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輕輕垂下眼瞼,掩住眼底那一抹黯然,她把言零摟進懷裏,“小零,總有一天,煙兒會回來的。”


    “去年我還給煙兒妹妹準備了生日禮物,今年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媽咪,你有空陪我去逛街嗎?我想給煙兒妹妹準備生日禮物。”言零微仰起小臉,澄澈的目光看得言洛希心裏一陣動容。


    言洛希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好,我們下午就去商場選生日禮物。”


    雖然這份生日禮物注定送不出去,但是她不想讓言零失望。


    吃過午飯,言洛希帶言零去商場挑選生日禮物,去年他送給煙兒一枚刻了他們名字的玉如意,後來她聽田靈芸說,煙兒被沈潔綁走的那天她正好看玉如意戴在身上。


    已近年關的商場人滿為患,言洛希問言零,“今年想好要買什麽禮物了嗎?”


    言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媽咪,煙兒妹妹她有新衣服穿嗎?會不會吃不飽穿不暖?她那麽可愛,要是別人虐待她怎麽辦?”


    言洛希心頭鈍鈍的難受起來,“不會的,她一定會遇到一個好人,把她寵上天。”


    “那她會忘了我們嗎?”


    言洛希對上言零不安的目光,她輕輕歎息一聲,“不會,我們是她的親人,她不會忘了我們。”


    言零其實都知道,媽咪是在安慰他,自從煙兒失蹤後,他每每在街上看到與她那般大的孩子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看到與她穿著相似的裙裙的小女孩,也會忍不住想起她。


    “走吧。”言洛希牽著他的手,商場裏人太多,她怕人流將他們衝散。


    言零在商場裏買了一身漂亮的公主裙,還買了一個可愛的粉色豬,他想,不管煙兒妹妹在哪裏,他都會記住她,一輩子不忘。


    他每年還要給她準備禮物,說不定等她回來的時候,他就可以把這些禮物全部送給她。


    田靈芸趕在大年三十那天回來的,她風塵仆仆的下了飛機,拉著行李箱出關,就看見出機口那裏等著一個熟悉的男人。


    男人穿著深藍色的大衣,看見她出來,他快步上前,從她手裏拎走行李箱,看她神色疲憊,他說:“長途飛行很累吧?”


    田靈芸這會兒也沒有精力去把行李箱搶回來,她跟在薄景年身後,淡淡道:“還好。”


    薄景年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機場裏並不冷清,四周都是接機的親屬,偶爾有人快要撞到她,薄景年就伸手將她往身邊拉了拉。


    兩人沉默的來到地下停車場,薄景年將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裏,看她站在車門邊沒動,他漫不經心地走過去,“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田靈芸看了他一眼,然後拉開車門坐進去,薄景年也跟著上了車,車子駛出機場,不一會兒就上了高速路。


    車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很快化成了水滴,田靈芸抬起手在車窗上無意識的畫著,“我看到新聞,說你最近在籌拍一部大型古裝曆史劇,準備得怎麽樣了?”


    薄景年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盯著前麵的路況,雪下得大,他車開得很慢,剛剛在限速上麵,“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年後就要開機。你呢,你最近都在國外,感覺怎麽樣?”


    自那次他們參加了活動後,田靈芸就飛去國外,他之前去國外參加電影節時和她見了一麵,也隻是匆匆打了個照麵,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


    他心裏清楚,田靈芸將工作重心轉移到國外,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可即便他心裏明白,還是沒辦法做到放手。


    他們之間如果他再不緊緊抓著她,那他們遲早會在人生的叉路上走散。


    “還行吧。”田靈芸也不打算多說自己的事,這幾個月她在國外,以為到了一個新環境就能療傷,最後才發現逃避沒有用。


    午夜夢回,她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然後捧著煙兒的照片泣不成聲。


    她想回來,又怕回來。


    薄景年偏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神色十分淡漠,她以前很喜歡笑,眼睛彎彎的,他有再大的煩惱,隻要看到她的笑容,就會煙消雲散。


    “年後要錄製的綜藝,如果你沒時間的話,我可以讓人去推掉。”薄景年其實不想說這件事的,之前節目組打電話來問他,他就已經知會過田靈芸。


    當時田靈芸還在國外,她並沒有拒絕。但看她現在的狀態,他很擔心她受不了。


    田靈芸轉過頭來看著他,“我沒問題,如果你覺得別扭的話,我無所謂。”


    “甜甜……”


    “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總是要好聚好散的,薄景年,錄製完節目後,我們就不要見麵了。”她不想看見他,每次看見他,她都會想起下落不明的煙兒,她受不了。


    薄景年腳下差點踩滑,他緊緊握住方向盤,“甜甜!”


    田靈芸看著前麵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或許我們真的有緣無份,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活得太自私也太自我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老天才要懲罰我。”


    “甜甜,你不要這麽說,老天要懲罰也該懲罰我,而不是懲罰你。”薄景年抬起手,想要去握她的手,然而卻被田靈芸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收了回去,緊緊攥著方向盤。


    田靈芸別開頭,“你專心開車吧,我有點困。”


    說完,她閉上眼睛睡覺,拒絕再和他交流。


    薄景年抿了抿唇,伸手將車裏的空調打高,以免她著涼。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小區樓下,市區裏雪下得不大,田靈芸睜開眼睛,正要下車,就被薄景年握住手臂,他認真地看著田靈芸,聲音苦澀,“甜甜,我們真的不能再重新開始了嗎?”


    田靈芸怔怔地望著他,突然發現他鬢邊已經生了白發,她心下一陣愴然,這段感情折磨得何止她一個人?如果時光能倒流,她一定會在他們相遇的那個路口提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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