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零一下子委屈了,他癟了癟嘴,眼淚滾落下來,“媽咪,我以後再也不惡作劇,再也不嚇你了,對不起,我錯了。”


    言洛希哽咽道:“媽咪不該打你,媽咪隻是太害怕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活下去?”


    言零抱住言洛希的腦袋,他泣不成聲,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不該這麽嚇她,“媽咪,你別不要我,我保證以後都乖乖聽話,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


    言洛希心知,她剛才不理他,把他嚇得夠嗆。這孩子從小就缺乏安全感,需要她更多的照顧,隻是最近她遇到很多事,一時間忽略了他對母愛的需求。


    她搖了搖頭,“小零,不管你做了什麽,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你和我的血緣關係永遠都斷不了。”


    言零不停點頭。


    母子倆盡釋前嫌,走廊裏突然響起一大一小兩聲咕嚕聲,言洛希摸了摸言零的肚子,看他窘迫的樣子,她破涕為笑,“好啦,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好餓!”


    言洛希帶言零下樓去吃東西,薄景年給他們留了飯,就溫在電飯煲裏,她一一端出來,言零坐在椅子上,規規矩矩的樣子十足的小紳士。


    言洛希將筷子遞給他,“吃飯吧。”


    言零接過筷子,低頭將海鮮粥扒進嘴裏,言洛希拿起小龍蝦剝殼,剝好後放進言零麵前的碟子裏,看他心滿意足的吃起來,她的心才緩緩落回胸腔。


    吃完飯,言洛希帶言零回房去睡覺,大約是受了驚嚇,再加上又被言洛希晾了大半夜,小家夥洗完澡出來就開始發燒。


    言洛希發覺他不對勁,伸手一摸,才發現他燒得厲害,她心一凜,連忙下樓去找退燒藥。


    田靈芸半夜被煙兒吵醒,這會兒下樓來倒水喝,看見言洛希慌慌張張的跑下樓,她連忙走過去,“二洛,出什麽事了?”


    “小零發燒了,我找退燒帖,甜妞兒,我記得我們帶了退燒帖,可是我怎麽找不到?”言洛希急得快要哭了。


    言零身體一直很棒,也很少發燒,但是一發燒就很折騰人。


    她早該注意到,現在雖然已經熱起來,倒是入夜後海風一吹,天氣還是很涼,他穿著濕透的泳褲站在門外,不著涼才怪。


    這會兒她是心疼又自責,恨不得將自己打一頓。


    田靈芸三兩下找到了退燒帖,看見言洛希慌慌張張的上樓,她倒了杯溫開水,又找出布洛芬跟上去。


    言洛希將退燒帖貼在言零頭上,看他燒得發紅的小臉,她自責不已,“小零,你不要生病,要快點好起來。”


    田靈芸端著水進去,“二洛,給他喂點退燒藥,睡一晚上明天早上起來就生龍活虎了。”


    言洛希依然自責,“都怪我,我明知道他去海裏浪裏了一圈,還讓他穿著濕衣服站在門外,我這是怎麽當媽的。”


    田靈芸歎息一聲,“你家小零和你一個德性,都固執得不行。剛才我已經叫他換了衣服再來贖罪,他偏不聽,瞧瞧,這下可把他老媽心疼壞了。”


    言洛希咬著下唇,“都怨我,怎麽還和孩子一般計較。”


    田靈芸忍不住笑起來,“孩子發燒很正常,你不要自責,這說明他身體裏的白細胞正在和病毒抗戰,等白細胞戰勝了病毒,他的身體就會越來越棒,所以正確看待發燒,沒事的。”


    言洛希看著言零紅通通的小臉,她點了點頭,從田靈芸手裏接過退燒藥,她將言零扶起來,給他喂了退燒藥。


    小家夥就像嬰兒時候一樣,吃藥很乖,味道再難吃,也隻是皺一下眉頭,然後咽下去。言洛希又給他喂了幾口水,這才將他放回枕頭上。


    田靈芸拉了椅子過來坐在床邊,看見言洛希拿毛巾給言零擦身體,她道:“幸好我生的是個女兒,要是兒子的話會把我折磨瘋的。”


    言洛希淡淡道:“小零上一年紀後,我才發現他還算比較省心的,要遇到那些不省心的孩子,隻怕是一個頭兩個大。”


    “男孩子總歸比女孩子調皮,剛才和小零在樓下,他哭得那個淒慘啊,就好像你不要他了似的。”田靈芸看著言零道。


    言洛希搖了搖頭,“我是被他嚇壞了,就接個電話的功夫,他就不見了,怎麽喊都沒人應,大晚上的在海邊,我……”


    田靈芸當媽以後,能夠體會到言洛希的心情,她道:“換了我,暴脾氣一上來,一準將他揍得屁股開花,好在沒出什麽事,要不然……”


    言洛希打了個寒噤,不敢想後果,田靈芸看她臉色發白,沒有再嚇她,“你說這混小子膽子也夠大,瞧把你嚇得夠嗆。”


    言洛希沒再說話。


    田靈芸坐著陪她說了會兒話,就被她趕下樓去,這一晚,言零燒得反反複複的,一會兒退燒了,隔一陣子雙燒起來。


    言洛希幾乎沒怎麽睡覺,半夢半醒間聽到言零在哭,她一下子睜開眼睛,發現他緊閉著眼睛,一邊哭一邊哀求:“媽咪,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丟下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言洛希聽得心酸,俯身將他抱進懷裏,他的手緊緊抓著她的睡衣領口,仿佛害怕一鬆手,她就會真的拋下他。


    言洛希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再不懂事,她也不該對他冷暴力。明知道這孩子心重,她那樣對待他,隻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她剛才怎麽就沒控製住朝他發脾氣了呢?


    “對不起,小零,是我的錯,我不會丟下你的,乖,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睡覺。”說到後麵,言洛希的聲音都哽咽了。


    她始終愧對這孩子,這輩子都無法彌補,就算加倍對他好都來不及,可她剛才不僅打了他,還對他冷暴力。


    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言零很快安靜下來,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言洛希輕拍著他的肩膀,等他睡沉以後,她才將他放在床上。


    她剛要起身,才發現言零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睡衣不放,她無奈之下,隻好在他身邊躺下,陪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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