痛苦。


    “我沒有!”薄景年沉聲反駁。


    言洛希劈手指著電梯間方向,她寒聲道:“薄景年,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以後甜妞兒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薄景年雙手緊握成拳,他死死地盯著言洛希,“言洛希,我是看在你和田靈芸是朋友的份上,才一度忍讓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言洛希冷冷的看著他,“我不管你經曆了什麽,也不管你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心狠手辣,但是你已經失去了愛甜妞兒的資格,因為現在的你,除了給她帶去無盡的痛苦,你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給她的東西,請你離開這裏,以後都不要再接近她們母女倆。”


    “言洛希,這是我和田靈芸之間的事。”


    “是,那麽我請問你,甜妞兒昨晚掙紮在死亡邊緣時,你在哪裏?”


    “我……我不知道她……”薄景年懊悔不已,昨晚從莫家離開後,他就開車回了薄家別墅,麵對一室淒涼,他心裏還恨著田靈芸的殘忍。


    可是轉眼,她就在生死邊緣掙紮,而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言洛希冷笑道:“對,你不知道,就像九年前一樣,你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而被你拋棄的甜妞兒卻在手術床上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如果這是愛上你的懲罰與代價,那麽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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