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煙兒非得和言零坐一塊兒,言零不願意和她坐,悄悄挪到她對麵去,坐到了言洛希和顧淺中間。


    顧淺愣了愣,看了看言零,又看了看煙兒,然後壓低聲音道:“小零,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煙兒嗎?怎麽現在連坐都不坐在一起了?”


    顧淺的聲音很小,也就他倆能聽見,言零卻看都沒有看對麵的煙兒一眼,低聲道:“顧阿姨,我想吃那個香辣蟹。”


    顧淺連忙拾起筷子,夾了香辣蟹放進他盤子裏,看他津津有味的啃起來,也不怕辣,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問題被他忽略了。


    顧淺心裏很納悶,煙兒小時候來半山別墅,言零向來形影不離,但是好像兩人年齡越大,就越玩不到一起去,也不知道為什麽。


    田煙氣鼓鼓地瞪著對麵的言零,不過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美食吸引住,她指著香辣蟹也要吃。


    薄景年好聲相勸,“香辣蟹很辣,我們吃別的吧,這個清蒸魚也不錯,爸爸給你夾一點嚐嚐?”


    這會兒墨北塵懷裏抱著小魔王,小家夥也不認生,在他腿上蹦來蹦去,一個勁的要去拿桌上的筷子,被墨北塵抱著退開了一點,墨北塵給他夾了一塊排骨,小心確認上麵沒有碎骨頭渣,才放到他麵前的盤子裏。


    小魔王很虎,立即上手抓著排骨往嘴裏送,吃得口水直淌,弄髒了墨北塵的衣服,他也沒放在心上,隻管哄兒子高興。


    田煙看著碗裏的清蒸魚,她嚷著要吃香辣蟹,薄景年還要勸,田靈芸已經夾了一個蟹腿過去,她道:“讓她去嚐嚐,辣的話她自己就不會再吃了。”


    薄景年瞥她一眼,看她滿眼的不耐煩,他隻得在心裏歎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年田靈芸對煙兒的耐心越來越少,有時候煙兒做錯了事,她就會直接發飆,把煙兒嚇得直哭。


    他知道煙兒性格越來越乖張,他也嚐試要改變,但他們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忙起來隻能讓助理幫著帶,他們又不能像親生父母一樣管著她,就養成她的性格越來越跋扈。


    這樣惡循環下去,煙兒在他們麵前還算乖巧一點,他們看不見的時候,那性格真的是飛揚跋扈。


    他有時候也在反思自己,他和田靈芸小時候是這樣的嗎?不,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是這樣的,所以還是他們因為弄丟了煙兒,對她心懷愧疚,在後來性格養成的那一年多裏,他們又太過寵她,沒有及時糾正她的那些小毛病。


    而他偶爾也會想,煙兒性格乖張就乖張吧,他和田靈芸都是優秀的人,他們賺的錢夠她花一輩子都花不完,以後長大了就好。


    隻是每每來厲家,和其他幾個孩子一對比,他才發現自家女兒有多糟心。


    田煙看言零吃得津津有味,她也拿著蟹腿啃起來,然後就被那嗆人的辣意辣得受不了,她丟了蟹腿,辣得小臉通紅,著急找水喝。


    田靈芸早有預防,端起熱豆奶遞到她嘴邊,說:“都說了辣你還偏要嚐試,現在知道辣是什麽滋味了嗎?”


    田煙辣得眼淚直掉,喝了一口熱豆奶,還是辣,她推開杯子不肯喝,要去找冷水喝,言洛希見狀,連忙讓佟姨準備點溫開水過來。


    等田煙好不容易把那股辣意壓下去,已經辣得眼淚汪汪,言洛希瞧著她這樣覺得怪可憐的,她瞥向田靈芸,不讚同道:“煙兒還小,你也不擋著點,還真讓她什麽都嚐試,你這當媽的也忒壞了。”


    田靈芸倒是不以為意,“我隻是讓她嚐試,你看小零就能吃辣。”


    言洛希笑道:“小零能吃辣,是因為他們學校的孩子喜歡吃辣條練出來的,小零馬上十歲了,煙兒才幾歲啊,你也一點輕重都沒有。”


    田靈芸不再說話,言洛希也就不再多說,讓佟姨給煙兒盛碗粥來,好在小家夥沒有辣到哭,也算是抗辣的了。


    田煙眼淚汪汪的看著言零,言零已經吃完一隻蟹腳,又夾了一塊,見她看過來,他還很惡劣的衝她扮了個鬼臉。


    煙兒對海鮮過敏,但眼前這個煙兒卻不,他十分肯定眼前這個是假的,隻是他現在能力有限,很多事都無法做到。


    他現在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間長大,那樣的話他就有能力找回真正的煙兒,讓這個冒牌貨離開。


    田煙怔怔的,她雖然年紀小,但是也能感覺到言零對她深深的厭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媽媽說過小時候言零哥哥最喜歡和她玩了,為什麽現在他突然不喜歡和她玩了?


    大人都有自己的話題,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這頓午飯居然吃了兩個多小時,大家都沒有喝酒,偶爾聊一下育兒心得,要不然就是目前的經濟形勢以及上麵的政策。


    墨北塵道:“上麵政策收緊,今年娛樂圈下了很多限令,你們也不好做吧?”


    薄景年點頭,“可不是,前段時間我們得了一個好本子,是曆史正劇,拿上去審批時,剛好遇到下放新政策,那個本子隻得砸在手裏不敢拍。現在不管是院線還是上星衛視的電視劇都不好做,投資人也比以前謹慎許多。”


    “哪行哪業都受政策影響,我們也一樣,好幾家老牌企業因為資金鏈斷掉破產,還有不少企業對賭業績沒完成,現在換了新的管理層,不少人都在猜明年會怎麽樣。”墨北塵旗下的娛樂公司也受到了波及,但好在墨家在帝都根深蒂固,年底清算的時候,還算是贏利狀態。


    薄景年搖了搖頭,“你們是大老板,壓力自然比我們大,我這一行,隻要有好本子有金主爸爸投資,能上線的基本撲不了,隻是賺多賺少而已。”


    “題材受限,讓你們這些名導發揮不了各自的才華,想想也憋屈。”厲夜祈說了一句。


    薄景年看著他微微一笑,“沒辦法,跟著政策走,否則拍出來的劇砸手裏,過幾年政策寬鬆了再播就過時了,現在拍戲也得趕個時髦不是?”


    大家都被他的話逗樂了,言洛希打趣道:“你要失業了,不還有甜妞兒嗎?她那份工作賺得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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